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 上了賊船還想下?做夢!


    好像是默契,就在方覺淺與寧知閑過招的時候,王輕侯也在身披盔甲,大殺四方。


    守在他一側的白執書覺得,小公子仿似換了個人。


    以前他哪裏願意上戰場?這種髒活累活他是萬般樂意交給別人去做的,而他更喜歡端著小酒聽著小曲兒,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做個金貴公子哥兒。


    看他臉上沾著汙血,他長槍白纓已被染紅,他盔甲上盡是血泥。


    這不再是那個嬌裏嬌氣的小公子了。


    一場大戰過後,王輕侯策馬入城,鐵麵寒霜,不帶幾分笑色。


    跟隨他的士兵隻當這是將軍威嚴,不知這位威嚴將軍從來不愛這副神色。


    “小公子,你連戰數場,怕是身子會吃不消的。”休息之時,白執書擔憂地說道。


    王輕侯脫了盔甲扔在一邊的地上,又拋了長槍在榻上,走到沙盤圖之前,拔下了一隻小旗,這是他今日征服的城池:“再拿兩城,你就可以回去向我大哥回報了,接著往下都是蠻荒之地,拿了無用,那裏的人從來不聽話。”


    “小公子……”白執書滿是憂心。


    “應生,上穀城的消息如何?”王輕侯似沒有聽見白執書聲音裏的擔心,轉頭看著應生。


    應生趕緊上來回話:“回小公子,朔方城的大軍已至上穀,過兩日整頓之後,就能北上,直入越城了。”


    “嗯,任良宴有沒有說什麽?”王輕侯問道。


    “沒有,但他說,以前他欠你的人情,這便算是還了。”應生回話。


    “想得美。”王輕侯冷笑一聲,“上了賊船還想下,做夢去吧!”


    “小公子,聽說上穀城如今正在慢慢恢複元氣,任良宴治邦有方,以前不服從管束的周邊小城也都安份了下來。”應生說。


    “派細作出去,該惹的事一件都不要少,能搞多大的亂子就搞出多大來,我可不想看到我朔方城周邊有一個強大的諸候虎視耽耽。”王輕侯隨意喝了口水,也不講究是不是好茶好酒了。


    “是,此事我立刻回報大公子,不是,回報候爺,想來候爺有準備的。”應生改不了口,還未習慣朔方城的諸候已不再是王鬆予,而是王啟堯了。


    “我大哥做事我放心,這件事就讓他去辦的,你隻用把情況告訴我。”王輕侯說道:“不過還是要叫我大哥小心些,任良宴此人心機深沉,能忍能藏,而且有仇必報,莫要讓他查覺出什麽異樣。”


    “是,小公子。”應生點頭。


    “下去吧,白執書準備一下,叫我大哥派個人過來接管此城,兩日後我們出征下一處。”王輕侯吩咐道。


    “小公子,你不需要休息,大軍也需要整頓,連連征戰他們吃不消。”白執書不得不提出異議,小公子的確身子骨好,扛得住這連番征戰,可是下麵的兵,他們吃不住啊!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我養著他們這麽多年是叫他們休息的嗎?”王輕侯抬起眼,眼神酷戾,不近人情。


    “但……用兵也不是這麽個用法啊,兵得惜著用,人死一個就少一個,小公子你知道這幾場戰事下來,我們損失了多少人手嗎!”白執書覺得王輕侯不可理喻。


    “朔方城囤了那麽多年的兵,江公和我大哥養了多少人,死幾個怎麽了?兵貴神速,你還要給敵人多一點準備時間不成?”王輕侯果然是不可理喻。


    “小公子!”白執書快氣死了:“你想快點結束這裏的戰事好去找方姑娘,我不反對,你去便是,這裏交給我就好了,你幹嘛這樣啊!你犯得著這麽跟自己過不去嗎!”


    “白執書!”王輕侯將手裏的茶杯摔碎在白執書腳下:“我說過別在我麵前提她!”


    “你瘋了!”白執書罵了一聲:“我不會這麽快讓大軍跟你繼續出征的,他們需要休息,至少半個月,他們是人,不是鐵打的,也不是畜生!”


    白執書氣得扭頭就走,這也就是他從小跟王輕侯長大才敢這麽說話了,換個人怕是也不敢頂著王輕侯的火氣,堅持己見,早就順了他的意。


    他氣衝衝衝出去的時候,撞到了花漫時,險些撞翻了她手裏端著的酒菜。


    “唉喲,這是幹嘛呀?上哪兒去,給你們買了酒菜。”瞧瞧,這都是買的,花漫時果然是不愛為別人下廚的。


    “不吃了,看著小公子就氣飽了,還吃什麽吃!”白執書發著悶脾氣。


    “那算了,我本來也是看著你的麵子才伺候著的,你不吃,我也懶得端進去了,走,咱們換個地方喝酒。”花漫時才懶得在乎裏麵的王輕侯聽不聽得見這話,招呼了白執書,拿著酒菜就走了。


    她後來知道了,知道了是王輕侯的原因,方覺淺才不得不離開。


    她從來沒覺得自家小公子那樣麵目可憎過。


    以前不管他多混帳,多薄情,多忘恩負義,花漫時都覺得見怪不怪,甚至習以為常,可是直到他逼走了方覺淺,花漫時才真正覺得,他們家小公子的心,太毒太狠,叫人心生絕望。


    可是屋子裏的應生聽不下去了,想著這叫什麽事兒啊,花姑娘明明應該是向著小公子的才是,最近這是可著勁兒地給小公子心上紮刀子,一刀一個窟窿,鮮血淋漓的,便想著走出去,叫花漫時把酒菜端進來。


    王輕侯叫住他:“算了。”他似乎想說什麽,想了一會兒,還是隻說:“算了。”


    “小公子……”應生可憐巴巴地喚了一聲,軟軟的聲音,滿是心疼。


    別人不知道,可是應生貼身侍候著的王輕侯,卻是明白,他們家小公子自打方姑娘走後,怕是再也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了,眼下的烏青都快要大到下巴上。


    “此去上穀城,誰領著的兵?”王輕侯絕口不提方覺淺,掩著慌亂而脆弱的眼神,問起其他事。


    “哦,是那個,閻將軍,他往日裏很少拋頭露麵,認得他的人不多,又是個心思縝密之人,所以是最適合的人選。”應生趕緊回話。


    “閻術?”王輕侯皺了鈹眉,“他的確是眼下最合適的人選,但……”


    但閻術一家人,死於神殿手中,在朔方城各方人馬裏,他大概是討伐方覺淺這位神使的人中,最為激進的那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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