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上穀事發


    越清古白了他們兩眼,轉過頭又堆滿笑容,討好般地對方覺淺道:“你喜歡什麽花你跟我說啊,我給你送府上去,跑這地方來幹嘛,又臭又髒的。”


    “我不喜歡花,我陪花漫時來的。”方覺淺道。


    “這樣啊,正好,前方有一家茶鋪賣的青團不錯,我帶你去試試,花姑娘與應生也一並來吧。”越清古說著,便在前引路。


    花漫時與白執書擦身而過時,看著他青白交加的臉色,輕輕歎氣,“你說說你,公子要是知道你這樣,非得打死你不可,王家的規矩你不是不知道的。”


    “我……”白執書支支唔唔。


    “別惹事兒,她出了事兒有人頂著,你出了事兒,可就是拉著整個公子府下水,現在多少雙眼睛盯著公子府呢,恨不得公子府出錯。”


    花漫時走前看了那月芷蘭一眼。


    等人走遠,月芷蘭走上前,拉了拉白執書衣角:“我是不是讓你為難了?”


    “花姑娘在王家地位不同,她先後是兩位公子的近侍,兩位公子對她都很是青睞信任,所以,她手裏的花,我是真的不能要的,你別難過好不好?”白執書打起精神來,對月芷蘭道。


    “好嘛,不要就是了,我們去坐船吧,散散心。”


    茶鋪裏的青團端上來,綠油油軟乎乎一團包在樹葉裏,看著清新可人,應生剝了一個遞給花漫時,又問著越清古:“越公子今日怎麽會在那裏的?”


    “自是去找你們的咯。”越清古咬了口青團,笑道:“王輕候準備什麽時候動手?”


    悶頭吃茶點的方覺淺停下,抬眸看著他:“動什麽手?”


    “方姑娘你別給我裝了,我雖不知王輕候要做什麽,但他肯定要搞事情的。”越清古伸了個懶腰,靠在臨江的欄杆上,雙手抱著後腦勺:“好久沒搞事情了,有點閑得慌,想摻和摻和。”


    “你是不想讓王後那麽痛快地就得到修摘星樓的壯丁,要給她心裏添堵吧?”方覺淺毫不留情地拆穿他。


    “是啊,什麽事能瞞得過你呢?”越清古笑起來,又坐正了身子看著她:“抉月說,如果你要修摘星樓,他也會給你起一個,你聽了感不感動?”


    “感動。”方覺淺點頭。


    “你感動就這表情啊?”


    “我並不知道感動該用什麽表情,但我知道我應該感動。”方覺淺奇怪地看著他:“這很奇怪嗎?”


    “不奇怪,在你身上一點都不奇怪。”越清古樂道,“那方姑娘可否告知,王輕候準備何時動手,動什麽手呀?”


    “我不能說,你要問問他去。”


    “你都吃了我的青團了,你總得嘴軟吧?”


    “我給你錢就是了。”


    ……


    越清古拿她沒轍,也隻是笑,給她倒了杯茶,讓她喝了去去嘴裏青團的甜味,問道:“剛才那是怎麽回事?我記得白執書是王輕候的人吧?怎麽跟西樓神使的女兒攪和在一塊兒了?”


    花漫時把事情說了一遍,越清古聽了咂舌:“那恐怕有得他受的了,月芷蘭的脾氣特別不好,嬌生慣養作得要死。”


    “白執書大概是瘋了,才對她那麽著迷。”花漫時憤憤不平。


    “喜歡這種事情哪裏有得準呢,喜歡了就是喜歡了,遇上了是孽是緣,又豈是在遇上之前就能猜到的?”


    他說著,不著痕跡地看了方覺淺一眼。


    方覺淺毫無查覺。


    而王輕候也分不出心思來一直盯著白執書這點兒女情長的事兒——他連自己的兒女情長都顧不過來,哪能顧得過來別人的啊——他必須密切地關注著上穀城那邊的動向。


    盯著上穀城的眼睛太多了,現在王後越歌全心全意地等著上穀城的人,張恪有驚無險地迎了四方諸候人手後,也隻差最後一支人馬到齊便能交差,就更不要說殷九思了,上穀城的五萬人是他要來的最多的人馬,他隨時準備接過來。


    所以,王輕候要從這些人嘴裏搶食,是在頂風作案地作死。


    就連任良宴這樣已然看盡人世沉浮的老人,都有些緊張,不知何處一個差錯,就能將他等了二十來多年的機會毀於一旦。


    未過多久,聽說已要抵達鳳台城的上穀城壯丁大隊,出了大事。


    據說是發生了一場暴亂。


    上穀城來了五萬人,五萬人裏有太多不願背井離鄉的存在,一想到以後在鳳台城便是為奴為隸,幹不完的苦力,做不完的累活,還要受妖後越歌的折磨,便是憤然不平,故而激烈反抗。


    這場暴亂就發生在離鳳台城不足一天腳程的地方,於是鳳台城中的重要人物也都極快就得到了消息。


    暴動是發生在晚上,等白天鳳台城收到風聲時,已經死傷數千人,逃掉的更難以清算。


    負責征丁之事的張恪得知此事後,連拍大腿,算了又算,沒成算到過會是上穀城出亂子。


    那本是最該放心的地方才對。


    當日殷九思就帶著張恪前去事發地看情況,情況相當糟糕,越清古因為身份特殊得以允許同行,據他說,滿地屍體,上穀城還活著的人擰成一團,抵抗著殷九思帶過去的士兵,寧死不肯進鳳台城,隻想回家。


    王輕候在府上喝著茶,嚼著豆,逗著池塘裏幾條錦鯉,不急不慌。


    “這事兒你幹的吧?”從城外趕了回來的越清古,圍著他繞圈子問。


    “你這人,怎麽什麽壞事都往我頭上安?”王輕候笑罵。


    “別跟我裝,怎麽回事?”越清古不理他這番推諉,隻道:“你得跟我說清楚,我才知道怎麽做,我跟你講,王後對這事兒很生氣,她一發脾氣,倒楣的人可不止上穀城,你未必就能摘幹淨。”


    “你是替阿淺著急吧?”王輕候笑道,“你怕這事兒與她有關,讓王後拿到把柄?”


    “是又如何?”


    “不如何,就是跟你靖清候說一聲,這次的事,她沒動手,事發當晚,她在我這兒。”王輕候端著茶杯跟著老頭子似地踱著步子,慢聲道:“你要真擔心她,今日晚上你就別回去了。”


    “什麽意思?”


    “晚上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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