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王長生不用盧卡確認,就已經認出了那個巫苗寨子就是自己要找的,雖然離得很遠,但他一眼望去就感覺到了熟悉的味道,他曾經殺過的九陽和在禹王村碰上的麻雄,兩人身上的氣息和山頭上的村落,幾乎都是如出一轍。


    不是這裏,還能是哪裏?


    “你回去吧”王長生回頭說道。


    盧卡愣了愣,問了一句:“我回去,剩你自己?”


    王長生很直白的點頭說道:“你留在這裏也幫不上我什麽忙,反倒是我要照顧你,可能還得分心,回去吧。”


    盧卡頓時有些不滿的拍了拍後背的獵槍和腰間挎著的開山刀,一本正經的說道:“我常年都在山裏打獵,二百多斤的野豬我一個人都殺過,我有什麽幫不上你的?”


    “你殺過人麽?”王長生反問了一句。


    盧卡頓時張了張嘴,無言以對。


    王長生笑道:“我的事情也不一定是非得要打打殺殺,你帶的獵槍和刀子也未必能夠幫得上我的忙,總之是你留在這裏並沒有什麽大用,不過你可以幫我個忙。”


    “好,你說”


    王長生說道:“這裏有個電話號碼你記一下,如果半個月之後你沒見到我出去,就聯係這個人將這裏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他,如果這人之後若是來找你,讓你做什麽你照著做好了,我想他應該會讓你帶他再來這一趟的”


    “就隻有這個?”


    “對,就這個忙,還有,你回到同南村裏以後,那條蛇應該已經到你家裏了,留著它不要動更不要趕它走,等我回去了我回再處理,我要是沒回去你打電話的那個人也會知道怎麽去做的。”王長生和盧卡交代了片刻,就催促著他快點那離去,去巫苗的寨子多了他真沒有什麽大用,反倒是剩下王長生自己,也不至於束手束腳的了。


    盧卡走後,王長生深深的吐了口氣,眺望著遠處山頭上的村落,眯著眼睛輕聲說了一句:“但願別造了太多的殺孽,不然我得需要多少的功德,才能把這個損失彌補過來啊,前提是……你們能知道點好歹。”


    看著離那座山頭已經不太遠了,但望山跑死馬,王長生再次趕過去的時候,足足耗費了一天多的時間,才來到了那座山的腳下。


    從下往上望,巫苗的寨子是建造在山頭往下麵一點的山坡上,大概有四五十戶人家左右,周邊一圈圈的梯田地,一層層的往下疊著,村子四周都被高聳的樹木給圍了起來,看起來很有一番意境,再配上不時振翅飛起的鳥兒,那一幕看著就跟世外桃花源一樣、


    這裏遠離了塵世的喧囂,也從沒有被外人所踏足過,當真是一片修身養性的淨土。


    但看著雖然挺美,可你無法想象的是,這個巫苗的寨子也許藏著世間最凶狠和歹毒的巫術,還有最邪門的蠱蟲,因為誰也不知道,遠古的蚩尤大神到底在他最後的棲息地裏留下了什麽,盡管這不過是個傳說罷了。


    這天深夜到來之後,王長生就孤零零的站在了山腳下,仰頭望著山頂,久久都一動未動,不知在想些什麽。


    後半夜的王長生啃了一袋幹糧喝了一瓶水,然後小心翼翼的在地上挖了個坑,將包裝的袋子埋了進去,隨即他一頭紮到了山坡上,身影緩慢的在林中移動起來,人是一圈又一圈的繞著巫苗寨子下走著,走了不知多久,他伸手“嘎巴”一下擰斷了一根樹枝,看似隨意的插在了地上做了標記。


    再走,行進百米,地上再次被插了一根樹枝。


    如此反複,直到天明時分,巫苗寨子下的山坡上已經幾乎被王長生做了不知道多少處的標記。


    當太陽東升,日頭高掛,陽光穿透林間的枝葉灑落下來的時候,王長生找了一處偏僻的地方坐了下來,不敢再動了,他怕自己來回走得太頻繁會引起山上人的注意。


    晝伏夜出,不至於暴露蹤跡。


    “呼!”王長生吐了口氣,用手搓了搓疲憊的一張臉,盤腿坐在地上撿起一根樹枝,然後擰起了眉頭,緩緩的用枝頭在地上勾畫起來。


    “啪”一手掏出煙,點上,王長生深深的吸了一大口讓自己感覺精神點,聯係一天一夜沒睡,他身子有點要撐不住了,腦袋裏也有些亂糟糟的。


    一根煙抽煙,煙頭被他按在了土裏,右手的枝頭開始繼續再地上勾畫著,漸漸的王長生身前的地麵出現了一些複雜的線條和圖形,看起來相當的雜亂無章,但有一些常人也能認得出來,比如這一副九宮八卦還有太極圖,也有常人認不出來的兩儀四象圖。


