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確切地說,此時此刻,聽聞了方曉月的此番言論,我覺得像是五雷轟頂似的,心情立刻墜落到了無底深淵。


    其實我最近經常會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惡夢,關於由夢的。每周至少有兩三天,我經常會夢到由夢說是要出趟遠門兒,要暫時跟我分別,有的時候還夢到由夢得病了----但是我一直安慰自己說夢是反的,以此消除對夢中世界的恐懼感,然而聽到方曉月這麽一說,我突然之間像是被驚醒了似的,難道我最近的夢,都是真的?


    我湊近方曉月,抓著她的胳膊追問道:“你告訴我,你趕快告訴我,由夢得了什麽病?”


    方曉月仍然是心有餘悸地望著我,半天才開口道:“我也不知道她得了什麽病,就是覺得她----她臉上臘黃臘黃的,不像是正常的膚色。”


    我繼續追問道:“你在哪個醫院碰到的她?她都說了些什麽?她為什麽要去醫院?我一口氣將數個問題拋了出來,急切地等待著答案。


    方曉月似乎在試探著我的心理承受能力,眼神撲朔地望著我,道:“在305醫院。當時我去接一個隊友,正好就碰到了由夢,我覺得她----她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不如以前精神了,好像是生了病。至於生了什麽病,她沒有告訴我,我也沒機會去問。”


    我如饑似渴地聆聽著方曉月的講述,手裏的煙頭已經燒到了手指,我卻沒有絲毫知覺。還是方曉月發現了煙霧後,將我手裏的煙頭奪了過來,然後重重地掐滅在煙灰缸裏。


    我朦朦朧朧地盯著方曉月,甚至感覺到整個世界受到了顛覆。我的腦子裏出現了一些複雜的幻象,而這些幻象中,隻有災難,隻有悲劇。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由夢怎麽會突然病了呢?


    聯想起由夢之前的那些異常舉動,我越來越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親愛的由夢,她不會真的有什麽事吧?


    我在心裏苦苦地聯想著,仍然失態地搖晃著方曉月的胳膊,再問道:“她現在還在醫院嗎?我是說由夢,她現在出院了沒有?”


    我感覺到自己的情緒被這突來的意外消息所折磨,甚至是難以控製。


    方曉月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當時和由夢就見了一麵,也隻簡單地說了幾句話而已。”


    情緒幾乎失去控製的我,馬上將怨憤發泄到了方曉月身上,衝她埋怨道:“你怎麽搞的,為什麽不問清楚?為什麽不問清楚她到底怎麽了?”


    方曉月瞧見我怒目橫眉,倒是沒生氣,而是輕拍了一下我的胳膊,安慰道:“打個電話問問吧,我本來不想告訴你的,但是又覺得心裏像是有個疙瘩,我不喜歡欺騙人,更不希望-----不希望由夢會真的出什麽事兒。”


    我朝方曉月罵道:“你為什麽不早說?為什麽到現在才告訴我?”


    方曉月知道我是受了刺激,因此沒有爭辯,而是靜靜地望著我,兩隻手在自己膝蓋上胡亂地劃拉著。


    她良久才開口道:“我是害怕你替她擔心,也許她根本就沒什麽事兒-----但是,我最近還打聽到-----打聽到由夢一直沒去首長處工作,她好像一直呆在家裏。”


    我又是一愣:“你聽誰說的?”


    方曉月道:“當然是聽你們首長處的人說的。”


    我反問:“是張登強?是不是他?”


    方曉月搖頭:“不是他!我跟張登強早就徹底拜拜了,我是聽-----聽其他人說的。這個你就別問了,反正我覺得這裏麵有事兒,要麽是-----要麽是------”方曉月支吾了起來,半天也沒道出下文。


    我的心裏如萬蛇翻滾,澎湃的心情難以平靜。試量了再三,我果斷地撥通了由夢的電話,但是令我感到震驚的是-----由夢竟然關機了!


    按照首長處警衛人員的紀律要求,首長處的警衛人員必須24小時開機,隨時做好應付突發情況的準備。由夢對這條紀律也一直很遵守,但是她怎麽會突然關機了呢?


