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這老頭兒什麽來頭?”越清古看著裏頭送出來的情報嘖嘖稱奇,他這是要把神殿裏的其他六位神使全懟個遍嗎?


    王輕候也看著樂,笑道:“於若愚,是這七個人裏頭,最早成為神使的,與他一輩的那一批神使基本上都病逝了,就省下他一個了,屬於老古董級別,在神殿中地位極高,德高望重,普通神使見了他都要低三分頭,而且他為人正直,從不沽名釣譽,這麽多年下來沒有一點點把柄落在旁人手裏,所以神殿裏誰拿他都沒辦法。他要懟人,別人隻能站著挨懟。”


    “神殿裏頭還有這麽厲害的人物?”越清古在鳳台城這些年,這位老頭兒一直沒回來過,他不知道倒也是正常。


    “嗯,就這麽厲害,剛才劍雪跟我說,要說這神墟裏唯一一個沒想下殺心的人,也就隻有這位於若愚了,現在估計得加一個長公主。”王輕候點頭道。


    這位厲害得不行的於若愚前輩在長桌上將眾人懟了個遍,他脾氣火爆,眼睛裏頭容不得一點點沙子,可是這神殿裏的神使們又幹了太多缺德事,他更是看得眼睛上火,逮著罵了個痛快。


    另外六位神使誰也不敢跟他頂嘴,默默受著,誰讓人家說得有道理呢?


    便落得坐在祭司位子上的長公主聽了個精彩,樂出了聲。


    “你笑什麽笑?有什麽臉笑!這祭司之位是祭祀上天,叩謝神明,為國家祈福運,為天下求太平,為百姓求平安之職,需得誠心聖潔,盡職盡責,每日沐浴,焚香禮神,你們王族為了貪神殿的這點好處,強要去了這位子,你可有真心實意為百姓求過幾天福啊!”


    唔,這是連長公主一起懟了。


    雖然這位前輩說得都對,但長公主跟其他幾位神使比起來有一點好,那就是她沒有髒事兒,除了心不太誠,福沒求過幾次外,長公主至少沒給大祭司這神職抹黑,不像她王兄似的……tqr1


    於是長公主站起來,謙遜行禮:“適才聽聞若愚神使一番話,醍醐灌頂,往日裏我雖是大祭司,卻不知大祭司該行何事,仿似隻是個空職,如今才明白,既在其位便謀其職,當為信仰神殿的子民求平安,求福祉,多謝若愚神使。”


    長公主不愧是長公主,吐字如蘭,溫和有禮,便是於若愚那樣的暴脾氣,也被這番話說得順了不少心意。


    “知道就好。”這裏這麽多人,於若愚個個都懟了,被他懟了的人個個都不敢出聲,隻有這個長公主還能從容應對,他也不會讓這位大祭司兼長公主徹底下不來台,總歸是個明事理的老頭。


    “你看看你們,還比不得一個丫頭說出來的話,虛穀神使,這空置的第八把椅子,真的是空置嗎?八神使戒環你找到了第八個嗎?戒環始終由神樞親自保管,你如何就知道,神樞不是早已暗中指派了人,盯著你們這群素餐屍位的神使們?趁著神樞不在你們便敢擅改神諭了是吧?”


    於若愚氣順了些,說話語氣也沒那麽重了,隻是這些個詞兒,依舊不中聽得很。


    “若愚神使說得是,是老朽心急了,但老朽也是為了神殿好嘛,八神使不歸位,總歸不是個事兒,世人會如何說?”虛穀神使半低著頭,眼中卻毫無虛心受教之意,有的隻是被羞辱後的恨色。


    “你管世人如何說?神殿若自身清白,一心為眾生,哪管旁人看法?神又豈是沒聽過幾聲蒼生抱怨?神都受得,神殿有何受不得?”老頭兒三觀真棒!


    這段話又送了出來,王輕候與越清古看了看,品了品,齊聲歎氣。


    “這是個鐵驢啊,軟硬不吃油鹽不進,你準備怎麽辦?”越清古無奈道。


    “照辦。”王輕候道。


    殷安這位長公主是答應過他,願意替他辦上一兩件事的,那麽這第一件事,就要辛苦長公主,好好跟這位若愚神使聊一聊南方水患了。


    神殿裏的長公主看準時機,溫聲發言:“若愚前輩切勿動氣,諸位神使前輩多是常居殿堂潛心研究教義,頗是累心費神,雖對百姓之聲未有太多了解,但也不能全怪他們,他們總是為百姓著想了的,隻不過可能力量微薄而已,若是能得朝庭相助,便能更好地讓百姓明白,神殿的良苦用心了。”


    “你想說什麽直說,少繞彎子!”於若愚道。


    長公主看了一眼王後,這才道:“南方水患之事不知若愚神使可有聽說?”


    “知道,你還為此事祈過福,此事倒是做得不錯。”於若愚道。


    “但光是祈福總是不夠的,天神降下天罰於南方河間城,但百姓無辜,死於洪流中的稚兒老人更是可憐,朝庭有心相救,也盼著神殿原諒當年河間城之過,大發慈悲,憐憫無辜子民。”


    殷安說完這話,任秋水,虛穀與王後,三人都望向了她。


    他們怎麽不知道,除了自己兩方力量的角逐外,長公主也有意插手?她幾時對政事如此感興趣了?


    於惹愚看了看虛穀:“此事之前不是一直由虛穀神使負責嗎?”


    “正是老朽,今年老朽依舊會拚盡全力。”虛穀說話巧妙,這便是要把這事兒攬過去了。


    “虛穀神使往年為此事盡心盡力,勞累無數,本宮替天下百姓多謝您了。”這會兒殷安拿出的是長公主身份,以朝庭的身份向他道謝。


    “份內之事。”虛穀倒是不怎麽虛這位長公主。


    “然多年下來,南方水患年年發,並無好轉,死傷依舊無數,被大水衝毀的良田也數不勝數,本宮便想著,是否是因為天神未能感受到我等的誠意,若是加派人手,會不會更誠心一些?”殷安說著望向於若愚。


    於若愚就耿直多了,他說:“你就是想說虛穀辦事不利,何必如此委婉,你是大祭司,神職在他之上,你要說他兩句他也得聽著。”


    “萬萬不敢有此想法,隻是真的憐惜百姓,也希望神殿能在百姓口中再立神威。”殷安可不敢跟這位於若愚前輩一樣,什麽話都敢往外說,她還得顧慮王族的身份。


    “此事一時半會兒也議不出什麽名堂來,眼下神殿中又還有其他的事要論,不如長公主殿下明日前來神殿,我叫虛穀神使,若愚神使,以及以前與此事有關之人,一道與長公主殿下相商如何?”


    任秋水不著痕跡地打斷了這個話題,再這麽討論下去,事情怕是要往他不樂意看到的方向發展了。


    長公主抓住最後一個機會,道:“河間城質子安歸來安公子,對治水之事頗有心得,若是能叫他一起過來商量,也許會事半功倍。”


    任秋水笑道:“他不過一介質子,此等要事……”


    “但他是那裏的人,隻有他才了解那裏的河流,山勢,城池,以及人力,財力,這不是比翻書本子要快得多麽?”長公主必須爭取到這個機會,所以並不退讓。


    “就這麽決定,明日你帶上他一起來。”於若愚最後拍了板,他雖暴躁,但卻也心細如發,自是聽得明白長公主這話裏話外的,都是想把那安歸來引進來,既然如此,於若愚倒想看看,那是個什麽人物。


    “多謝若愚神使。”殷安點頭謝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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