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 我是誰,他都是我親弟弟


    花開兩朵,話說兩頭,自上而下,自北而南,先從清陵城說起。


    於若愚曾經在清陵城呆了那麽久,為了擊退巫族的入侵著力不少,他肯定不可能什麽也沒有做到,那未免也太小看了一位神使的力量。


    他在清陵城的那段時間,重振了神殿各分殿,招收了大量信徒,成為神殿神衛。


    在很久以前,清陵城並不是一個多麽排斥神殿的地方,隻不過是在孟書君回去之後,事情發生了劇變而已,但是長久以來神殿在那裏打下的根基,卻是很堅實的,百姓中也有不少對神殿信仰之輩。


    而後來巫族的入侵也隻不過是一場地盤爭奪,寧知閑這個人,對於百姓對她崇不崇拜,對巫族信不信仰,並沒有太多追求,她是活足了八十多年的老人,看透了這人心不過是一場笑話,誰的拳頭大,百姓就跟誰走。


    她也根本懶得費心要用多大力氣摧毀這裏的人對神殿的崇敬,懶得傳教,因為隻要時日長了,巫族深入人心之後,那些喊著神殿至高的人,莫名其妙地就會來到巫族麾下。


    這便給了於若愚機會。


    使得阿釵全身潰爛的根本原因,自然不是寧知閑的喚生之術有誤,沒做到位,而是於若愚派人給阿釵動了手腳。


    喚生術這秘術的確神秘,沒幾個人會,但是也不是說這秘術就毫無缺陷——將一個死人活生生變作活人,這本就是有違天道之事,天生殘缺。


    取的那一縷幽魂若不強大,也根本不足以撐起一個死人的複生。


    孟書君,沒那麽強大,頂多的,不過是比普通人強上一點點。


    阿釵的複生,其實對他而言,是一場極不劃算的交換。


    於若愚不過是趁寧知閑未查之時,刻了一道符印,燒成灰燼,讓阿釵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喝了下去,壞了這喚生之術的根本。


    清陵城裏神殿信徒眾多,還能找不到人做成此事?


    對阿釵這活死人恐懼害怕的人眾多,還怕沒有人支持?


    孟書君的清陵城中,有多少下臣因此事對他不滿,覺得他荒誕滑稽,對巫族深感厭惡,數不勝數。


    那本就已是個搖搖欲墜之地。


    本來寧知閑的打算是,在清陵城徹底崩潰之後,她巫族徹底接手,到時候就算沒有了孟書君這個傀儡,她也能徹底掌握清陵城,但於若愚不會讓她輕鬆得逞。


    就是可憐了阿釵,莫名其妙的死亡,莫名其妙的複生,莫名其妙的,又被算計了這麽多,落得如此淒慘的模樣。


    所有以她為基礎,建立起來的重重陰謀,對她而言,都是一次又一次的淩遲。


    真正的死後都不得安寧。


    再說南方的朔方城,王輕侯。


    後來白執書查過了,來行刺的刺客不是別人,正是朔方城管轄之下的陳城之人。


    講得再細致點,是神墟在陳城的招募的刺客,因為他們的後頸上紋著兩把倒立著的長劍穿過一個正立著的三角形的圖騰。


    這聽著讓人覺得不可思議,但事實也沒那麽難想明白。


    神墟忠於殷朝,在這一點上,不管是以前的神墟還是現在的神墟,都是他們始終如一的宗旨。


    那麽,當朔方城開始搞三搞四大肆搞事情,不停地侵吞其他城池的時候,肯定是危害到了殷朝的。


    這時候的殷朝還要忙於應對北方清陵城對越城的發難,派不出兵力來對朔方城如何,神殿成了最好用的刀。


    還缺少一點點時機和運氣,神墟以前不出鳳台城,對朔方城所知甚少,殷朝也失去了對朔方城的了解,神殿,幫他們補齊這點小小的遺憾。


    總結來說,有關王輕侯的中毒遇刺,是一場來自神殿,殷朝,與神墟共謀之後結果。


    有關這一點,盧辭給了準信,確定了大家的推測。


    他倒是沒有自己與朝中那位顧輝大人走得有多近,畢竟他是王後的人,顧輝對他肯定百般提防,但有時候,英雄難過美人關啊,顧輝倒不是個好色之人,但偏慕風雅,好個才情。


    在某日尋常的酒席上,一個撫阮的女子偶然唱出一闕詞,不哀婉不淒美,反倒很是大氣磅礴,頗為令顧輝詫異。


    相談之下,得知此女名叫白露,其父是個才子,可惜早死,她不得不賣唱為生,守身如玉。


    這可是真叫人心疼憐愛,顧輝大手一揮,將其帶回府中,自此百般疼愛,視為紅顏知己,時常吐露真心,白露是個懂事的人兒,除了把這些事兒說給盧辭聽,從不向別人多說半個字。


    於是顧輝大人某次酒醉過後,講出了神墟的計劃一些邊邊角角,白露靜靜地坐在一旁,為他揉著額頭,溫言軟語,字字句句那是哄得顧輝身子酥軟,隻感歎為何沒能早早遇上這等佳人。


    白露姑娘是抉月挑選,並調教出來的人,足足地讓人放心,隻要是抉月辦的事,就沒有不讓人放心的。


    王輕侯的出事隻是一個開始,一場關於朔方城的全麵報複的開始。


    趕去看王輕侯的人不止江公,王啟堯聽說王輕侯中毒難治的時候,幾乎是從椅子彈跳起來,難以置信,當日就放下所有事,與江公一同趕來看看到底是什麽情況。


    那時候的王輕侯已陷入昏迷好些日子,人瘦了好幾圈,嘴唇都幹癟。


    “老幺啊……”王啟堯看著這樣的王輕侯,擔心焦急,抓緊他的手:“你可千萬不能出事,不然我怎麽能跟父親交代?”


    “候爺,還是讓我先替小公子看看吧。”江公勸道。


    “對,對,江公你來看看。”王啟堯起身讓江公為王輕侯把脈,見江公眉頭微皺,越發不安。


    “怎麽樣了江公?”王啟堯問道。


    “小公子當時果斷地封了穴道,倒是阻了伶人笑侵心入骨,但已化血中,解藥一時半會兒的也配不出來,老朽先將毒素逼出來些,候爺你等先暫避吧。”江公說道。


    “需要我等準備些什麽?”


    “熱水,小公子排毒之後,需要泡個好澡,洗一洗周身汙穢。”


    “好,我這便下去燒水,拜托江公你了。”


    “侯爺!”江公聲音重了些,叫住就要下去的王啟堯。


    “怎麽?”


    “你乃是堂堂朔方城諸候,這等瑣事……”


    “我是諸候他也是我弟弟,我是誰,他都是我親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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