    難道是----難道是由夢真的出了什麽事情?


    病了,還是有事兒?


    抑或是-----由夢換手機號碼了?


    但是她換手機號碼,不可能不告訴我的!!!


    我在心裏反複地思量著,猜測著,但是卻無法找到答案。


    我氣急敗壞地站了起來,在屋子裏來回徘徊著,我將由夢的手機再次撥打了將近二三十遍,盡管我知道也許都是徒勞的,但我還是做了。


    理所當然地,手機裏仍然是那句永不更改的提示: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我都差點兒把手機扔掉!


    方曉月走到我身邊,勸我冷靜點兒,但是我能冷靜的下來嗎?


    我再次將怨氣發泄到方曉月身上,衝她罵道:“這麽大的事情,你為什麽不早點兒告訴我?為什麽?”


    方曉月沒有爭辯,隻是拎住我的胳膊,旁敲側擊地道:“電話打不通,可能是換號了,也可能是她正在休息,或者是-----是手機沒電了。”


    我冷哼了一聲,道:“你可真會聯想。告訴你,那不可能!除非由夢現在遇到了什麽事情,或者是-----她到底怎麽了?到底怎麽了?”我將跟方曉月之間的對話,突然轉變成了漫無目的的自言自語。


    方曉月道:“你別幹著急,著急也沒什麽用的。該說的我都說了,我希望你冷靜點兒,平時的趙龍不是這樣的,急躁解決不了什麽問題。我之所以把由夢的事情告訴你,是要讓你安慰她,而不是在這裏像喝醉了一樣,一個勁兒地怨天尤人。”


    我沒理會方曉月的勸解,而是再次迫不及待地撥打起了由夢的手機。


    隻可惜仍然是沒有回音,那邊提示關機。


    眾多不良的想像,瞬間又在我心裏升騰了起來。


    (二)


    見給由夢打不通電話,我稍微安靜了一下,又撥通了由局長的電話。


    盡管我知道,以我現在的處境,給由局長打電話未免會有些不安全,但是現在我顧不得這些了。


    好在由局長的電話很暢通,待那邊傳來由局長的聲音後,我迫不及待地率先衝他追問道:“由局長,請您告訴我,由夢怎麽了?她病了?”


    我這句話倒是把由局長問蒙了,由局長愣了一下,笑罵道:“我看你小子病了吧?由夢好好的,怎麽會病了,你這小子是不盼好是吧?”


    我覺得由局長的話語當中並沒有掩飾的痕跡,他畢竟是個老油條,辦事極其穩重,因此我仍然一口咬定自己的判斷,衝由局長繼續道:“由局長,麻煩您跟我說實話,我都知道了,由夢這些天沒去上班-----”話言至此,我才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的魯莽,我本應該先給其他的幾個警衛幹部了解一下的,但是我卻直接給由局長打去了電話,由局長可能說實話嗎?


    由局長道:“瞎說!由夢這些天一直在上班,一直在工作。怎麽,你在哪兒見到她了?”


    我道:“有人在醫院裏見過她!而且她的臉色發黃,像是生了病。”


    由局長再沉默了一下,道:“在醫院裏見過她,她就生病了?那醫生護士天天在醫院裏呆著,難道他們都是病人?你這是什麽理論啊小趙。由夢去醫院也很正常,你是知道的,她以前是學醫的,是醫生,好幾個醫院裏都有她的同學和戰友,戰友之間交往交往,你至於這麽疑神疑鬼嗎?”


    很顯然,由局長是在蒙混其詞。但是在他的話裏,卻很難找出破綻。


    而方曉月見我給由局長打去了電話,不由得拿一種怨責的目光望著我,埋怨我不應該直接給由局長打電話,她也許是害怕我告訴由局長這一切都是她告訴我的。


    我繼續衝由局長問道:“那由夢的手機突然關機了是怎麽回事兒?”


    由局長又沉默了一下,道:“小趙啊,你現在怎麽這麽敏感了?誰的手機沒有關機欠費的時候?”


