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局長叼燃一支香煙,若有所思地道:“我知道你的用意,你是故意大鬧一下天宮,讓陳富生知道,你我之間的關係很糟糕對吧?但是這樣做,很容易給陳富生造成,造成是欲蓋彌彰的假象。陳富生是個聰明人,他不會被表麵的現象所迷惑。”


    我爭辯道:“由局長,您把陳富生想的太,太神化了!他也是個普通人,隻能說,他在考慮某些問題的時候,思維是比較另類。但是在大多數問題上,他還是跟正常人的思維一樣,他不可能把1+1等於2這樣簡單的算術題,想象成2+1等於1。我覺得有些時候做些偽裝反而要好一些。”


    由局長笑道:“你的口才水平倒是見漲。好吧,我們暫時先不討論這個話題了!其實,你今天晚上的表現,正合我意。我喜歡你這股壞勁兒!”


    我驚愕地望著由局長,不明白他此言何意。


    由局長接著道:“夠壞,才能得天下。你站在這個位置上,本來就是扮演了一個壞角色。”


    我笑道:“謝謝由局長誇獎,我現在正不遺餘力地把自己往壞處發展。我現在很容易就動怒,脾氣一點就著。尤其是對那些看不順眼的人,我幾乎不再掩飾,該出手時就出手。”


    由局長道:“這樣也好,但是不要玩兒太過火了!就像剛才你跟曼本瑞一樣,你可是把我們家折騰的不清,你阿姨被你嚇的都發哆嗦了!不過,你承不承認,你跟曼本瑞的這次衝突,不僅僅是想掩蓋你我的和諧關係吧?上次在林部長那裏,你也用了這一招,借衝突來深化你與政府之間的矛盾,借以取得陳富生信任。這樣做,偶爾一次,很好。但是做多了,也不是好事。”


    我也叼起一支煙,道:“正如您所說。我跟曼本瑞起衝突,主要還是為了,為了由夢。由局長,您為什麽要引狼入室?您難道就不知道,不知道那個曼本瑞好像是對由夢有什麽想法嗎?他天天呆在這裏,您讓我怎麽安心?”


    我越說越激動,由局長卻淡然一笑,輕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放心。是你的,終究是你的!曼本瑞其實,其實也是一個很重要的角色,他的真實身份,是個醫生。”


    我苦笑道:“我知道他是個醫生。不管他父親和您關係多好,您總不至於讓他住在您家裏吧?”


    由局長愣了一下:“他並沒有住在這裏。他一直住在――我把他安排住在旁邊的彗星賓館。白天的時候他過來,晚上就回去住。小趙,關於曼本瑞,你不要太多心。這個人很有份量,對我們由家很重要,而且,他還有著另外一個特殊的身份!”


    我更是一怔:“他還有什麽身份?”


    由局長隻笑不答,抬腕瞧了一下時間,道:“你會,你會知道的!”


    我近乎急切地道:“最近我聽到了很多關於由夢的說法。張登強告訴我由夢天天和這個曼本瑞在一起;而曼本瑞卻告訴我,張登強對由夢還沒死心。”


    由局長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不錯。這個我不瞞你。曼本瑞,他有特殊的身份,而我有自己的工作,所以沒時間經常陪他,因此有時候會讓由夢替我陪陪他。至於他對由夢有什麽想法,這個我不清楚。我覺得你應該相當由夢,你們倆是經曆了重重考驗的,一個美國人就讓你這麽醋意大發?還有,至於張登強嘛,他更沒戲。由夢不可能喜歡他,你是知道的。你要對你們倆的愛情有信心,明白嗎?”


    我道:“我是有信心,但是一想到―――一想到很多事情,我總覺得有些蹊蹺。我甚至覺得你們在合夥隱瞞我什麽。”


    由局長道:“是的。我們是有些事情瞞著你,但那都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我一愣,沒想到由局長會這麽直接。我追問:“那您告訴我,您究竟瞞了我什麽?”


