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說什麽?”白綰綰抬起頭來盯著那個護士,眼神中充滿了不可置信。


    護士似乎是意識到她說錯了話,愣了一下,看了看陸繁華,乖乖閉著嘴。


    陸繁華似乎是有點惱怒護士這種行為,瞪了她一眼。


    白綰綰見護士不說話了,眼睛裏掉出來大顆大顆的眼淚,近乎哀求的盯著陸繁華看:“你說,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陸繁華似乎是覺得瞞不住了,拉著她的手:“沒事的,還有救,還可以子宮移植,不管花多少錢,我都會治好你的。”


    “對,還可以子宮移植!”白綰綰眼睛裏忽然閃過一抹異樣,一條毒計已經在她的腦海中產生,是楊雨落把她害成這個樣子的,是她,如果不是為了追她,她怎麽會摔倒,如果不摔倒,她的孩子和子宮怎麽會沒有。


    她要子宮,她隻要楊雨落的。


    “是楊雨落把我害成這樣的,我要她還我子宮,還我孩子!”白綰綰衝他聲音嘶啞的說道。


    陸繁華心頭一驚,他有些不敢相信,他覺得雨落不像是會做這種事情的人,可是他又覺得白綰綰沒有必要騙他,她沒有必要為了栽贓陷害而犧牲這麽大。


    是他太低估白綰綰了。


    “綰綰,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這究竟是意外,還是真的是她做的?”


    白綰綰抬起頭來盯著他的眼睛,她很心虛,可麵上什麽都看不出來,她腦海裏仔細思考了一番,隨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陸繁華,你別告訴我,你愛上她了,所以連我也不相信了是嗎?”白綰綰換了一種近乎絕望的語氣。


    她這番戲真真演到了陸繁華心裏去了,陸繁華心中一股滿滿的愧疚感直接淹沒了他,他此刻眼裏隻有白綰綰一個人。


    他說了一句對不起,然後擦幹淨了白綰綰的眼淚。


    他做出了選擇,總要犧牲一個人的,那為什麽,犧牲的那個人不是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呢。


    這是楊雨落欠白綰綰的不是嗎?


    他衝白綰綰點了點頭,隨即說道:“好,我相信你。”


    雨落還不知道,這短短的幾個小時了,她的命運就定盤了,而日後每每說起這件事,她的心口,就像被人剖開灌進了一壺烈酒,辣的她喘不過氣。


    陸繁華十天沒有回過家,雨落也習慣了,白綰綰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他肯定不會再回來了。


    這或許才是他真正喜歡一個人的樣子吧。


    早上喝了碗粥,雨落上去把醒著的陸星辰抱了起來,抱著他在客廳裏轉悠了一會,陸繁華居然開門回來了。


    他冷著一張臉,雨落沒和他打招呼,但是陸星辰似乎是感覺到他爸爸回來了,小嘴巴不停的發出聲音,小手胡亂的舞動。


    周潔站在客廳裏,笑著說道:“這是知道少爺回來了,所以開心呢。”


    雨落難得的露出一個笑,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臉。


    陸繁華卻依舊麵無表情。


    “你抱一下孩子。”他看了一眼周潔,眼神有些冷意。


    周潔不知道陸繁華為什麽這樣的臉色,隻知道執行他的話,伸手去雨落懷裏抱孩子。


    雨落不知道怎麽了,但是怕傷到孩子,還是乖乖的把孩子給了周潔。


    “你跟我出來一趟。”陸繁華轉頭對著雨落說了這麽一句話。


    雨落看了看他,說道:“有事?”


    陸繁華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說,直接拉起她的手,將她拽走了。


    他人長的高大,步子也大,陸繁華扯著她,扯得她走路踉踉蹌蹌,兩個人來到了院子裏,陸繁華才放開她的手。


    “你什麽意思?”雨落甩開了他的手,有點生氣。


    “你推的她?”陸繁華盯著她,看不出喜怒,麵無表情的看著她。


    雨落這才明白了他急急忙忙把她叫出來的原因,冷笑了一聲:“陸繁華,你心裏不是有答案了嗎,你早就認定了是我推的她對不對,又何必來問我。”


    “反正我說什麽你都不會信。”


    陸繁華麵無表情的臉上閃過一絲憤怒。


    “為什麽推她,你不知道她肚子裏的孩子是我的嗎?”陸繁華捏著她的肩膀,力道大的像是要把她整個人捏碎。


    “你放手,我還是那句話,我沒推。”雨落徹底的絕望了,哪怕說的是事實,她也隻是輕飄飄的一句話。


    陸繁華不肯放手,他的力道越來越大,雨落掙紮著,兩個人沒說話,陸繁華的眼睛不知道什麽時候紅了起來。


    “那你還給她,還給她!”他情緒有點激動,搖了搖雨落瘦弱的肩膀,搖的她頭暈。


    “我欠他什麽,陸繁華,你能不能清醒一點,我沒做過就是沒做過,你能不能相信我?”雨落有氣無力。


    陸繁華不說話,狠狠的鉗住了她的手腕。


    雨落不知道是怎麽被他狠狠扯上車的,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被車上的兩個壯漢打了一針,然後就失去了意識,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她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下腹像撕裂了一般的疼痛。