    我汗顏地道:“由局長作為一局之長,我想您不應該不知道,身為首長處警衛人員,手機必須24小時開機吧?”


    由局長支吾了一聲,倒是連連搪塞起來:“怎麽,還給我上起警衛知識課來了?”


    我知道他是在故意轉移話題,於是繼續打破沙鍋問到底地道:“由局長,我希望您有什麽事不要瞞我,由夢生病了,大不了治療一下,讓我知道又怎麽了?我現在在這裏------”說著說著我突然止住了,畢竟有些話是不能當著別人的麵兒說的。因此我沉默了一下,接著道:“這樣吧,明天我過去一下,我想親眼見一下由夢,到時候一切都清楚了!”畢竟,由夢的事情太過於揪心,我不能在知道情況後還無動於衷。任務歸任務,愛情歸愛情,如果讓我為了任務不顧自己的愛情,不顧愛人的生命,我辦不到!我沒那麽高尚!


    由局長聽聞此言後卻勃然大怒:“胡鬧!小趙我告訴過你,你現在什麽都還用管!你隻需要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更不要疑神疑鬼地胡亂猜疑,由夢一切都好,你就少費點兒心吧,多費些心思想想你肩膀上那沉重的任務,那黨中央和人民的囑托----”


    我也有些生氣了,直接打斷由局長的話:“由局長,我不是入伍的新兵,不要拿這些大道理教育我!我現在-----我現在已經退役了,不再受你的管製,你憑什麽還要教育我?我現在隻想知道,由夢到底生了什麽病,到底怎麽了,其它的全是廢話!”


    方曉月聽了我這番慷慨陳詞,一下子愣住了。也許她怎麽也不肯相信,我竟然敢跟一個共和國將軍這樣說話。


    但實際上,我這樣說,一方麵是對由局長的暗示,一方麵則是故意造勢。畢竟,廚房裏還有一個有著特殊的身份的人-----我的師妹喬靈。


    由局長當然從我的話中聽出了些許暗示,明白我身邊有人,有些話不方便說,這才輕咳了一聲,道:“既然你現在已經不是特衛局的人了,我也沒那閑工夫再跟你扯淡。由夢的事兒,我打包票。你盡管放心。好了,先這樣吧,我會讓由夢主動聯係你。”


    說完之後由局長就率先打斷了電話。


    我的手機仍然在耳邊佇立了良久,才肯拿下來。


    順勢再叼了一支煙,我的思緒再次變得異常凝重了起來。


    方曉月衝我興師問罪地道:“你怎麽能跟由局長那麽說話呢?上將哎,共和國將軍!”


    這時候廚房裏的諸位女將興許是已經完成了清理戰場的工作,有說有笑地返了回來。我瞧了喬靈一眼,倒是開始回答方曉月的問話:“將軍怎麽了?要不是由老頭,我會退役?媽的,我就是不服,我永遠記住了這個仇恨。”


    方曉月正想說話,喬靈卻突然衝我問了一句:“師兄這是罵誰呢又?最近你的脾氣真不小,得改改了。”


    我目不斜視地道:“我已經覺得自己很和藹可親了,但是越是和藹可親,別人越拿你當猴耍。”


    喬靈也愣了一下,轉而衝方曉月問道:“他這是怎麽了,怎麽突然之間就-----就脾氣這麽暴了?滿嘴的牢騷。”


    方曉月望了我一眼,哀歎道:“他受了刺激了!”


    喬靈追問:“什麽刺激?難道是因為付時昆?”


    沒等方曉月說話,我便主動對喬靈道:“我是在後悔自己以前當了兵。想不到在部隊的時候,領導總耍我,到現在還要拿我當猴耍,媽的!”


    不明真相的程心潔趕快湊上來,驚愕地道:“姐夫你怎麽了,怎麽一個勁兒地罵粗口?”


