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的人,往往因為某種屬性加持後,就感覺到自己異常強大,然後開啟欺淩弱小的模式,從而證明自己的存在。


    在沈約看來,這是癡迷的表現。


    真正強大的精神,不需要向別人來證明的,唯一要做的是突破自己的認知極限。


    一個保鏢倒下了,另外一個保鏢也倒下了。


    千千萬萬個保鏢站起來的熱血不太會在這種場合下出現。


    沈約推開了房門,被裏麵聲音的衝擊波搞的有些頭疼。


    音樂有靡靡的,也有激昂的,有直抒胸臆的,也有讓人思春悲秋的,房間內音樂屬於思春靡靡的那種,人在其中,看起來特別的嗨,也特別的頹。


    房間有十數人,男女各半,在音樂中頹廢的嗨動自己身體的本能,沈約見狀,走過去關了音響,打開了屋燈。


    突然的安靜和明亮讓那些處於癡迷的人有些短暫的不知所措,然後他們就都看似清醒的向沈約看來,一個男人正在來勁的時候,見狀罵咧咧的過來,“你他媽的找……”


    “死”字沒有說出,他已經挨了重重的一拳,然後昏死了過去。


    方初意一拳撂倒那家夥,揉了下手腕。


    在沈約麵前束手束腳的,但他方初意雖不是暗黑街最靚的崽,卻曾是暗黑街最猛的仔,拿著兩把西瓜刀砍一條街的事情,他也做過。


    在這種場合,先聲奪人極為重要,你隻要露出點羊的軟弱,對麵哪怕是平頭哥,也會很快變成風衣哥的。


    果如方初意所料,他放倒了挑頭的,剩下的自然縮頭麵麵相覷,一時間不明白怎麽回事。


    沈約看向沙發的位置,那裏白肉間掩埋個男人,目光清澈道:“稻川幸介,你是要出去談,還是讓他們出去,我們在這裏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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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堆女人之間的那個男人,正是稻川幸介。


    稻川幸介眼皮跳了下,推開了身上膩著的女人,緩緩道:“都出去。”


    有個女人以為很得寵,嬌聲道:“幸介先生,我也需要出去嗎?”


    稻川幸介上下打量了那個女人一眼,“你多了什麽?”


    那女人悻悻的披衣離開,眾人見狀,也是訕訕的向門外走去,有幾個看起來忠心的朋友還想表達一下關心,但見稻川幸介望過來的淩厲,隻怕自己不多什麽,反倒會少些什麽,立即離開。


    世界安靜了下來。


    方初意拿來了一個比較幹淨的凳子,沈約接過來坐下,開門見山道:“說吧。你等我總有點話要說吧?”


    稻川幸介瞳孔微縮,“我等你?”


    方初意也感覺沈約有點特別,這條街的女人等沈約還不夠,這還要加上個男人?


    沈約盯著稻川幸介道:“既然有人給我留下個女人來問,算準我會來這裏,總要給我個來這裏的原因。我來這裏的原因不是你嗎?”


    他的推斷沒毛病。


    讓娜拉傳話的人既然讓娜拉等他,就算準了他沈約一定會來瓦舍,而沈約能來瓦舍的原因就是稻川幸介!


    稻川幸介卻沒有聽懂沈約所言的樣子,半晌才道:“我在等你?”


    沈約目光微眯,“你在等人?”


    方初意一聽,立即感覺稻川幸介和娜拉一樣——不是說他們都是出來賣的,而是他們等待的方式仿佛。


    稻川幸介反問道:“我在等人?”


    若是碰到金鑫那種暴脾氣的人,說不定已經抽稻川幸介幾個耳光讓他清醒一下,沈約卻笑笑,“是啊,你在等人。你老大死了,你卻在這裏飲酒作樂,你麵前的酒瓶子是空的,你身上滿是酒氣,但你說話的時候,口中的酒味卻不大。”


    稻川幸介眼中終有戒備之意。


    方初意不由感慨,看似慢悠悠的沈約,看到的細節比任何人都要多。


    “聽起來很奇怪,一個簡單的解釋就是你將酒倒在身上的數量,比你倒在肚子裏麵的要多很多。”


    沈約微笑看著稻川幸介,眼中有鋒芒隱現,“在這種不怕被人誤會的場所,卻保持清醒,你不是在等待是在做什麽?”


    稻川幸介眼皮微微的跳動。


    他穿的不多,在這個年輕人的麵前,更有種赤裸的感覺。


    “你搞錯了。”


    稻川幸介有些艱難的吞咽下口水,“我就是想喝點酒放鬆一下。”


    沈約皺了下眉頭,“那我問你個事情。根據調查,東野吾死的前一天,曾經出門見了一人,目擊人隻看到那人全身被風衣籠罩,卻不知道那人是哪個。之後那人失蹤了。”


    稻川幸介搖頭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視線並沒有望向沈約。


    沈約抓住了這個細節,“你沒有見過那個人,卻留在那人和東野吾見麵的房間?”


    “這個房間不是……”稻川幸介話說一半,倏然住口。


    沈約點頭道:“是啊,這個房間不是。你老大見神秘人的房間隔這裏還有點兒距離。”


    微笑的看著稻川幸介,沈約緩緩道:“但你很清楚這件事的,對不對?你並沒有像你說的那樣,一無所知!”


    稻川幸介蜷縮在沙發上,突然道:“在你看來,我是什麽樣的人?”


    他驀地問出這句話來,很有些突兀的感覺。


    沈約凝望稻川幸介道:“你應該挺忠心的。”


    方初意心有費解,他看不出稻川幸介忠在哪裏。


    稻川幸介突然大笑了起來,他笑的前仰後合的,笑的眼淚鼻涕都流在了一起,他卻沒有擦拭,“我很忠心?”


    他看起來像個瘋子。


    沈約淡然道:“忠字是有個心的,是否忠誠也應該看他的一顆心,而不是僅僅看他表麵的舉動。”


    方初意很有觸動。


    稻川幸介的笑容慢慢的收斂。


    沈約又道:“你不怕誤會,也要在這種場合留著,自然是為了給東野吾複仇一事,不是忠誠是什麽?”


    稻川幸介的笑容已被悲傷取代,眼中有晶瑩閃爍,半晌才道:“你看起來就是老大要找的人?”


    方初意很是訝然。


    不但是他,哪怕高冷、藤原野望恐怕也想不到,東野吾竟然是認識沈約的?


    沈約似乎也沒有想到的樣子,許久才道:“東野吾要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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