    由局長道:“很多,很多。你不要以為,我把什麽事情都告訴你,就是對你好就是信任你。錯!兩個人之間,甚至是夫妻親人之間,都要有自己的秘密。隻有這樣,才能維持最基本的感情。”


    我似懂非懂地望著由局長,良久也沒有完全意會他此言的真正含義。


    見我遲疑,由局長接著道:“你放心,曼本瑞,隻是一個特殊的角色,他和我女兒之間,不可能有什麽。適當的時機,我會讓你知道,知道真相的!”


    我對由局長的隱瞞一直有些不滿,因此我借著酒勁兒,直截了當地追問:“由局長,您究竟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不讓我知道?難道,我就這麽不值得您信任嗎?”


    由局長淡然一笑,道:“正是因為信任你,所以才,不能讓你知道一些暫時沒有意義、並且容易產生歧義的事情。這些事情,就留給以後來解釋吧。好嗎?”


    我知道我再追問下去,由局長肯定也不會言破,無奈之下點了點頭,道:“也隻能這樣。您總是這麽高深莫測,老謀深算,您和陳富生一樣,都是讓人讀不懂,太多太多的疑惑。”


    由局長笑道:“我和陳富生一樣?至少,我們有一樣不一樣。一正,一邪。”


    我道:“也許吧。那,那我現在是正,還是邪呢?”


    由局長輕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亦正亦邪,但你是為正而邪。記住我的話,在陳富生身邊工作,比伴虎還要凶險,不邪,難壓正啊!”


    我疑惑道:“邪不壓正,我壓正幹什麽?”


    由局長道:“你不壓正,怎麽證明自己邪啊?”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沒再繼續這種陰陽不著邊兒的談話。盡管,這些談話的潛台詞,已經在心裏蕩漾,起伏。


    我突然想到了林部長,最近一直沒有他的音訊,自從他被停職以後,他一直默默無聞,很少露麵。懷著一種特殊的心情,我衝由局長追問道:“對了由局長,那個,那個林部長的事情,現在,現在怎麽樣了?”


    由局長沒想到我會突然提到林部長,因此微微一愣,道:“他?他還是老樣子。官場如戰場,一時失意,很難再,再重新恢複以前的輝煌。老林他是太大意了,我懷疑他的身邊,至少有一半的人,是陳富生的人。現在的公安部,從上到下,都被陳富生的陰影籠罩著,甚至是幾個,幾個高層。我不得不承認,這個陳富生的確已經到了,已經到了最輝煌的時候,他很難再輝煌下去了,因為他的一切,已經到達了頂點。政界、軍隊、社會三條大河裏,都撒滿了陳富生的網,我越來越感覺到,陳富生想要的,不僅僅是河裏的魚,他還想要,還想要整條江,整座山。”


    整條江,整座山?


    合起來就是整個江山!


    陳富生不會是想要整個中國吧?


    莫非,這便是由局長的潛台詞?


    我猛地怔了一下。我不能明確地肯定這個判斷對與不對。但是從由局長的語氣裏,我已經察覺到了太多太多的傷感。


    我發現由局長臉上充斥著一種特殊的焦慮,這種焦慮致使他臉上的皺紋暴顯了起來。我一直覺得他還很年輕,還很有精力,但今天看來:他是真的老了。


    我的心裏,忍不住一陣淒涼。是啊,由局長為部隊為國家奉獻了一輩子,年過六旬的他,還在絞盡腦汁地為國家的安全穩定奉獻力量,可真是難為他了!目前的局麵,表麵上看起來風平浪靜,實際上處處隱藏著危機。就拿陳富生一事來說,實在算得上是危及國家命運的大課題。財大氣粗的陳富生,幾乎壟斷了全國的保安行業,政府都很難直接插手。而且,陳富生手中的大財團,其經濟實力過於雄厚,一旦有什麽動靜,足以讓整個中國的經濟震蕩數年!更令人可怕的是,陳富生手裏,有那麽多反黨反社會的人才和高手,那個神秘的tl集團,僅僅是展露出了冰山一角,便讓我感覺到了它的強大和它的神秘。他們玩兒的是高科技,玩兒的是破壞主義,在一係列和諧的表象之下,他們的三步走計劃,正在逐步進行,而我們,到目前為止,尚且還不清楚這三步走計劃的具體內容。這一顆定時炸彈,實在是過於凶險,過於讓由局長牽心了!