    病房裏隻有她一個人,又是高級病房。


    “你知道嗎,裏麵住的那個女人,可真慘啊,被自己的前夫拉到醫院來,割了子宮給新歡。”一名聲音甜甜的聲音女人說道。


    另外一名聲音有些粗的女人接了一句:“嗬,我聽說就是她把人家新歡推下去的,新歡都懷孕七個月了,孩子沒了,子宮也沒了。”


    “那麽惡毒啊,活該她這樣。”


    “那個沒了孩子和子宮的女人,之前是我的病人。”聲音有點粗的護士說道。


    聲音甜甜的那個女人說了一句:“怪不得你知道,不過,這個壞女人是我的病人,我現在要去給她換藥了,到時候我力道大一點,疼死她!”


    “去吧去吧,我也討厭她。”


    雨落隻覺得渾身都難受,想說話,卻又說不出來,怎麽一轉眼,她就已經變成了別人口中的惡毒女人。


    全世界都不相信她,為什麽,為什麽!


    小護士進來了,她給她換藥的時候果然如她所說的很用力,疼的雨落掉下了大顆大顆的眼淚,她不知道怎麽為自己解釋,千萬句的話堵在胸口,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陸繁華,怎麽可以這樣,他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就認定了她是凶手。


    如今萬般心寒,她有口難言,任由護士在她身上發泄情緒,傷口的痛是次要的,心裏的痛才讓她喘不過氣。


    小護士有點奇怪了,難道是麻藥的勁還沒有過去,怎麽這人就像沒有痛覺一樣,一聲不吭。


    她似乎為自己沒有懲罰到這個惡毒的女人而懊惱,將換下來的東西扔進了垃圾桶,將持物鉗扔進了治療碗,氣呼呼的走了。


    她之前穿的衣服放在桌子上,她伸手過去摸,傷口扯得她生疼。


    翻出了手機,居然還有一點點的電,她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看了看,她昏睡了快八個小時。


    “楚靈,梔子,你們能不能過來陪我一會。”雨落將這條消息發到了宿舍的微信群裏。


    最先回消息的是李楚靈,她問了雨落在哪。


    雨落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腕帶,報了醫院名字,科室和病房號。


    李楚靈先發了一句:“怎麽又進醫院了。”


    隨後便沒了動靜,大約四十分鍾,她就出現在了病房裏。


    李楚靈喘著粗氣,盯著雨落看:“小妮子我跑死了,怎麽了。”


    雨落看見李楚靈的第一眼,便再也沒辦法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了,放聲哭了出來,李楚靈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哭嚇了一跳,趕緊走上前去,喘著粗氣,站在她麵前,雨落伸出了手,抱住李楚靈的腰,臉埋到她腰間,使勁的哭。


    李楚靈嚇壞了,她從來沒有見過雨落這個樣子,哪怕曾經和陸繁華吵成這個樣子,哪怕母親離世和哥哥反目,她都美豔哭成這個樣子。


    如今是怎麽了?


    “有話好好說,別哭了。”李楚靈一陣一陣的心酸,居然也有點想哭的樣子。


    高梔子沒多久也是跑著來的,她來的時候雨落已經不哭了,但卻看見李楚靈腰間的衣服濕了一大片,表情一下子凝重起來。


    魏澤楷是跟在高梔子後麵進來的,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有點發愣的站在病床前。


    “梔子,楚靈,我想轉院,我不想住這個醫院了。”她聲音都發啞了,顯然是哭的太狠。


    梔子看她委屈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忽然很酸,她急忙說道:“好,轉院,我馬上安排你轉院,轉去我爸的醫院!”


    高梔子說完這話,立馬就打了電話給自己父親,父親那邊聽見她的電話似乎是很高興,馬上就答應了她的要求。


    她衝雨落露出一個笑,這時候雨落才知道,高梔子的父親是和諧醫院的院長。


    雨落像她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稍稍將情緒穩定了下來。


    沒有人能注意到這時候魏澤楷,給江薄暮發了一個消息。


    “你到底怎麽了,怎麽忽然就進醫院了。”高梔子眼神擔憂。


    “沒什麽,我們先轉院吧,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


    雨落不願意說,她真的,無法麵對這件事。


    她一開始就太高估自己在陸繁華心裏的位置了,以為他不會對她下死手,所以才會賭這次,陸繁華會相信她。


    願賭,就要服輸。


    哭過了以後還要站起來的,她現在不是孤身一個人了,她有陸星辰要保護,有李楚靈和高梔子的陪伴。


    以後的路,她再也,再也不要碰見陸繁華了。


    她曾經以為,她這一輩子太苦了,遇見陸繁華是上天的恩賜,是上天給她的唯一一點甜頭,現在看起來,這一切多麽的像個笑話。


    她曾經以為的甜頭,卻是苦到心裏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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