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可人的阿釵姑娘上街買事物,神色卻很驚慌,身後跟著她的人已有好些天了,她怎麽也甩不掉。


    再單純的姑娘她也是知道鳳台城中危機四伏的,這裏連空氣中彌漫著陰謀的味道,這是鳳台城常年不散的氣息。


    她不知道近日來何自家公子的府邸周圍為何多了那麽多眼生的人,也不知道自家公子這幾日始終心神不寧,時常從夢中驚醒,但她知道,孟書君怕是遇上了什麽極麻煩的事。


    可明明之前神殿對孟書君還很好的,鳳台城裏也無人敢輕易對他怎麽樣,怎麽一轉眼的,又陷危機中?


    她小手攥緊著剛買的點心,細碎的步子走得得急,哪怕街上人流洶湧,她依舊覺得很是害怕,就像背後有什麽索命的鬼魂追著她。


    她都要開始懷疑,是不是公子先前做的事真的要遭報應了。


    突然有個人猛然出現,將她攬在手臂間,帶著她一路急行。


    她先是大驚,看清來人後,才低呼道:“方姑娘,怎麽是你!”


    “跟我來。”方覺淺攬著這麽個嬌弱的小人兒,左轉右繞又飛簷走壁,轉進了一條僻靜的小巷子裏,靜靜地等了一會兒,看著那些跟著阿釵的人散去了,才鬆了一口氣。


    阿釵縮在方覺淺胳膊下,又看看她堅定明亮的眼神,忍不住笑聲說:“方姑娘,你這樣子,倒似個男兒般。”


    方覺淺個兒高,低頭看了看縮在自己身下的阿釵,有些尷尬地鬆開她:“你別見怪,我怕你跟不上才抓著你跑的。”


    “不見怪,要多謝姑娘才是,不知姑娘可是清楚,那些是什麽人?”阿釵理了理有些紛亂的鬢發,細聲細氣地問。


    “神殿的人。”方覺淺說,“王輕候在等你,我帶你去見他。”


    “王公子?”阿釵擰眉,她家公子交代過,不要跟王輕候走得太近,那可不是什麽好人,是一隻活體人渣,所以她顯得遲疑。


    方覺淺倒是能理解她的擔憂,拍拍胸口笑道:“別怕,有我在,他不敢對你怎麽樣。”


    阿釵笑得眉眼一彎如彎新月,可愛極了:“方姑娘你說話真有趣。”


    “是嗎,那王輕候還老是說我不會講話,把他氣得要死。”方覺淺悶聲道,又帶著阿釵轉進了巷子裏的小酒館。


    小酒館是個僻靜的地方,裝點得卻很雅致,素是素了些,比不得昭月居更比不得餘慶樓那般有氣勢,但勝在清幽。


    剛到門口,便聽到裏麵傳來越清古吵吵嚷嚷地聲音:“王輕候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孟書君那種玩意兒到底有什麽好救的!”


    阿釵麵色一白,定在門口,邁不過去門檻。


    方覺淺雖覺越清古這話說得挺對,但是阿釵怕是吃不消,便咳嗽了兩聲,讓裏麵兩人收斂著點。


    越清古聽見咳嗽聲,瞧見了方覺淺和阿釵,熱情地奔過來迎著:“方姑娘你怎麽去了這麽久,我等你等得好辛苦。”tqr1


    方覺淺丟開他,拉著阿釵進去,對王輕候道:“人帶到了。”


    “嗯,坐。”王輕候專心地剝著花生米,堆了一小碟,推到方覺淺跟前,笑眯眯地說:“心肝兒來吃,給你弄的。”


    “我又不是不會剝,自己長了手。”方覺淺當真是個不解風情的人。


    王輕候哀歎一口氣,想他王輕候釣美無數,這副皮囊也是足足拿得出手,從來沒有哪個女子能在他手底下走過三個回合,怎麽一到方覺淺這兒,什麽招兒都不好使了。


    他愁得不行,便轉頭去逗阿釵:“看阿釵姑娘麵色疲憊,怕是近日沒少受累吧?”


    阿釵背一直,手一僵,直杵杵地坐在那兒,連看都不敢看王輕候,隻道:“謝王公子關心,阿釵還好。”


    “沒關係,你不用這麽緊張。”王輕候笑聲道,本想給她倒杯酒,但憐著人小姑娘怕是酒力不夠,別喝多了回不去,轉而給她斟了杯清茶,溫聲道:“近來孟公子府上怕是很不安生,你大概也提心吊膽許多日,今日無人盯著你,你就放鬆些。”


    方覺淺看著王輕候這副憐香惜玉的模樣,十分擔心阿釵上當受騙,仗義出手擋在阿釵麵前:“你有話好好說。”


    “我哪裏沒有在好好說話了?”王輕候笑問道,“阿淺你可是吃醋了?”


    “我吃你七舅姥爺的醋。”方覺淺沒好氣道,“阿釵,他們叫你來,是想問問你,你家公子近來可有進宮見陛下。”


    阿釵感激地看了方覺淺一眼,道,“並沒有,公子已經許久沒有進過宮了。”


    “我可以作證。”越清古等了半天終於插上話了,急吼吼地衝過來,托著下巴望著方覺淺:“你還想知道宮裏什麽八卦,我都可以告訴你呀。你想不想聽宮裏頭的女人為了爭寵鬧出來的笑話,可好笑了!”


    “不想。”方覺淺果斷回絕。


    “不要這麽絕情嘛,人家準備了好多故事跟你講呢。”越清古說著就湊到方覺淺身邊坐下。


    王輕候提著越清古丟開,又問阿釵:“那你家公子府上,近來可有什麽人來過?”


    阿釵想了一會兒,說:“倒也沒什麽特別的人,神殿的扶南神侍來過一次,不過那次以後,公子的心情就一直不好了。”


    阿釵神色一黯,她是整副心腸都放在了孟書君身上,為他的喜而喜,為他的悲而悲。


    “哦,這樣啊。”王輕候撓了撓下巴,把丟到一邊的越清古又提回來,問道,“你說那個啥,扶南還是挺支持咱們陛下的是吧?”


    越清古煩死他了,不理他,又湊到方覺淺跟前兒:“是的是的,神殿裏頭也不似咱們看見的那般一團和氣,有一些支持殷王,有一些不喜歡殷王,還有一些兩邊不沾一心隻供天神,天天鬥得可熱鬧了!”


    方覺淺一手拍開他:“你跟王輕候說去,跟我說有什麽用?”


    越清古徹底火了,這兩人,把他丟來丟去的,有沒有顧忌過他乃是堂堂靖清候!有沒有想過這鳳台城裏他就是隻可以橫著走的螃蟹!有沒有考慮過自己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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