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看到黛夢大樓前那群扛著攝影機和話筒的記者時,蘇瑾才具體領悟到許藍的意思。


    她下意識的想要轉身就走,可那群記者她下車的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她,瞬間湧了上來將她團團圍住。


    她用手擋著那些讓她頭暈眼花的閃光燈,有些慌亂的連連後退。


    可那群記者哪裏肯放過她,一個個像是終於等到獵物的捕食者,舉著話筒對她緊追不舍的問出犀利問題。


    蘇瑾本就不擅長應付這種場麵,刺目的閃光燈和接連不斷尖銳的問題讓她有點招架不住,躲避的過程中腳一崴跌坐在了地上。


    但沒有一人想要扶起她,而是將話筒更近的貼在她麵前繼續追問:


    “請問你對最近毒香水引發的孕婦流產事件有何說法?”


    “你今天來黛夢是為了毒香水的事情嗎?前兩天你故意躲起來不給大眾作解釋是因為心虛嗎?”


    “何氏方麵說毒香水是由你一人研發的,那麽請問你事先就知道其中含有對人體有害的物質嗎?”


    “因為你研發的香水,三位母親失去了孩子,請問你的良心不會感到愧疚嗎?”


    “你是否應該去向幾位受害者道歉呢?”


    “……”


    蘇瑾覺得耳邊像是有無數隻蚊子嗡嗡的叫喚,隻知道有人在說話,卻一句都聽不清楚,越來越靠近的人群壓迫得她幾乎無法喘息,她跌坐在地上,摸著發疼的腦袋,聲音低弱的抵抗:“走開,都給我走開!”


    但那群記者直接忽視了她此刻的呼喊,仍舊不肯罷休的逼問。


    就在蘇瑾快要崩潰的時候,許藍和何函突破層層人群,拉著她逃離了出來,直到電梯間的門將那些記者隔絕在眼前後,許藍才鬆下一口氣,關心的詢問蘇瑾:“沒事吧?”


    蘇瑾沉默的搖了搖頭,隨著何函在辦公室坐下後她才開口問:“到底怎麽回事?”


    香水從研發到包裝出售,她都有在跟進,絕對不可能存在新聞裏說的能導致孕婦流產的有害物質,她敢肯定,這一定是有人蓄意為之的陰謀。


    “具體的事情,你看新聞就能了解,最開始是三天前有人在網上爆料說因為用了我們的黛夢香水導致了自己流產,一開始我們也是不信的,可是那名網友竟然將香水送去了檢測機構檢測,並且報告上顯示香水中確實含有對人體不利的物質,這才將事件擴大的。”


    何函將手中的平板電腦遞給蘇瑾,上麵正是最初那名爆料網友發帖的界麵。


    “太可笑了,這一定是汙蔑,退一萬步來講,就算香水裏有那些所謂的有害物質,也不可能稍稍噴一點身上就會導致流產啊,除非她是整瓶喝下去才有可能,這種話也有人信?”


    蘇瑾對如今事態的嚴重性感到不可思議,雖說現在這個社會上不講證據胡亂跟風的人很多,但理智的人還是存在的,可輿論在這件事上竟然呈現出一邊倒的趨勢,怎麽可能連一個質疑事情真假的人都沒有呢?


    “這就要問你了,一開始事態確實沒這麽嚴重,但大眾需要一個解釋,就像是有人操縱輿論一樣,公司的公告他們不認,一定要你這個香水研發者來說明,所以公司一直在試圖聯係你,但是聯係不上,你自己倒是說說,這兩天你去哪了?”


    何函說話語調溫平,但蘇瑾依舊能聽出一絲責怪的意思。


    “那你們現在召開新聞發布會,我來解釋!”


