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覓清見情況不對,連忙接話道:“對對對,時間寶貴,那什麽……你說一下你的……”


    “半小時後,在這個房間會有一個恒溫器進來,你們兩個人一組藏到恒溫器裏,記住了,恒溫器的氧氣有限,怎麽克服,你們去想辦法,恒溫器會帶你們到裏頭。”周寸光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時間緊迫,行動吧。”


    顏九成伸出手指著地上的地圖:“等等,進入到裏頭?具體是哪?多長時間?你得說一下具體步驟,全局的設定,我看看我們這邊跟你那邊怎麽配合。”


    “全局?”周寸光再一次皺起眉頭,抬眼直視顏九成:“你執行你的環節就可以,全局在我心裏,不可能一一給你解釋。”


    顏九成愣了愣。


    他的本能反應是自己是隊長,按理來說,應該是由他來定具體行動,怎麽變成了自己隻是一顆螺絲釘,別人來掌控全局。


    而隨後,他十分清晰地覺察到了周寸光身上的冷,這種冷不僅僅是兩個人初次見麵的陌生感,距離感,更多的是周寸光根本就沒打算融入到團隊中的傲氣。


    人跟人是有磁場的,你跟這個人合不合,是能感覺到的。顏九成一向鬼才,隻要他樂意,上三教下九流都能合得來。可周寸光的氣場卻不一樣,跟任何人都不一樣。可以說,顏九成從來沒有見過有人的氣場跟他一般,這麽地有距離感。


    顏九成十分明確地知道:他跟周寸光不僅僅是合不來,而是周寸光壓根沒想過要融入到團隊裏。人常說見麵三分情,他跟老吊,跟宣林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或許會有一些距離,但能感受到大家都是一個團體,是努力凝聚到一起的。


    最起碼,個性再不同,至少是為了同一個目標聚集到了一起,總會有種同類的感覺吧?沒有,他在周寸光身上沒有感覺到半點同類的感覺,也沒有在他的眉宇間看到一絲一毫的情,唯有距離。


    人常說見麵三分情,而周寸光就好像一具冷冰冰的軀體,這個人能力極其強大,卻沒有溫度。


    這種感覺讓顏九成十分不安,要知道這是一項隨時掉腦袋的活兒,在很多情況下,自己的命是捏在隊友的手裏的,跟隊友一定要有非常強的信任和默契才行,這叫戰友情,生死之交。


    而周寸光身上散發出的距離感讓這一切都不複存在。


    周寸光見顏九成愣了愣,眉頭皺得愈發地深,看來,他對顏九成的專業水準是不滿的,畢竟在他的領域,別說愣了,半點分神都不能有,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憋著不滿意的這股氣,有些不悅地說道:“恒溫器通往魯道夫的實驗室,這也是唯一一條能通往實驗室內部的道路,至於魯道夫是誰,你們自行聯係組織搞清楚。”


    “直接通往實驗室?!”顧覓清捂住嘴:“之前你說通往研究室內部,我還以為是地麵上,你意思是說直接到了研究室的裏頭?!”


    “嗯,到裏頭。”周寸光的臉上依舊麵無表情,對眼前這位大美女的驚歎和讚許絲毫不為之所動,而是皺了皺眉頭,對顧覓清的專業性也很不滿一般,他強調道:“這是通往實驗室內部唯一的道路,所以除了這條路,別無選擇,你們不用去找尋其他路,做無用功了,就按照我的命令來就好。”


    “好。”顧覓清連連點頭,激動得她臉都有些發紅。


    也難怪顧覓清如此激動,要知道在這之前,她根本就沒有想過能進入到實驗室,想的營救方案都是圍繞如何在住宿的別墅房營救,要在住宿的地方營救就意味著要跟大批退役特工們火拚,難度極大。


    但哪怕這樣,也沒有想過在研究室內就把科學家帶走,因為比起跟一群退役特工火拚強行帶走科學家的難度,進入到這全球最為神秘的地下研究院,難度更大。


    可以說,壓根就沒敢往這個方向想。


    如今不但敢想,居然連通往裏頭的道路都找到了,而且是唯一的通道。周寸光強大的搜尋能力和極強的反偵察能力令人乍舌。


    “難怪頭兒說你是他活了一輩子見過的最強的頂尖暗子,最強,沒有之一。”顧覓清伸出了大拇指。


    顏九成的餘光看了過去,看到了顧覓清眼裏閃著的那崇拜的光,不由地有些吃醋。又看了看周寸光,卻見他依舊一副死魚臉擺著,仿佛什麽都沒聽到。


    哦不,不是死魚臉了,他的眉頭鎖得更緊,看上去更不爽了。


    “現在不是拍馬屁的時候,別浪費我時間好嗎?”周寸光一字一頓,極其不滿地瞪著顧覓清:“專業點。”


    ……


    顧覓清的臉騰地一下紅到了耳朵根。


    “我有問題。”顏九成上前一步:“我們進入了魯道夫的實驗室,如果裏頭有人,怎麽辦?我們豈不是羊入虎口?”