    望著由局長,我忍不住地關切地說了一句:“由局長,您看起來憔悴了很多。您要注意休息,別累著!”


    由局長淡然一笑,道:“是嗎?我老了?”


    我搖頭:“不老。但是您操心呐。”


    由局長自嘲地道:“我就是這操心的命!等tl的事情徹底處理完了,我也該退了。哈哈,這件事,一直是我的心病。也怪我,我當初沒有及時發現陳富生這顆炸彈的強大,否則的話,在幾年前將他們消滅在萌芽狀態,天龍集團這個名字,就不會有今天這麽響亮了!到了現在這種程度,已經不是簡簡單單便能解決的,我們需要,需要多方麵的努力,你,你們,還有我,我們。我期待著早有那麽一天,我們裏應外合,將這個社會的毒瘤,徹底摘掉!”


    我點了點頭,表態道:“我有信心!”


    由局長笑道:“有信心就好,就好!”由局長再叼燃了一支煙,接著道:“我現在準備試著拔幾顆陳富生在官場上的釘子,打草驚一下蛇,看看蛇的反應。今天正好遇到的那個張萬春,算他倒黴,恰好撞到了我的槍口上。我這裏搜集了很多貪官腐官的資料,其中有三分之二和陳富生以及他的天龍公司有不法往來,甚至是密友。但是我現在不敢把這些全放出來,那樣的話,陳富生一急,我們將會陷入更大的被動。所以我想逐個擊破,先借扳倒張萬春這個小人物,試探一下陳富生的反應,然而再從長計議,商量下一步的對策。”


    我一怔:“張萬春,隻是個小人物?”


    由局長道:“那當然。陳富生的朋友,遍及各個行業各個崗位。政府高官,他肯定也拉攏了不少。”


    我輕歎了一口氣,不知道說什麽好。


    我們在車上聊了大約有十來分鍾,由局長開始下了逐客令:“好了,時間不早了,你該回去了!不過我真有點兒擔心你,你喝了這麽多酒,還要開車。我又不能派人送你!”


    我笑道:“由局長,我的開車技術您還不知道嗎?別說是喝了酒,就是睡著了我照開不誤。”


    由局長道:“吹吧你就!路上開慢點兒,紅燈停綠燈行,注意禮讓行人和車輛。”


    我汗顏地道:“這些基本常識我能不知道嗎,您就放心吧!”


    由局長微微地點了點頭,似是想下車,卻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麽,轉而衝我道:“一會兒回去以後跟陳富生通個電話,把今天的情況匯報一下。這幾天你再過來一趟!”


    我愣了一下,追問道:“我還要過來幾趟?”


    由局長道:“多來幾趟,讓陳富生更安心。”


    我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接著由局長要推門下車,我衝他追問了一句:“由局長,由夢她,她什麽時候回來?”


    由局長怔了一下,道:“她,她說不準。最近這丫頭玩兒的瘋,跟她那些老同學們倒是交往的夠勤快的,經常不著家。”


    我道:“由夢她是不是真的離開特衛局了?她到底在做什麽工作?”


    由局長支吾地道:“她嘛,她表麵上離開了,實際上,沒離開。行了別瞎想了,她呀,現在比誰過的都舒服。至少,在表麵上!”


    我追問:“在表麵上是什麽意思?也就是說,實際情況是,她過的並不好?”


    由局長道:“好,很好。你平時多給她,給她打幾個電話,前幾天她還念叨著你打電話有點兒少,還在我麵前把你牢騷了一番!你呀,要學會體貼,明白嗎?”


    我苦笑道:“我倒是想體貼,但是現在想聯係上由夢太難了,她動不動就關機,要麽不接,我往哪兒聯係她去?”


    由局長輕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我得提醒你,你的任務比什麽都重要,別把過多的精力都浪費在兒女情長上。適可而止,適可而止吧!”


    我心想由局長真夠奇怪的,一會兒讓我我給由夢打電話,一會兒又勸我適可而止,這未免顯得有些過於自相矛盾了吧?