    金鈴姐妹倆也是狐疑地瞅著我,也許在她們的印象中,我並不是一個喜歡講粗話的人。


    然而瞧到了程心潔,我突然又像是意識到了什麽,我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心裏卻又多了幾分思量。


    關於由夢的事情,我一定要弄清楚!哪怕是由夢真的病了,我也要知道她是得了什麽病,由局長還有由夢,他們為什麽一直瞞著我?


    因此接下來幾位女俠的問話,我全然當作是耳邊風,我一個人進了衛生間,一邊解決生理問題,一邊叼了一支煙。


    一個重大的決定,突然之間在心裏深刻了起來。


    (三)


    這天晚上,我和程心潔在金鈴家暫時住下。金鈴的家相當寬敞,因此不愁住不開。


    而喬靈和方曉月,則結伴而退。喬靈開車送方曉月回去,臨走的時候囑咐我有事兒給她打電話,我點頭致謝。


    在房間裏,我一根接一根地吸煙,眾多的想象不斷地浮現出來,揮之不去。


    思量再三,我再次給由夢打去了電話,但是結局仍然是-----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如此一番情景,我哪裏還有什麽心思睡覺?於是我試量著撥通了c首長處警黃參謀的手機號碼,聽得那邊接聽後,我直接道:黃參謀,最近可好?


    黃參謀聽出是我後,倒是驚詫了一下,笑道:趙秘書,不容易啊,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來了?在社會上混的還好吧,聽說你現在可是發達了,有車有房,出手可大氣了。


    我道:你聽誰說的啊,這是。我現在就是孤家寡人一個,窮的當當響。


    黃參謀道:還能是誰說的?當然是你們家那位啦。趙秘書真不知道你給由夢下了什麽迷魂湯,讓她對你死心踏地?


    一提到由夢,我馬上振作了一下精神,衝黃參謀追問道:由夢這幾天上班了沒有?


    黃參謀笑道:不上班幹什麽去?


    我頓時一愣,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兒,難道方曉月告訴我的消息有誤?


    我對黃參謀道:她真的在首長處?她現在幹什麽呢,你把電話給她,我要跟她說說話。


    黃參謀道:你直接打給她不就行了?


    我道:打不通呢!老是提示對方已關機。


    黃參謀沉默了片刻,像是恍然大悟似地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由夢跟我說過,說是她的手機出了毛病,外麵往裏打電話都打不通,很多提示關機。她準備明天去移動公司問問,是卡的毛病還是手機出了故障。


    我道:真的是這樣?


    黃參謀笑道:我能騙你嗎?咱倆都共事這麽久了。


    我再道:那好,你現在把由夢叫過來,讓她接一下電話。用一用你的手機,這個麵子你總該給吧?


    黃參謀再沉默了片刻,衝我興師問罪般地道:瞧你說的這是什麽話!酸丟丟的,好吧,我這就去叫由夢!你等一會兒,別掛電話!


    果真,我聽到電話那邊一陣腳步聲之後,重新有了動靜。


    這一刻,我的心被揪的很厲害,我真希望方曉月所言都是假象,都是無中生有的謊言。我真希望,我親愛的人安然無羔地在首長處值班。


    然而,電話那邊的聲音,卻並非是由夢的聲音,而仍然是黃參謀的聲音:趙秘書啊,那個誰,那個由秘書不在呢。


    我猛地打了一個激靈,情緒有些激動地衝黃參謀質問道:這麽晚了她幹什麽去了?


    黃參謀支吾了半天,才道:可能是-----可能是去-----去七大隊了吧。


    我再問:去七大隊幹什麽?


    黃參謀道:這現在不是-----不是快過元旦了嗎,由夢要表演節目,所以到七大隊排練去了。


    我當然能聽的出來,黃參謀支支吾吾,言不由衷,很像是在敷衍我。現在順著這條線捋下去,疑點重重,甚至不合邏輯。我現在甚至連自己親愛的人在哪兒都不知道,聯係都聯係不上----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兒?難道由夢真的病了,出事兒了?


    我能感覺的出來,黃參謀在欺騙我。我意識到自己不應該先給由局長打完電話以後再向黃參謀核實,沒準兒在我給由局長打完電話後,由局長已經和黃參謀交待過了。那麽,他們合起夥來欺騙我,又究竟是為了什麽?


