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喜歡用與眾不同之物顯示自己的與眾不同,女人自然也不例外。


    很多女子都喜歡金光閃閃、明麗之物裝飾自己,因此選擇首飾、項鏈、皮包、鞋子之類著實算是食不厭精,膾不厭細。


    在場的眾人都是很有身份,也見過世麵,可見到趙福金取出的那碧綠圓珠,還是露出稀奇、豔羨之意。


    沉約微有揚眉。


    趙福金巧笑嫣然道, “都說沉公子見多識廣,可知道這碧玉珠的來曆?”


    女人很喜歡考究男人,借此找到和自己趣味相投的男子,卻總是忘記了一件事情,愛好相投,從不意味著個性相投。


    沉約見眾女子望來, 徑直道,“不知道。”


    眾女子微有失望,有人在想, 這些日子來,都將這個沉約傳的神乎其神,看起來也是不過如此。


    鄭皇後微有不安之意,一旁笑道,“其實這珠子的來曆,隻怕除了明達皇後外,無旁人知曉了。”


    趙福金輕笑道,“皇後如何這快揭穿福兒的底細,是怕沉公子不滿嗎?”


    鄭皇後保持禮貌的笑。


    她和趙福金自然不同,鄭皇後侍奉著一個任性的丈夫,自知本分,盡量不會給趙佶添加壓力。


    有些男人,是要哄的。


    這樣的女人,或許委屈些,但靠著善良聰明, 終究能讓男人看到她的真意。


    趙佶身邊女人無數,鄭皇後卻始終沒有太大的危機, 靠的絕不是一些女人信奉的那種宮心計, 而是真正的智慧。


    趙福金自幼卻是享盡人生富貴,因為是趙佶最疼愛的女兒,對天下男子從不去哄,而是習慣男人群星捧月的感覺,對男人情緒少有顧及。


    鄭皇後明白這些,擔憂趙福金的考驗惹毛了沉約,這才選擇解釋。


    趙福金雖然驕傲,但因為聰明,對於這些心思居然也懂,隨即道,“但皇後未免過慮了,以沉公子的為人,氣量宏大,又怎會因這點兒小事動怒呢?”


    鄭皇後微微一笑,不再回答。


    賽月突然道,“那也說不準的,若是無心,沉大哥自然不會計較, 但若是有心戲弄,泥菩薩也是有火氣的。”


    女人最懂女人。


    鄭皇後看出趙福金用的是欲擒故縱、先抑後揚的手法,暗想趙福金有求於沉約,難改習慣,用些手段倒也情有可原。


    賽月卻因有了上京十年的見識,對世俗著實有了不一般的認知。她暗想沉大哥雖然隱藏鋒芒,仍舊極為出眾,引女人爭搶那是應該的,沉大哥如果喜歡巧雲姐姐,我也為她開心,哪怕別的公主有意,那是懷春使然,無可厚非,可你一個嫁出去的女人,丈夫還健在,卻如此挑逗沉大哥,未免有些過分了吧?


    你是不把你丈夫放在心中,還是當沉大哥也不過是個碌碌男子?


    賽月和趙福金算是姐妹,但趙佶子女著實過多,彼此的母親,多為爭寵勾心鬥角麵和心不合,這也導致趙佶的子女也玩不到一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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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福金瞥了賽月一言,含笑道,“賽月,你小小年紀,也懂得有心無心嗎?”


    眾女子都笑,哪怕鄭皇後也是莞爾。


    賽月心中不滿,暗想你以為我小就好欺負嗎?雖是這般想,但終究不想失態,暗想沉大哥始終清醒,我提醒過了,再行爭辯,未免有些不妥。


    趙福金見賽月沉默不回,倒也不咄咄逼人。


    她此番前來,自然是有求於沉約,而在不久前,她更知道這沉約的不好惹。


    有牛羊的地方、糞多,有女人的地方,消息多。


    後宮看似波瀾不驚,可消息傳遞的極快。


    自從王月宮、王貴人先後因沉約而獲罰後,後宮的公主皇子著實心驚。


    雖說是趙佶罰的這二人,但隻要有頭腦的人,都覺得趙佶是因為沉約而重懲二人。


    不久前,王貴妃還是趙佶最寵愛的妃子,不然趙楷如何敢那般飛揚跋扈,甚至覬覦太子之位?


    有恃才無恐。


    可那般被趙佶寵愛的王貴妃,已被打入冷宮!


    這是極為罕見的事情!


    趙佶的子女中、隻要母親還健在的,無不警告子女莫要得罪沉約,這也是趙瓔珞如今很是乖巧的緣故。


    趙福金卻比諸多公主更有見識,因夫家緣故決定拉攏沉約,這才托鄭皇後幫手。


    朱勔,李彥瞬間垮台。


    拔出蘿卜帶出泥,六賊突然就消停兩個。


    釋迦明言,最出色的修行者是自身清楚的看破生之無常、死之定數,這才勤於修行跳脫輪轉;稍出色的修行者,是見萬物之滅而悲,知道時不我待,以旁人死亡的消息為自己修行的警鍾;那些根器愚鈍之輩,卻是死到臨頭,才後悔一生蹉跎,甚至在咽氣的時候還在念及未得曾失。


    趙福金不是修行人,可卻不傻,從朱勔、李彥的垮台想到六賊的名號早被京城中人鎖定……


    她公公蔡京也是六賊之一!


    朱勔、李彥有難,蔡家如何幸免?


    她趙福金終究是蔡家的媳婦。


    就因為這樣,她才主動出手,試圖和沉約交好挽救蔡家。


    賽月不再回應,趙福金卻知道宮中流傳一個消息,沉約對賽月似乎有別一樣的感情,雖不知究竟,終究不會因小失大惹出麻煩。


    秋波流轉,又落到沉約的身上,趙福金拿著那碧玉珠道,“這其實是母後所留遺物,說其中有個天大的秘密。”


    沉約注視那珠子,似乎在考慮著什麽。


    趙福金雖然知曉圍著她打轉那些男人的心思,卻搞不懂沉約在想什麽,輕笑道:“當初母後拿出此物,宮中驚讚,哪怕父皇見多了世間奇珍,也未曾見過這般明亮奇特的珠子。有內庫總管見之,讚歎這是世上奇珍,可遇不可求。”


    沉約笑笑。


    趙福金見沉約不為所動,暗想這人恐怕不識貨,隻能提醒道,“那總管認為,這珠子最奇特的地方,不是夜晚亮如燈燭,而是有人隨身攜帶,有病去病,無病亦能強身。妾身攜帶此碧玉珠多年,知道那總管所言真實不虛。”


    微微一笑,趙福金又道,“我能有今日的福氣,想必也是拜這碧玉珠所賜。”


    沉約微有揚眉,緩緩道,“這珠子如果這般神奇,那令堂如果會故去?”


    一言落,趙福金花容微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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