窗外寒風呼嘯,房間裏的暖氣將趙國勇緊緊地包裹住,這兩天,趙國勇一直待在房子裏,哪裏也沒去,餓了就打電話叫外賣,吃完就坐在客廳看電視,困了就睡覺,醒了就繼續看電視。


    這兩天的時間裏,趙國勇沒有去找韓敏,也沒有去找柳茹幽,他想要知道,自己心裏愛的人,到底是誰,是自己的結發妻子,還是為了任務而在一起的特工?


    “柳茹幽。”趙國勇關掉電視,疲憊地躺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上的吊燈,歎了口氣。


    耀眼的燈光散發出溫暖的光芒,趙國勇記得,這房子裏所有的布置全都是柳茹幽一手操辦的,這吊燈,是柳茹幽特地坐飛機到歐洲去挑選的。


    除卻柳茹幽是恐怖組織特工的身份,她確實是一個很好的女人,十年來,在自己的身邊,一心一意地照顧著自己,在自己生病的時候,守在床前不眠不休,在自己沒有胃口的時候,變著花樣做菜肴給自己吃,在自己心情不好的時候,總是能說些笑話出來逗自己開心。


    趙國勇搖搖頭,告誡自己不該喜歡上柳茹幽,不該習慣柳茹幽的存在,“我愛的人,應該是韓敏才對。”


    韓敏出身高貴,外交手腕一流,氣質出眾,無論是哪一點,都比柳茹幽強,但是韓敏就算再完美,她也不會為了丈夫去做一桌菜,不會為了丈夫的心情去說笑話,更不會因丈夫生病而守在床前,這些,韓敏都做不到,因為,她是高貴的韓家大小姐。


    “柳茹幽,我已經喜歡上你了,是麽?”趙國勇緩緩地閉上雙眸,眉宇間的矛盾沒人看得到,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愛上柳茹幽究竟是不是一件正確的事情。


    “不行。”趙國勇猛地睜開雙眸,坐起身,犀利的目光看向前方,“我隻是沉迷在柳茹幽給我營造的溫暖之中,我忘記了,她接近我的真正目的,她並不愛我,她對我好,也隻是為了鬆懈我對她的防備,所以,從頭到尾,她都是在利用我,而我傻乎乎地陷入這個圈套之中。”


    趙國勇抓起桌上的煙灰缸狠狠地砸向地板,玻璃煙灰缸瞬間碎了一地,破碎的玻璃碎片在吊燈的折射下,閃現出嘲諷般的光芒。


    而此刻的韓敏,站在窗前,望著窗外蕭瑟的枯木,雙手環胸,微眯起雙眼,時不時地見過幾個巡邏的軍人,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趙啟傑剛入伍的時候,肯定跟這些軍人一樣,就算是寒冷的冬季,也要值班,也要在這部隊裏巡夜,在夏天,就算是被蚊子叮的滿身是包,也要目光堅定地看著前方。


    韓敏歎了口氣,在趙啟傑小的時候,自己忙於工作,等自己工作穩定了,覺得可以放下工作來照顧兒子的時候,趙啟傑卻進入部隊,說起來,自己一直不是個好母親。


    韓家大小姐,外交秘書長,這些頭銜,都比不上母親這兩字重要。隻是,韓敏覺得自己懂得太晚。


    至於身為妻子,自己同樣沒盡到義務,跟趙國勇還沒鬧翻之前,在家裏,飯菜都是廚師做的,家務都是仆人做的,就連趙國勇平常的穿戴也是家裏專門請的服裝師搭配的。或許,是因為自己沒有盡到一個妻子的責任,才讓柳茹幽趁虛而入。


    “任務?”韓敏轉過身,走到沙發前坐下,“如果真的是任務,就不會這幾天都不會來找我。”


    趙國勇,你知道嗎?你心裏真正愛的人是柳茹幽,我們的兩情相悅比不上她的處心積慮。


    韓敏拿起身旁的一個抱枕,抱在懷裏,“當你告訴我,你是出於任務跟柳茹幽在一起的時候,我心裏真的很開心,我慶幸自己是幸運的,有一個愛自己的丈夫,有一個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十年,心裏依舊有我的丈夫,同時,我也懷疑,你們相處十年,你是不是已經愛上她了,哈哈哈,很不幸的是,我猜中了。”


    趙國勇,或許,你不懂,我故意讓你以為柳茹幽有危險,故意讓你焦急,就是想要確認,在你心裏,究竟是她重要還是我重要。結果,我輸了。


    “趙國勇,十年前,你就想要我在離婚協議上簽字,我為了啟傑不願意,實際上我是為了我們的感情,我以為我們分開,會讓彼此想通許多,希望我們能夠再次在一起,沒想到,再次見麵,卻讓我懂得,失去的永遠回不來了。”


    韓敏閉上雙眸,眼角處閃過一滴晶瑩的淚珠。


    窗外的風刮得更猛烈了,深夜未曾入眠的人何止趙國勇和韓敏兩個人,坐在酒店的大床上,柳茹幽怔怔地盯著眼前的電視劇看,卻一丁點都沒有將劇情看進去。


    “趙國勇,現在的你,在做什麽呢?”柳茹幽盯著電視機呢喃,“是在客廳裏看電視,還是在部隊的別墅裏陪韓敏談心?”


    “一定是在部隊的別墅裏,陪韓敏談心吧,你說你要住在那裏,你讓我先回去,嗬嗬,你想過你那麽說,對我是多大的傷害麽?”


    “趙國勇,我是帶著任務接近你,我沒想到,我把自己的心丟了,我居然愛上了你。”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柳茹幽希望自己永遠待在恐怖組織裏,就一心一意地看著林永業,寧願被林永業編織的謊言所欺騙,也不想像現在這樣,心如刀割。


    柳茹幽抱緊自己的雙腿,無聲地落淚,“趙國勇,你曾經對我的笑是虛假的嗎?你說你會一直陪在我身邊,是騙我的嗎?”


    “我欺騙了你,你也欺騙了你,我們之間扯清了。”柳茹幽慘笑,“這都是報應,我應得的報應,哈哈哈。”


    柳茹幽光著腳走下床,拉開厚重的窗簾,看著窗外霓虹燈下川流不息的車輛,“趙國勇,再見了。”


    如果愛得不夠深,又怎麽會傷心到極致。


    柳茹幽用力地拉上窗簾,轉過身,倒在床上,現在,她隻想好好地睡一覺,希望睡醒之後,她能忘記所有的傷痛,重新振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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