    但是我沒有提出疑惑,而是目送由局長下車。


    然而還沒等他走下車,一陣急促的鈴聲,幾乎是嚇了我一跳。


    我打開手機一瞧,竟然是由夢的!


    驚喜和牽掛參半。我接通電話,那邊傳來了由夢熟悉的聲音:下午的時候打電話找我了?找我幹嘛?


    我聽出她的聲音有些不對勁兒,那哪是由夢的聲音啊,雖然也很甜,但卻多了幾分幹澀。由夢的聲音我再熟悉不過了,因此對耳邊的這段聲音持懷疑態度。


    我皺眉道:你是由夢?


    本來已經推門出去的由局長,聽到這句話,馬上重新返了回來,盯著我打電話。


    我有些暗暗埋怨由局長的多此一舉,他在場,很多話說不出口。況且,對方是不是由夢,我暫時還沒搞清楚。


    且聽那邊的女孩兒輕咳了一聲,道:感冒了,有點兒變聲。現在聽出來了沒有,是我,是你的小夢夢。


    我身上起了一陣雞皮疙瘩,但還是微微地聽出了幾分由夢的聲調,我埋怨道:你怎麽整天跟個幽靈似的,下午給你打電話,都晚上**點了才回,你也太不拿我當回事兒了吧?


    由夢笑道:賠罪,老婆向你賠罪啦。你在幹什麽呢,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來了?


    我皺眉道:你的意思是,沒事兒我不能給你打電話是吧?


    由夢道:當然不是。我跟你說呀,我現在正在一個同學家呢,玩兒的很happy。我的嗓子,就是在昨天晚上唱歌她們非逼我唱女高音給稍微拉傷了一下。但我很高興,你不知道呀,同學之間那種情誼,是最珍貴的,本姑娘決定了,在有生之年要將所有的小學、初中、高中、軍校裏的同學們全部走訪個遍,回憶一下寒窗苦讀時的樂趣和好玩兒的事兒。那是一筆財富,一筆巨大的財富呢!


    我苦笑道:你瘋了簡直是!你現在簡直是無所事事了是吧?你就不能象以前一樣,有點兒追求,有點兒什麽的。


    由夢道:我有追求啊!我的追求很大呢!告訴我,你現在在哪兒?


    我道:我在你家!


    由夢道:你跑我家去幹什麽?


    我道:找你,玩兒。聯係不上你,所以我直接身入虎穴,誰知你不在家。唉,白來了這次。


    情急之下,我竟然把由夢家形容成了‘虎穴’,話畢之後才覺不妥。眼睛的餘光裏,發現由局長已經微微變了臉色。


    由夢道:現在天氣轉暖,春天來了,正是疾病高發期,你要―――


    我打斷她的話: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要預防感冒發燒,要多喝水穿暖一些,這些呀,你都說過十萬八千遍了。


    由夢調皮地道:我這次不是說給你聽的,我是讓你轉告心潔的!心潔她身體素質沒你好,是個女生,不懂得照顧自己,你這個當姐夫的,要盡到責任喲,否則我可不會放過你!


    我皺眉道:怎麽一打電話你就提到心潔呢?她跟著我,你盡管放心。我正在給她找工作,其實,我還是想把她推到演藝圈兒裏發展發展。心潔長的漂亮,不把她培養成超級大明星,實在是可惜了,可惜了。


    由夢急道:別別別!你怎麽又把心潔往火坑裏推!我警告你趙龍,就是讓她一輩子沒荼也沒進什麽演藝圈兒!演藝圈兒多狼藉呀!你沒看新聞嗎,前段時間又爆出幾個女明星遭遇潛規則,還爆出三四個一線大腕兒吸毒販毒抽大煙,還有香港的豔照門,讓多少表麵上清純的女明星露出了真實的麵目。那是個多亂的地方呀,你竟然把心潔往火坑裏推。哼,堅決不行。反正我就是把心潔交給你了,你有一口飯吃就得分心潔一口,你要對她負責!