    我越來越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黃參謀見我不說話,倒是主動再說了一句:好了趙秘書,一會兒首長要出去散步,我得先去值班室等著了。有事兒咱們以後再聊吧,好不好?


    我本想給黃參謀施加一下壓力再套套他的話,但是聽聞此言,倒是也不好再說什麽,於是點了點頭:好吧,等由夢回來讓她給我回電話。


    黃參謀‘嗯’了一聲,倒也立即掛斷了電話。


    其實要想戳穿黃參謀和由局長的謊言,並不難。懷著異常沉重的心情,我又給七大隊文藝中隊中隊長吳樹男打去了電話。


    吳樹男聽出是我後,倒是表現的相當詫異:嗬,趙秘書啊,久違了,最近幹什麽呢,怎麽轉業以後就沒信兒了。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話,而是直接切入正題:由夢呢,由夢在不在你那兒?


    吳樹男一愣:由秘書啊,她----她沒在這兒啊。


    我再問:她不是在你們文藝中隊排練節目呢嗎?


    吳樹男道:沒。今年不知道是怎麽了,由秘書沒報節目。以前每年過節,都是由秘書的節目壓軸,但不知道今年怎麽了,局裏突然不讓由秘書表演節目了。唉,真不知道,沒有由秘書的節目,會枯燥成什麽樣。我們現在排練都沒激情,以前有由秘書在的時候,大家都很高興也很投入,但是乍一沒了由秘書,大家都覺得心裏跟缺少了什麽似的。


    我汗顏道:沒這麽嚴重吧?你也太抬舉由夢了。


    吳樹男道:不是抬舉,是真的。由秘書的確是個多才多藝的好幹部,也是特衛局文藝骨幹中的中堅力量,元旦晚會上沒有她的表演,基層官兵不得反天?


    我繼續汗顏道:沒那麽誇張。


    吳樹男道:怎麽,你不相信?對了趙秘書,你要是聯係上由秘書,幫我勸勸她,今年的元旦晚會上不能少了她,我這裏有好幾個創意-----


    我沒時間跟他閑扯這些,因此直接打斷了他的話:一定一定。


    為了保險起見,我又重複問道:告訴我,你最近見到過由夢沒有?


    吳樹男道:沒。好久沒見到由秘書了,怎麽了趙秘書,你們倆到底是怎麽回事兒?是不是出現什麽狀況了?


    我搪塞道:沒什麽。謝謝你,有空找你喝酒。


    然後兀自地掛斷了電話。


    現在來看,情況倒是變得越來越詭異起來:由夢的電話關機,由局長和黃參謀不斷地敷衍搪塞,但是他們再高明的謊言,最終卻都被吳樹男的一番話戳穿了。


    這意味著什麽?


    這意味著也許由夢真的出了什麽狀況!而由局長不想讓我知道,所以才費盡心機地想一味地搪塞過去,隱瞞於我。


    但是紙總是包不住火的!酒後的方曉月一番話,徹底地激起了我心底千層浪。


    此時此刻,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我很想弄清楚真相:由夢究竟怎麽了?


    隨後,我又給305醫院的一位醫生打去了電話,詢問由夢之事,那位醫生卻表示沒見由夢來過,病人登記裏也沒有由夢的就診登記。我追問再三,他始終如是回答。


    又是一種說法!


    到底誰在說謊?


    現在也許還無法定論。


    眾多的疑問在心裏盤旋起來,揮之不去。那份對愛的牽掛,猛地化作了一種折磨,一種痛苦。


    親愛的人,她究竟怎麽了?


    我將由夢身邊的人一一排列出來,有選擇地打去了電話,但是得到的結果簡直是眾口不一,很明顯,大部分人已經和由局長通融過了,替由局長隱瞞於我。


    為了弄清楚真相,我在刹那之間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我要去找由夢!


    我要弄清楚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兒!


    但是我馬上想到了一個關鍵性的人物-----也許她是知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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