    她可以用最專業的方式來解釋,讓所有人再不敢質疑。


    “晚了。”何函歎了口氣,看了她一眼繼續說道:“昨天質監部門來公司抽驗了香水,發現確實有幾種對人體不利的材料,並且今早發布了檢測公告,有了質監局方麵的證實,這下就算解釋也不會有人信了。”


    何函說罷,從桌上抽出質監局的公告,上麵標有對人體不利的物質詳情,蘇瑾反複看了幾遍,感覺到可笑,這上麵標有的幾種物質,她承認確實對人體有微弱的影響,可是任何有調配香水經驗的人都知道,想要調配一瓶合格的香水就必須要有這些材料,這些也明明都是國家默認的,隻要調配比例在規定範圍內,就沒有問題,除非一個人年年月月日日的使用,才會產生那麽一點點的影響,長期使用香水對身體並不是那麽有利,這也應該是每個人都知道的常識啊。


    她調配的比例絕對安全,但眼前的這份報告卻顯示超出了規定範圍的百分之六十,她不禁懷疑到底是自己記錯了,還是有人故意陷害,那到底是什麽人,竟然連質監局都能替他們說謊。


    “這份報告不對,我們再去監測一次就知道了。”無論如何,蘇瑾還是篤定自己的調配不會出錯。


    何函卻仍舊歎息,搖了搖頭說道:“恐怕不行,就在昨天晚上,又有兩起爆料說使用了公司的香水流產事件,現在全國都在關注這件事,已經激起民憤了,我想我們再做任何解釋都沒用了。”


    “那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蘇瑾覺得冤枉,且不論那幾起爆料的流產的事件是真是假,就說香水本身,可能墮胎藥都沒有那香水那麽有效吧?


    “有。”何函說道。


    “什麽?”蘇瑾聽到有辦法,急忙問。


    何函卻沒有立即說話,隻是看了看蘇瑾,臉上帶著幾分為難,猶豫了片刻後才說:“召開新聞發布會,你向大眾道歉,並且說明這件事是你一個人的行為跟公司無關。”


    “什麽意思?”蘇瑾半晌才消化他的話,冷冷問道。


    “香水致人流產這件事經不起推敲,我們可以拖一段時間再解決,可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平息消費者的怒火,畢竟質監局的報告在那裏,公司隻能選擇犧牲你。”何函躲避著蘇瑾憤怒的目光,一口氣說完。


    “何函,你不要忘記了,當初可是你求著我幫你的,現在你竟然這樣對我?”


    “我很抱歉,可這是總公司的決定,我也無能為力。”對於總公司這種過河拆橋的行為,何函也感到憤怒,可他除了憤怒便沒有別的辦法,隻能屈從了。


    “如果我不肯道歉呢?”蘇瑾冷笑著問道。


    “那公司會起訴你,並且讓你賠償高額的違約金。”何函始終不敢麵對蘇瑾的眼睛,別過頭說著他都覺得絕情的話。


    “違約金?”蘇瑾有些不解的問道。


    “當初你跟公司簽的合同,確實有關於違約金的條例,你沒看?”


    “是啊,我沒看,怪我太蠢太相信你了,哪裏知道你們會這樣處處算計。”蘇瑾覺得心寒,就算當時她沒有仔細看過合同,可何函應該是清楚的,他竟連一句提醒都沒有,商人不愧是商人,利益麵前,哪裏會講情分,是她太天真了。


    “作為朋友,我還是要勸你,其實隻是幾句話而已,根據你目前的情況,你是不可能拿出那麽多違約金的。”何函想了想,真摯的說道。


    “隻是幾句話?你知不知道,我隻要道歉了,就說明了我是故意調配出問題香水的,那麽我這些年的努力就全都白費了,你怎麽可以說的這麽輕鬆?”蘇瑾將手中的文件摔在何函麵前,眼神裏帶著決絕:“我告訴你,哪怕我是傾家蕩產也不可能會道歉,而且,我們再也不是朋友了!”


    她拉開門,轉身大步離開。


    不方便進去在外等候的許藍見她出來,看她臉色陰沉,聯想到今早何函跟他說的何氏作出的決定,急忙拉著蘇瑾勸道:“你也別怪他,這是何氏的決定,他做不了主的。”


    “你也知道了?你也認為我該道歉?”蘇瑾盯著許藍,憤怒的問。


    “你沒有錯,當然不該道歉,可是違約金你確定你能負擔得起嗎?”許藍小心翼翼的問道。


    麵對許藍,蘇瑾不再那麽氣憤,許藍說的沒錯,如果何氏真的要告她,她肯定會輸,這些年她雖然有些積蓄,但遠遠不及那高額的違約金,如今她還要撫養秀秀,絕對不能沒有錢。


    她想了想,轉身握緊許藍的手,說道:“許藍,你要幫我!”


    “你要我怎麽幫?”


    “我不相信真的有人用香水而導致流產了,其中一定有人說謊,我要拆穿他們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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