    我汗顏地道:我憑什麽對她負責?哦不不不,我是該對她負責,但是,但是我更應該對你負責。


    我總覺得,某些心裏的真實想法,不是太容易表達出來。


    由夢道:好了好了,反正我就是將心潔委托給你了,她要是不高興不快樂,我找你算賬。不聊了,本姑娘還有事。拜拜啦。


    我道:等一等。才說幾句話,而且還都是說的心潔。咱們已經很長時間,沒好好溝通一下心聲了。


    由夢笑道:你我心心相印,還用的著哆嗦,溝通心聲?好了好了,獎勵你一下,叫你一聲―――叫你一聲‘準老公’,準老公―――感不感動?


    我道:渾身發冷,起雞皮疙瘩。


    由夢嘻嘻地道:對我說,說‘老婆再見’。快說。


    我用餘光瞧了一眼旁邊的由局長,實在是不方便啟齒,於是我道:改天再說。從今天開始,我每天給你打電話,你要天天開機知道嗎?


    由夢冷哼道:吝嗇鬼!不叫就算了,本姑娘不稀罕。


    我趕快解釋道:不是我不想叫,而是,而是有特殊情況――――


    由夢追問:什麽特殊情況?


    還沒等我開口,由局長突然神不知鬼不覺地將腦袋湊過來,衝著手機說道:情況就是,我在旁邊。由夢你聽好了,給我早點兒回來,別賴在你同學家太久。哪裏也不如家裏好。


    由夢被嚇了一跳,半天才開口道:知道了親愛的爸爸,知道了。


    但實際上,由局長已經果斷地掛斷了電話。


    由局長略顯憤憤地道:“這個由夢啊,可是越來越不聽話了!管不了,管不了了!”


    我不失時機地幽了一默:“以後我幫您管教她!”


    由局長笑罵道:“你敢!以後萬一你要是真娶了我女兒,得讓她當家才行!”


    我趕快連連點頭:“當,當當!肯定讓您的寶貝女兒當家!”


    心裏美滋滋地望著準嶽父大人,我卻馬上又意識到了什麽,接著道:“不對呀,您剛才,剛才說,萬一?”


    由局長一愣:“什麽萬一?”


    我道:“您說‘萬一你要是真娶了我女兒―――’,我怎麽越聽這話越別扭呢!”


    由局長恍然大悟般地一皺眉頭,近而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淨扣字眼兒!你呀小趙,好了,回去吧,路上當心點兒!”


    我道:“放心吧,保證沒問題!”


    由局長猶豫了一下,推開車門,下了車。


    我打開車窗,衝由局長告辭:“再見了由局長,您早點休息!”


    由局長突然湊近車窗,探進了半個腦袋,輕聲道:“曼本瑞的事情,你可以重點向陳富生提一提。”


    我頓時愣了一下:“為什麽?”


    由局長神秘地道:“因為曼本瑞――”他突然止住了後文,接著道:“你要是不提,那你今天和曼本瑞的架,不白打了嗎?”


    我愕然。我總覺得,由局長肯定還有別的考慮,但是他卻不方便告訴我。


    但又覺得,由局長的話,又好像不無道理。


    就這樣,我辭別由局長,驅車回返。


    這一路上,我開的挺慢,路上的車輛倒也不太多,我一邊開車一邊思考著,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望京。


    馬上到大隊部了,我突然感覺到渾身疲憊,真想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一下。如有條件,享受十來分鍾丹丹的放鬆服務,那就更妙了。


    付聖冰的電話,不約而至。


    我猛地記起了付聖冰之前的那個電話,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接通電話,那邊傳來了付聖冰興師問罪的聲音:趙龍你是不是不過來了?老娘在家裏苦苦地等著你,你到現在還不來,是不是想讓老娘守寡啊?


    我的天!這付聖冰說話簡直是越來越雷人了,現在都改稱自己‘老娘’了!在我的記憶中,她的自稱已經變幻了好幾種,‘本小姐’、‘本公主’、‘哀家’、‘本美女’等等,現在都改稱‘老娘’了?


    真是夠與時俱進的,她的思想,進步的真快。


    我有些掃興地道:你守不守寡跟我沒關係。但是,我現在正往你家趕,你等著,我馬上到。


    付聖冰得意地道:這還差不多!否則你永遠別想見到你那個朋友!哼,老娘對你算是不錯了,你給我聽話一點兒,會有好處。


    我汗顏道:咱能不能不自稱老娘啊,你很老嗎?


