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本來有些放鬆,聽沈約提及掉腦袋一事,頓時緊張起來。


    趙楷怒容湧現。


    梁紅玉卻是眸光閃亮,饒有興趣的看著沈約。


    場麵再度劍拔弩張。


    崔念奴一旁驀地道,“沈公子著實風趣,嬉笑怒罵,皆是文章。”


    她輕輕一言,就將眾男人的目光引過來,隨即楚楚可憐道,“這裏是念奴蝸居所在,招待不下許多貴客,想沈公子還是不滿奴家怠慢了公子,這才動怒。不如奴家自罰三杯,請沈公子息怒如何?”


    佳人軟語相求,任憑哪個男人都難當眾打臉,沈約看來也不例外,“崔小姐說笑了。”


    一旁那俊俏的奴婢早捧上酒壺,為崔念奴斟上一杯酒,崔念奴眉頭微蹙,拿著酒杯略顯為難的樣子。


    朱敦儒一旁道,“若是可以,朱某願替崔小姐罰上一杯。”


    李若水卻不吭聲,他畢竟是有官職在身,不像朱敦儒孓然一身,是以很多事情,朱敦儒可以當著鄆王、大內總管麵前做得,他還是要克製自己的舉動,雖然他亦憐香惜玉,不想崔念奴受罰。


    沈約刹那間將眾人的神色看到眼中,暗道這個崔念奴蠱惑男人的本事著實了得,哪怕李若水一團正氣、朱敦儒有儒家之仁,終究不過是被這女子玩弄於掌心的工具罷了。


    他心知肚明,卻是含笑不語。


    崔念奴見狀,輕聲道,“朱先生盛情,奴家心領,但這是奴家向沈公子賠罪,若不親飲,如何能表出奴家的歉然?”


    她隨意一語,讓朱敦儒更是覺得這女子的明理。


    沈約知道崔念奴仍舊在用計——將自己置於弱者博取眾人同情憐惜,他仍舊不語,但他看到趙楷的忿然。


    崔念奴飲了一杯,臉上微紅。


    那俊俏的奴婢再度斟酒,崔念奴喝了第二杯後,臉上如染了胭脂般,更增風情。


    見崔念奴隨即端起第三杯酒,趙楷突然上前道,“沈約,欺負個女子有什麽本事?”他認定崔念奴是在為他說話,身為一個皇子,當然要為崔念奴出頭。


    沈約暗想,我是什麽都沒做,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欺負人了?


    不過他也知道荷爾蒙激發下的男人都少理智,更何況趙楷這種驕橫慣了的男人,上了崔念奴魚鉤的又多了一人。


    崔念奴這般作態,顯然是在等趙楷出頭,而趙楷就在當這個冤大頭,一把奪過了崔念奴手上的酒杯,“這杯酒,本王替你喝了。”


    崔念奴眸光流轉,急聲道:“這如何使得?”想要出手攔阻,但趙楷早將那杯酒一飲而盡。


    崔念奴看似急的手足無措,望向沈約道:“沈公子……”


    趙楷擺手道,“沈約,今日本王至此,本是想見見你的。”


    沈約喃喃道,“但沈某今日到此,要見的可不是鄆王。”


    他說的聲音不高,在場眾人都是聽的清楚,暗想此人這般下逐客令,連鄆王的麵子都不給,實在是少見的狂妄之輩。


    趙楷著惱,可經曆了李彥這一關,知道自己的身份無法壓得住沈約,眼珠轉轉,“本王聽聞父皇對你很是器重。”


    梁紅玉微有異樣。


    崔念奴亦是側耳傾聽。


    她們始終搞不懂沈約的來頭,隻盼趙楷多介紹下沈約的事情。


    不想趙楷對沈約也是了解甚少,若是了解太多,他多半早就掉頭走掉。


    “但身為男兒,本不應該將怨氣發在女人的身上。”趙楷昂聲道。


    沈約喃喃道,“你終於說了句有道理的話。”


    趙楷沒有聽清沈約的言語,隻聽到道理兩字,隨即道,“不錯,做人是要講道理的。”


    沈約暗想,你長這麽大,估計頭一次在講道理了。


    趙楷眼珠轉轉,“崔小姐這杯酒,我替他喝了,沈約你想必很不服氣,多半還要找崔小姐的麻煩。”


    沈約暗想,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到現在為止,都是你趙楷無事生非,崔念奴布下個溫柔陷阱,朱敦儒還遲疑的往裏鑽,你卻是毫不猶豫的不顧生死跳下去。


    但他看多了這些人魯莽的舉動,也知道這些人找事就和蒼蠅見到屎一樣,你哪怕再是申明自己對屎沒有興趣,可卻阻擋不了他們對屎的熱情,而且他們還會怕你和他們爭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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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鄆王看起來有解決的方法了?”沈約終道。


    趙楷怔了下,“不錯,本王代崔小姐接下這個恩怨,用男人的方式解決。”


    在女人的麵前,用男人的方式解決,是大多男人覺得非做不可的事情,卻不知道很多女人恨不得這種男人趕快消失。


    古羅馬鬥獸場看似熱血沸騰,但有幾個女人想看那種血腥的場麵?


    女人喜歡你,你哪怕咳嗽一聲她都疼在心中,女人要是對你無感,你哪怕在她麵前三刀六洞,她也不屑你的愚蠢。


    趙楷不知,但為了打擊沈約,同時找回自己的尊嚴,咄咄的看著沈約,“沈公子,你可敢嗎?”


    李彥都不吭聲了,因為他也想看看沈約究竟有什麽本事,愣頭青趙楷可說是他的一塊試金石。


    沈約笑笑,“男人的方式是什麽?”


    趙楷隨即握住腰間的佩劍,用意明顯,崔念奴急聲道:“使不得,使不得。若是你們為奴家受了傷,奴家如何能夠心安?”


    崔念奴沒特指哪個,可除了沈約,哪個男人聽了,都感覺這女人是在說他。


    趙楷也不例外,握緊寶劍盯著沈約道:“沈公子,你可敢和我下樓,一較劍術?”他這般挑戰,自然是自負劍術了得。


    沈約笑道,“心若如意,方寸之間,亦可施展。”


    他平淡的一句話落到眾人的耳中,各有感受。


    林靈素聞言,暗想這和佛家三摩地仿佛,心口意一致,可達不可思量的境界,沈約這般說,隻怕已能做到這點。


    他雖然道行不高,見識著實是有的,知道一人若能到這般境界,那幾乎通神般,趙楷無知,絕不是沈約的對手。


    崔念奴聽沈約一言,內心微動,讚歎道,“沈公子高見。”她始終在觀察沈約的動靜,此刻不忘記以讚揚取得沈約的好感。


    李彥之流卻想,這世上人人都想著如意稱心,可究竟誰能這般呢?哪怕我成了大內總管,還是不能事事如願,那天子呢,還不是有諸多煩惱?沈約說的華而不實。


    他始終是在五蘊中掙紮,根本想不到五蘊之外更有廣闊的天空,對於如意一說,難免局限在自己的見識中。


    梁紅玉卻是眸光一亮,帶有幾分期待。


    趙楷隻盯著沈約,心中想著一件事情——這小子怯戰,這才找借口避而不戰。


    1650節 男人的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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