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覺淺萬般好心情地回到了公子府,公子府裏的陰豔悄然鬆口氣,方姑娘沒有一怒之下直接跑了就好,她若是跑了,怕是隻有請出自己師父才能找到她了。


    “阿淺小姐姐你回來啦,我今天泡了花茶哦,還放了蜜糖和紅棗,很香很甜的。”她討好似地湊上來跟她說話,小公子作的孽,他們這些下人得幫著償一償。


    方覺淺一眼就看穿她小心思,胳膊一伸攬過陰豔肩膀,陰豔乖巧地縮在她身下,聽她大氣地說:“沒事兒,雖說你家公子是個賤人,但我是個大度的,才不敢跟他計較,乖,放心吧。”


    “說誰賤人呢!”王輕候黑著一張臉站在旁邊。


    “你聾啦,明明說你啊,感謝天感謝地,感謝諸天神明,方姑娘可算是說出了我們廣大群眾的心聲了。”不知何時來的越清古趕緊接話。


    原本他是來趕緊向王輕候通風報信的,宮裏有些變動,聽說殷王要改名單,怕是虛穀出了什麽餿主意給殷王,這會兒王後正在發脾氣,越清古他得立刻找王輕候商量解決之道,沒成想,王輕候他們已經提前知道了。


    方覺淺拍了拍陰豔的肩膀,讓她先下去別擔心,看著王輕候,方覺淺大大方方地道:“事情辦好了,殷九思那邊我也去說過了,看他的意思,雖然不一定會完全按照咱們的想法去做,但也不會放任百姓生死不顧,神殿那邊的話,就要靠長公主去跟於若愚講了,請王公子使出你的美人計吧。”


    她說著把帳冊的另一份複刻本遞給王輕候,又對越清古道:“但這麽做,等於置抉月於險境,雖然他一定有辦法脫身,但我還是希望越清古你能借王後的力量暗中保護他,他是我們這些人裏麵,身份地位最低的那個,無官職在身,無爵位相護,如果此次虛穀真的被打倒,對王後來說也是一件好事,給抉月一個封號,不是很難吧?”


    越清古摸了摸後腦勺:“難倒不難,不過,你幹嘛對他這麽上心啊?”


    “他對我好,我也要對他好,才不像有些人,白眼兒狼。”說著她白了一眼王輕候。


    王輕候的臉又綠了。


    叫她去拿帳冊而已,誰叫她自己去找殷九思啦,誰稀罕她去啦?抉月幹嘛自作主張啦?


    越清古一看這情況就樂了,屁癲屁癲地湊過來:“那我也對你好,我知道有一個地方有特別多的兵器,全是罕見寶物,有沒有興趣,我帶你去!”


    “不去。”


    “別介,你看你那手下劍雪用的那破劍,怎麽拿得出手嘛,你就不想給他找柄好劍?我可聽說最近有把不錯的劍剛出爐,據聞煉了三年呢。”


    “真的?”


    “騙你是狗。”


    “走著!”tqr1


    “好嘞!”


    王輕候,深深吸氣,深深吐氣,深深吸氣,深深吐氣。


    什!麽!情!況!


    他還在這兒難受著呢,被虐著呢,惆悵著呢!


    還在這兒難過著如果她真的是神使該怎麽辦呢!他的心還痛著呢!


    憑什麽方覺淺她出了趟門就跟沒事兒人一樣了啊!


    憑什麽啊!


    哦,出門拿出帳冊能拿上兩三個時辰,還自作主張地去跑去見了殷九思,哦,了不起哦是不咯?回到家裏屁股都沒捱著板凳就又跟人跑了,說是要去給劍雪買什麽破劍,公子府裏頭那麽多兵器隨便挑一把都比越清古給她買的強好嗎!


    她的心到底是什麽做的啊!


    哦,她沒心沒肺,王輕候居然忘了這個事。


    氣死他了。


    氣得他像個神經病一樣手舞足蹈地抽了一陣風。


    “也不知你在氣什麽,阿淺還能去見殷九思,證明人家還是有心要救你一把的,要不然誰管你死活,也就是她能咽下這委屈,你換個人試試?換我聽了你那些話,不一刀捅死你算好的了,還幫你,我幫你個鬼。”


    花漫時端著陰豔準備的花茶,幽幽慢慢地補刀,刀刀狠準快。


    “所以花漫時,你是第八位神使嗎?”


    “老娘撓死你!”花漫時摔了花茶,張牙舞爪就衝上去,“你個死沒良心的!”


    趁還有時間,我們來說說王後越歌。


    越歌在鳳宮裏鋪了一地的玉器拚字玩,她最喜歡越清古這個名字裏的“清”字,所以地上拚的也是個“清”字,這裏的玉器隨便一件拿出去都夠普通老百姓生活一年了,她灑了滿地。


    “盧辭,那個貔貅的擺件兒拿過來給我。”她趴在地上,背對著盧辭招手。


    盧辭遞過去,看著越歌哼著曲兒,心情歡快地樣子,有些不解,便委婉地問道:“王後娘娘不著急麽,虛穀這是要截糊啊。”


    “急什麽,有人比我急多了。”越歌放好貔貅擺件,又扒拉著玉如意,聲音輕快。


    “恕臣下愚鈍,不解王後娘娘深意。”盧辭皺眉,心感不妙。


    “王輕候他真以他能騙得過我不成?盧辭我跟你說,虛穀如果真的要發難,第一個要整死的人就是他,你說他急不急?他一急,自然會幫我把事情辦好,我就坐收漁翁之利好了,所以,我幹嘛要急?”王後回頭笑看了盧辭一眼。


    盧辭背後一凜,怕是無人想到,王後心計如此之深。


    “臣下……佩服娘娘。”這倒是他的心裏話,對越歌這等智慧,盧辭不服不行。


    “殷王還以為一個摘星樓真能讓我放手,真是好笑,以為我那麽好哄麽?男人啊,你得順著他,依著他,再時不時地加一點點反叛,撓得他心裏癢癢的,他就會變成一條狗,乖乖跟你走。”越歌說起殷王時,言語中盡是不屑,對這個愛她愛到快要傾盡天下的君王,她根本不放在眼中。


    盧辭不說話,這樣的話,他沒法兒接,也不敢接。


    “摘星樓的事交給你了,你就好好辦,中間的好處少不了你的,別讓樓塌了,你想怎麽拿怎麽拿,我沒意見。”越歌側臥在已然擺好的“清”字旁邊,笑得甜美:“就一個要求,樓的朝向得向著我哥的府邸,我時不時的,也能望望他。”


    “是,臣下記住了。”盧辭點頭。


    “回吧,沒事兒多跟秋水神使走動走動,你在朝中剛上位,又升得太快,怕是很多人對你不服氣,該動手的時候也別客氣,朝中要講什麽道理啊,看誰拳頭大罷了,死了人我替你擔了。”王後撿起手邊一個多出來的玉擺件,丟給盧辭,“秋水好玉,你把這個拿著送他。”


    “謝王後娘娘。”


    這若不是盧辭心誌堅定,換一個人,隻怕就要被王後徹底收服了。


    這個女人,不止美麗到過份,更是聰慧到過份,也殘忍到過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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