    “我已經說服了魯道夫,他會支開他的助手。”


    “你連魯道夫都說服了?!你不僅找到了入口,居然還說服了……”


    周寸光冷冷地看了顧覓清一眼,顧覓清連忙閉嘴,討了一肚子鄙視。


    別說顧覓清佩服了,就連吃了一肚子憋的顏九成也不得不佩服周寸光,這麽短的時間內,他一個人,居然不但摸清楚了路線,還搞定了一個黑科作為內應,這種行動力,沒有辱沒第一暗子的稱謂。而更讓顏九成覺得自愧不如的是,周寸光僅僅培訓了幾個月,雖然比他接受培訓的時間長一些,可他整個專業水平和成果,都要比顏九成厲害不止十倍。


    “魯道夫不會把這事兒給捅出去吧?”顏九成還是有些擔憂,他的擔憂也不無道理,如果一行人通過周寸光所說的恒溫器進入到了實驗室內部,顯然,整個魯道夫是知道他們會進來的,如果他變卦呢?


    如果魯道夫變卦,告訴了研發室的保衛,那麽從恒溫器一出來,顏九成一行人麵對的將會是研發室最高級別的殺手們直接的殺戮,準確地說,是直接的屠殺,毫無還手之力。


    “你懷疑我安排的人會出錯?”周寸光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他冷冷地笑了笑,甚至懶得看顏九成,而是上前一步用腳撥開顏九成的腳,將地上的地圖給抹去:“接下來我說一下科學家住的大概方位。”


    懶得看顏九成,自然也懶得回答他這個問題。


    顏九成心裏憋著火,卻不好發作,時間確實來不及是一方麵,另一方麵,科學家住在哪兒,隻要周寸光知道。而科學家住哪兒,也是極其重要的。


    “科學家每天晚上都會住不同的別墅,所以今天住的地方不一定就是明天住的地方。”周寸光快速地在地上畫了起來,時間緊迫,他畫得地圖十分地簡單,簡單到站在一旁的顧覓清看著那幾條簡單的路線,壓根就辨別不出到底在哪兒。


    “這兒有一條地下通道,可以通往b棟,但是這裏要注意,這一條地下通道是死路,迷惑入侵者的,這裏布了非常多的氣體毒藥,千萬不能去;還有這兒,這兒。明晚,科學家不是在這一棟,就是在這一棟。”


    周寸光的語速很快,邊說邊看了眼時間。顏九成雖然心裏堵得慌,想說上幾句,可時間確定金貴,還是沉下心將他畫的地點記在了心裏。


    “聽懂了嗎?”周寸光看著顏九成。


    顏九成動了動唇,憋出一句話:“聽懂了。”


    “記住了嗎?”周寸光又問。


    “記……”顏九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覺到了顧覓清使勁摸他後背的手,將怒氣忍了下去:“記住了。”


    “那就這樣。你們趕快去中轉站,到了研發室內部後,你們要順著軌道去礦眼,那裏是通往外麵的入口,把科學家的逃跑路線整個走一遍,我們明天晚上就行動。”


    說著,周寸光站了起來,伸出手就將手套脫了下來,丟到了地上:“你們按照我的命令一步步走,不會有錯的,放心。還有我怕手指頭裏有灰,所以要戴手套,丟上麵怕萬一有人看到,不好。手套一會兒你們帶著,千萬不要丟垃圾桶,以防萬一。”


    邊說著,他邊仔仔細細地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將其中一根手指頭放到嘴裏啜了幾口,啜掉一些髒東西。他為人謹慎,用手指頭在地上畫肯定會讓指甲變髒,變髒的指甲有可能惹人懷疑,所以要戴手套。


    雖然小孩子的手髒一些也正常,可萬一呢?


    “這麽謹慎。”顧覓清忍不住感歎道。


    “所以我能活到現在。”周寸光指了指井蓋那垂下來的一截繩子,顯然他夠不著,不但他夠不著,得顧覓清踩在顏九成身上,然後周寸光踩到兩個人疊的羅漢身上,才能上去。


    回過頭,見顏九成杵在那。


    “過來蹲下,疊羅漢,讓我踩著上去!”他有些發怒:“來不及了!我得趕回去!”


    “速度。”顧覓清的聲音極其地溫柔,她伸出手摸了摸顏九成的後背:“時間的確來不及了,他是暗子,被人發現就滿盤皆輸了。”


    顏九成咬著牙,鐵青著臉,在井蓋底下彎下腰,其實給隊友墊腳沒什麽,別說周寸光體型如同孩童,墊起來並不費力了,老吊那麽大個子,不也墊了?再說了,都是隊友,別說墊下腳了,關鍵時刻豁出去護著對方,也是應該的。這也是作為一個英雄應該做的事兒。


    可顏九成心裏總覺得不舒服,而且是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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