    這期間,王長生就像是在打著草稿一樣,經常修修改改的將地上的線條和圖案全都擦了然後再畫,不時擰起眉頭似乎非常不滿意,也偶爾齜牙咧嘴的點頭笑了笑,左手的煙一根接著一根的幾乎都沒有斷過,到了午後的時候,王長生的眼珠子都被熬紅了,臉上憔悴的神情仿佛一下子就老了好幾歲。


    王長生在刻畫一座陣圖。


    風水陣的陣。


    這種刻畫出來的陣圖是極其耗費心血和精力的,因為他摒棄了原有的風水陣,而是打算刻畫出一個大陣出來。


    一座可以將整個巫苗寨子,從山上到山下都死死困住的,風水大陣。


    第二夜,連續兩天兩宿沒有睡覺的王長生順著昨天的足跡往上延伸,行進到了半山腰處,一如昨天那般在地上做著標記,而一夜過去之後他刻畫出來的風水陣圖,也漸漸的有要成型的趨勢了。


    昆侖觀鎮守這片土地上的二十四條龍脈,自然精通這世間最為精湛的風水陣法,而觀中有著一套關於自己體係的陣圖設計,關於此項的研究,王長生曾經被小師叔楊來玉手把手的教導了兩年多,直到最後王長生不敢說是對所有的風水陣信手拈來吧,但也是深懂其中精髓了。


    楊來玉也曾說過,除了他那沒見過年的大師兄,在風水陣上的造詣,其他幾位師兄,應該是都不如他的。


    風水陣這種東西,往小了說就是家居風水,關乎個人的財運和福運,往大了說的話,那就是一國的運道。


    至於這一座山,那自然不在話下了。


    一連多日,王長生都不眠不休,其中頂多是小歇了個把小時左右,餓了就吃點自己帶的幹糧渴了就灌一口山中小河裏的水,一共四天王長生都被折騰的不成樣子了,宛若山間野人一般,蓬頭垢麵神情疲憊,雙眼充血,他不敢有任何的怠慢和閃失,因為這一行關乎著王家的三條人命。


    這三人,是迄今為止得是王長生生命中最重要的三個人了。


    第五日,王長生掐滅了手中的最後一根煙,沉沉的吐出了一口濁氣,此時的他已經深入到了山坡以上,離那山頭不過百米左右的距離,離的如此之近,他自然也看清了那村落中的情形。


    往下,是王長生走過來的那片山坡。


    好不誇張的說,他的腳步已經踏遍了巫苗村以下山坡上的每一寸土地,一寸都未落下。


    這個村落依舊保持著可以堪稱是原始的生活狀態,男耕女織,小孩子在四處打鬧,老人在做著一些零活,房屋都顯得特別老舊,寨子當中能看見的人影大概有過百左右。


    當王長生一步一步的從山坡下順著一條小路走過梯田的時候,許多在田間勞作的人都放下了手中的鋤頭,詫異的望了過來,這裏已經很久都沒有外人來過了。


    當王長生走過梯田,進到村寨裏時,所有的人看見他後,也紛紛停下了手上的活計站了起來。


    王長生站在一處空地上,眼神淡淡的瞥了一圈,然後說了一句話飄向了整個村子。


    “九陽是我殺的……”


    村子裏先是寂靜無聲,過了片刻之後一陣嘩然。


    緊接著,村中的一棟吊腳樓裏就匆匆的走出幾道人影,為首的表情慍怒,手裏拄著一根龍頭拐,他顫巍巍的抬起手,咬牙說道:“你到底還是敢來?”