    付聖冰道:那就叫‘小娘’,老娘還年輕。老趙我告訴你,你給我最好快點兒,再不快點兒就趕不上二路汽車了!


    我的天,連歌詞都給搬出來了!


    掛斷電話後,我一踩油門,凱美瑞疾速衝了出去。


    天龍大廈,我將車子停了下來,直接撥通了付聖冰的電話,催她下來。


    但付聖冰卻擺起了譜,非要讓我上去迎接她,而且是,像迎接公主一樣迎接她!


    對於這種經典的成精的女人,我實在是沒折,隻能從車子裏鑽了出來,托著疲憊的身體,上樓。


    敲開門,付聖冰象幽靈一樣閃現在我的麵前,張牙舞爪地張開血盆大口,嘴裏還發出母老虎一般的叫聲:嗚嗚嗚---


    我皺眉道:“公主殿下,時間不早了,咱們出發吧?”


    付聖冰這才收斂住惡搞,伸出一隻手,頗有聲勢地道:“來,扶本座下樓!”


    我汗顏:敢情沒幾分鍾的工夫,又自稱‘本座’了?


    但我還是不動聲色地就範,拎住她一隻手,像攙新娘一樣挽著她,問道:“二公主殿下呢,在哪兒?”


    付聖冰被逗樂了,捂著嘴巴笑道:“二公主她,她正在臥室裏看書。”


    我追問:“看什麽書?”


    付聖冰道:“愛情三十六計。本座懷疑這丫頭情竇初開,突然看起愛情什麽什麽計來了!”


    我汗顏地埋怨道:“好了,你明明站著,就別‘本座’了。時間不等人,咱們走?”


    付聖冰搖晃著漂亮機靈的小腦袋反問:“走?幹什麽去?”


    我道:“你不是要領我去見一個人嗎?”


    付聖冰道:“我是說過哦?是開我的小馬馬去,還是開你的---你開的什麽車?”


    我道:“豐田。”


    付聖冰嘖嘖地道:“日本車不夠檔次!還是開我的德國小馬馬吧!本座剛剛進了一輛寶馬,還沒磨合出來!”


    我皺眉道:“行了,咱廢話的工夫已經到目的地了,能不能快點兒?不管開哪輛車,你說了算還不行嗎,我還等著回家睡覺呢!”


    付聖冰一下子將身體擋在我的麵前,不懷好意地望著我,眼神裏釋放出一種狐狸精般的神采:“睡什麽覺啊,一會兒本座還要陪你去翻雲覆雨!”


    我心裏暗暗叫苦,望著麵前這個挺漂亮的女孩,心裏不由得惋惜起來:多好多漂亮的一個女孩子啊,怎麽腦子整天像是受了刺激一樣,說話沒譜,動不動就冒出幾句雷人之語,一雷之下,全人類遭殃!


    而付聖冰卻哈哈大笑起來:“誤會了是不是,你肯定是沒往好處想!告訴你,本座所謂的翻雲覆雨,不是在床上翻雲覆雨,而是這樣,這樣,這樣!”付聖冰扭展著性感的腰身,做出了一個個定點定位又不乏嬌豔的舞姿。


    我簡直是有種刮目相看的感覺,幾天不見,付聖冰的舞蹈細胞,滋生了這麽多?


    我道:“我不喜歡這樣,這樣,這樣---”我也扭擺了幾下身子,引得付聖冰捧腹大笑。


    這時候付聖依聽到了動靜,踩著急促且有節奏的腳步聲匆匆而來,見是我,叫了一聲‘趙哥哥’,然後迎麵撲了過來。


    付聖依穿了一套米黃色的貼身青春裝,她的笑和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青春氣息,讓我再一次感覺到:春天來了!久違的春天,來了!


    在一定程度上來講,我還真有些思念這小丫頭。


    付聖依在我身邊停下,上下打量我,甚至是伸出纖纖細手幫我整理了一下衣角,甜甜地追問:“趙哥哥好久都沒見到你了,挺想你!”


