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井的神色很是激動。


    石田秀子卻是波瀾不驚的樣子,“你今天好像有很多話要說?”


    安井緩緩的鬆開了拳頭,“不錯,一直以來,我都有很多話要說!”


    鬆野洋平微皺眉頭,並沒有說話。


    他和安井有交易,但似乎暫時忘記了交易的事情。


    石田秀子微笑道:“那你說吧……可憐的孩子。”


    安井一怔,有些惱怒道:“我已經不是孩子了!我是個男人。”


    石田秀子似看穿安井的心裏,“你一直覺得依靠女人、和她家裏的背景,讓你很屈辱是吧?”


    安井麵容憤慨道:“不錯!”


    “因此你才委托住吉會想辦法在你去暹羅的時候,殺了山川美奈子。”


    石田秀子的聲音很輕,卻如驚雷般響在安井的耳邊,“然後你裝作天下最深情、最委屈的男人,竭力的去抓不是凶手的凶手,為你的妻子報仇?”


    房間內靜了下來。


    隻聞安井極為粗重的喘息聲。


    如果暹羅曼穀警察局的副局長阿披猜在這裏,肯定會高興的“耶”一聲!


    因為在曼穀錯綜複雜的案件中、這是他唯一蒙中的一點!


    沈約微感震驚。


    並非是震驚安井會想幹掉山川美奈子。


    事實上,在這個道德崩潰的社會,什麽狗血的劇情都可能發生。


    沒有道德的約束,世人變成和禽獸一樣並不出奇。


    人和禽獸的真正區別不是因為能夠直立行走、會使用工具做事,而是因為開始采用道德準則,試圖讓全人類成為一個整體來運作。


    雖然這個努力從未實現過。


    但這個努力終究讓人從禽獸的隊伍劃分了出來。


    那如果道德崩壞,人類可能又會退回茹毛飲血的狀況。


    沈約聽到真相後,對安井的所作所為見怪不怪。那一刻卻如同打通了個關鍵點,暹羅山川美奈子凶殺案周圍的思緒網絡瞬間明亮開來!


    殺死山川美奈子的真凶是喬恩那幫人,喬恩那幫人當時是和暖玉在一起。


    安井卻說委托住吉會做了這件事情。


    如此看來,暖玉很早就和住吉會、石田秀子他們有聯係!


    這個布局,早就在安井趕赴暹羅之前已經開始。


    如今才到了收網的時候!


    半晌,安井的呼吸終於稍稍平複了一些,冷冷道:“石田女士,你一定覺得我是個壞男人。”


    石田秀子竟然還能微笑道:“我能認為你是個好的男人嗎?”


    她的嘲諷之意不言而喻。


    “可你知道我娶了山川美奈子後,受的是什麽屈辱嗎?”


    安井再次爆發,近乎咆哮道:“她從來沒有把我當作人看,她隻是當我是一條狗,甚至連她最愛的那條狗都不如。”


    握緊了拳頭,渾身顫抖,安井激烈道:“狗還能得到她的疼愛,可我在她的嘴裏,不過是個軟飯男!她如個蒼蠅一樣,整日不停的在我耳邊說著她瞎了眼,看上我這個男人。”


    眾人歎息。


    這種情況不是個例,而且在擁有特權的人物的身上,大概率的會出現。


    安井咬牙道:“我要離婚,她卻不肯,她說她恩賜給我了一切? 要離婚? 也要她開口才行!”


    瞪著石田秀子,安井咬牙道:“她說她不停的給我轉運,為了我著實犧牲了很多。在東瀛她就想辦法給我轉運? 到了暹羅? 也是如此!”


    安井那一刻的眼珠子也要變成綠色的模樣。


    “可我知道,她骨子裏麵就是銀蕩的? 她所謂的轉運,不過是羞辱我的手段。而她所謂的恩賜,也都和刀子一樣。”


    突然用力撕開自己胸前的衣襟,安井咬牙切齒的叫道:“你們看? 這些就是她留給我的恩賜!”


    房中靜寂。


    鬆野芳華對安井一直都很厭惡? 但看到他胸口的那一刻,卻不由得掩住了櫻桃小口。


    安井的胸前,幾乎沒有一寸完整的皮膚。


    那種傷痕累累,如同新仇舊恨般層層疊疊,沒有盡頭。


    “她將我留在身邊? 不停的折磨我是她最大的樂趣,哪怕我是個議員,她也可以隨意折磨我,因為她既然可以將我推到議員的位置,依靠家族的勢力,也可以輕易的讓我一文不名。”


    安井憤怒道:“我小時候問過石田女士,我以為我走在最正確的道路上。可我終究是個人,是個人就不能忍受這樣的屈辱。”


    石田秀子反問道:“如果可以的話,你是不是選擇不娶山川美奈子呢?”


    安井怔住。


    石田秀子了然洞悉的目光,“你不會的,因為你始終是個不敢承認自身缺陷的孬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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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平靜的說出這句話來,卻如鞭子般的抽在了安井的臉上。


    安井下意識的遠離石田秀子一些。


    石田秀子冷冷道:“你不但笨,而且懶;你不但懶,還很蠢!”


    安井霍然站起,卻退後了一步。


    鬆野洋平微微皺眉,仍舊沒有說什麽。


    “你隻記得我告訴你……人生的機會在於說話甜一些,多討女人歡心。可你是否還記得,我也告訴過你,抓住了機會,剩下的事情,是需要自己努力的?!”


    石田秀子辛辣道:“你有了機會,可你都做了什麽?”


    盯著安井,石田秀子道:“你不過和頭種豬一樣,無視屈辱,隻知道享受眼前的快樂。你也不過和個木偶傀儡一樣,有了掌握命運的機會,卻還是聽任別人的擺布!”


    搖搖頭,石田秀子慢慢道:“我記得當初山川美奈子還是很欣賞你的,她變成那樣,難道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安井下意識辯解道:“她天性刻薄,和我有什麽關係?”


    “這隻是你這種無用男人的借口罷了。”


    石田秀子冷笑道:“你們既然成了夫妻,就比陌生人強了很多,影響不可避免。你隻覺得,你因為娶了山川美奈子受到了很大的屈辱,可你是否想到過,她嫁給你,又承受了多大的屈辱和壓力?”


    安井怔了下。


    石田秀子隨即又道:“你沒想過的,是不是?你想的隻有自己,你貪圖的隻是她的錢,她的權。”


    安井臉色青一塊,白一塊的。


    “你既然貪圖的是錢權,就要承擔錢權給予的反噬,就像你如果追求得是馬蜂,就要準備被它蜇上一輩子般。”


    石田秀子洞穿世情道:“拜托你,既然做個惡心的男人,也要有個惡心男人的尊嚴。在這個世上,女人做婊子想牌坊讓人厭惡,男人其實也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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