    這老人操著一口有些蹩腳的普通話,他就是九陽的爺爺九木,巫苗中的三位長老之一。


    另外兩位長老也從遠處的吊腳樓裏走了出來,一個叫九鷹,另外一人叫麻哢。


    在這個巫苗村落中,沒有什麽族長或者村長一說,隻有三位長老負責寨子裏的日常,因為這個地方太小人口還不過千人,又沒有什麽經濟收入和產業支撐,人們都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這三位長老要負責的也不過就是讓巫苗的傳承不斷就是了。


    王長生擰了下眉頭,並沒有答話,眼神在對麵人群中尋覓了兩遍,他在找人,但是掃了兩圈並未見到曾經出現在禹王村裏的那人,他就開口說道:“沒什麽敢不敢的,你們是想要殺人償命,還是用盡了手段要報複,我都無所謂,我隻要見到那個去我家下蠱的人”


    麻雄的身影忽然出現在了寨子邊緣的一棟木樓上,朝著這邊揮了揮手,嘴上咬著一根狗尾巴草,麻雄無聲的張了張嘴,王長生看清了他的口型,對方說的是:“你還真的來了……”


    “我又怎麽能不來呢,我家裏的三條人命,都寄托在了這裏”王長生低聲說道。


    巫苗寨中很快就圍上來了一群的人,全都是三十歲左右的青壯勞力,他們穿著典型的苗人服飾,手中有的握著紮槍和鐮刀,也有人拿著一種解放前土匪常用的土槍,這種一分鍾裏隻能打出一發鉛彈的土槍雖然極其具有年代感,但照樣可以具有很大的殺傷力。


    王長生被裏三層外三層的圍了起來,九木領頭和另外兩位長老走到了近前,審視著他。


    麻雄還在遠處沒有過來。


    王長生說道:“解了我父母身上的蠱,我隨你們處置,想怎麽樣就怎麽樣,還是那句話,殺人償命也行,還想在報複我也可以,我就一個要求,請解了我家人的蠱。”


    九木頓時一挑眉頭,手裏的拐杖“嘭”的敲了下地麵,他抬起手指著他說道:“到了我們寨子,還能由得你提條件?我不光要你死,我更要你的家人給我孫子陪葬,光是死你一個哪裏夠?可惜,我真是可惜啊,麻雄隻找到了你三個家人,我覺得有些少了,越多才越好的”


    王長生也挑了挑眉頭,背在後麵的手緊握了一下,他很平靜的說道:“他說的,我來你們的苗寨,他會放了我家人的”


    九木怒聲說道:“但是我說的,我要你們一家為我孫子償命”


    王長生說道:“你應該了解的,我能夠殺了九陽,還有他身邊的兩個扈從,我應該不是那麽好讓人拿捏的”


    九木冷笑著說道:“那又如何,這裏是巫苗寨,是我們土生土上生活了幾千年的地方,在我們的寨子裏,你還能翻出浪花不成?”


    王長生很誠實的說道:“按理來說,是不能的……但我還是想問問,放了我的家人,行麽?”


    “擒住他,我要活的,要他活著被關進後山的水牢裏,讓我們飼養的蠱蟲每天都來啃食他的血肉,直到一點一點的將他啃的隻剩了骨架,甚至在他臨死之前還能看見自己的內髒正在被啃的一幹二淨。”九木忽然抬手吼道。


    王長生不為所動,靜靜的看著身前的巫苗人,當前一排的巫苗人舉起了手中的長槍,槍頭上還泛著幽幽的藍光,這明顯是被淬了毒藥的。


    再往後,有人舉起了手中的弩箭和土槍,遙遙的對準了他。


    身陷團圍下,王長生依舊不為所動,隻是開口說了一句話:“若不放人,我會拉著你們寨子裏的千口人,來為我的家人償命,你們這裏的人死後三魂七魄會進入陰曹地府,我會一直追殺到陰間,我敢保證的是你們沒有一個人可以走過黃泉路,上奈何橋去喝那一碗孟婆湯,我不會給你們任何去輪回投胎轉世的機會,哪怕我為此付出萬劫不複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我保證,真的”


    “我保證,巫苗的寨子會從此在世間除名,哪怕我背上一世的惡名也在所不惜……”


    村寨裏的那棟木樓上,麻雄吐掉嘴裏的狗尾巴草,笑道:“好啊,我看你如何能在我們這裏翻江倒海的”


    王長生抬起頭,說道:“剛才忘了說一句,我保證,你一定會死的很慘,被活活打死的那種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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