    還沒等我回話,倚在門框處擺著性感pkss的付聖冰,就附和著妹妹的話哼起了近乎動聽的歌: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最後一次想你,因為明天,我將成為別人的新娘,最後一次想你----


    我和付聖依麵麵相覷,一致覺得付聖冰,是個人才!


    我沒工夫在這裏浪費時間,因此待與付聖依客套了幾句後,我提出:出發。


    付聖冰再伸出一隻手,很像回事兒地道:接駕!


    為了讓時間發揮出最大的效益,我乖乖地上前接駕。付聖冰捂著嘴巴笑個不停,在我的接駕之下,終於邁開了步伐。


    付聖依見狀,非要跟著一起去,被付聖冰狠狠地抨擊道:“大人要去做大人的事兒,小孩子別插手!”


    付聖依的反駁台詞仍然沒有變:“姐,你又笑話我。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早就不是了!我已經是成年人了咿。我都十八歲了!”


    付聖冰歪著腦袋用歌聲回話:“十八歲,十八歲,你胎毛才剛退;十八歲,十八歲,你想的真美,想加入大人的行列之中,沒門兒沒門兒,就是沒門兒!”


    我望著付聖冰,覺得這個世界簡直埋沒了人才!她簡直是出口成歌啊!


    盡管可憐的付聖依,再三央求同去,但付聖冰始終不許。


    這樣,姐妹二人糾葛了幾句後,以付聖冰的勝出,告終。確切地說,幾乎每次對峙,付聖冰都是贏家。


    鑽上了付聖冰的新寶馬,付聖冰主動向我介紹道:“你知道嗎,這年頭還真有sb呢,我買這輛寶馬的時候,那個,那個大胸女的妹妹,齊夢娜非要給我付一半的車錢。這不是sb是什麽?”


    我皺眉埋怨道:“你能不能文明點兒,動不動就冒髒話,小心將來嫁不出去。人家替你付車費還要挨你的罵?”


    付聖冰自戀般地道:“笑話!我會嫁不出去?大不了到時候將就一下嫁給你嘍。”


    我無語。


    這次付聖冰充當了司機的角色,我坐在駕駛座上手撫著腦袋,想美美地休息個三五分鍾,但不知為什麽,我卻怎麽也睡不著。


    瞧了一下車上的時間:21:45.


    我暗暗叫苦,看來,今天晚上又得到十二點以後才能睡覺了!


    哦,不,也許那時候還睡不了!因為,我們是要去見一個人,一個很重要的人。


    至少,對我來說,是相當重要的一個人。


    夜色這下,北京的路燈像是有點兒營養不良,光線極差,莫非是節能減排降低亮度降低成本?實際上,還不如幹脆不安路燈方便,不安的話,至少要比這種半死不活的狀態要好的多。


    既然要給夜行的車輛和人們一點光明,何必如此吝嗇?


    付聖冰熟練地駕駛著她新買的小馬馬,哼著小歌,一路上穩開穩轉,在二十分鍾後,她徑直將車子開到了路邊兒上。


    停穩車後,付聖冰徑直望著我,若有所思地道:“帶你見可以,但是你必須要答應我幾個條件!”


    我叼了一支煙,埋怨道:“我說你囉嗦不囉嗦,哪來這麽多廢話!”


    付聖冰道:“我害怕你見了他,見了他,會-----”


    她支支吾吾,我越發預感到了事情的殘酷性!


    我衝她追問道:“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裏,去見誰?我連見誰都不知道,你讓我怎麽答應你的條件?”


    付聖冰使勁兒地搖了搖頭,道:“你不知道要見誰?你肯定知道,你在故意跟我繞圈子,是不是老趙?”


    我說:“沒繞。是你在給我繞圈子!分明就是----”


    話還沒說完,我的手機鈴聲卻又急促地響了起來。


    我打開一瞧:竟然是陳富生!


    他真是個幽靈,快到半夜了,怎麽突然打來了電話?


    我輕歎了一口氣,按了‘接聽’鍵。


    在一定程度上來講,我還真的有些畏懼陳富生,他這個人高深莫測,每走一步棋,都能將很多人的軍。


    不知道什麽時候,我趙龍才有機會反擊,將他的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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