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我等誤會了衛角?”


    衛角救駕之事一出,蜀湖之上的這場浩劫也隨之撲朔迷離了起來,就連魯勾踐都疑惑了起來。


    “應是衛角所為!”秦夢斷言道:“我也是憑一言推測,若是衛角掌握天雷配方,那必是他所為!”


    “天雷乃是天之利器,若是衛角掌握,不僅會追殺我等,也會禍害蒼生,宗主請允許兄弟們去查查衛角?”魯勾踐躬身請命道。


    世上除了秦夢,竟還有一人洞悉火藥配伍,而且還製造了出來,威力不小。不解開謎團,秦夢躺在床榻之上也如躺針氈,若非小腿骨折,這個節骨眼上,自己早就去找衛角了。


    秦夢豈會不同意,拱手回禮:“有勞兄長,切記行事一定要謹慎!”


    嘩啦啦魯勾踐帶著一眾兄弟告辭離去,屋中隻剩龍陽君在低頭為秦夢綁縛夾木,太過安靜,氣氛都有些曖昧了。


    也不知怎地,大風大浪,女人窩裏都滾過來的秦夢,竟在這個黑瘦麻衣婦人麵前局促起來,手都不知何處安放了,隻得尷笑一聲鬼使神差的開口問道:“姊姊,這些年過的還好嗎?”


    龍陽君抬起頭微笑道:“還可!每日忙忙碌碌行商,有時奔走在蜀地和身毒之間,日子過得飛快!”


    “就沒想過找個伴嗎?”這話從自己嘴中說出來,秦夢都很想抽自己的嘴巴。


    龍陽君驚異的看著秦夢,秦夢立時慌了,連連揮手說道:“姊姊別誤會,小弟不是這個意思,小弟想問姊姊以後有何打算呢?”


    見到秦夢的嘴拙慌亂,龍陽君眼角堆著笑紋淡然說道:“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問我怎麽就行商做賈了?”


    秦夢想了想,自己確實也有這個疑問,便點了點頭。


    龍陽君為秦夢綁縛完骨折的小腿之後,坐到榻邊慈祥的說道:“難啊!菩提薩埵救我一命,飛升之後,身毒四分五裂,為了報恩,隻能收拾這個爛攤子,姊姊實在後悔當初和秦王趙正交易戰象,引發了他征服身毒的欲念。當初姊姊特別反對,後來也就想通了,既然身毒諸城邦之間互相征伐,不如就引來秦國大軍。如此一來,身毒有了秦國這一強勁外患對手之下,就可停止征伐。


    秦國舉兵遠征,士卒和徭役也是爹生娘養的性命,姊姊在身毒和巴蜀之間行走,是為和沿途道路上部落的部落達成融洽的聯盟,屆是為秦軍探出一條行軍道路……”


    “啥?你要給趙正帶路?”秦夢未聽完就震驚的脫口問道。


    “正是!秦軍可以便捷省力不用傷亡的抵達身毒,到時我在身毒做內應,就可利用秦軍迅速平定身毒戰亂,如此一來萬民就可安生!”龍陽君莊嚴的點頭應道。


    龍陽君神態誠懇,一點都看不出玩笑之意,臉上更沒有一絲的陰險狡詐藏。秦夢仰了仰頭,嘴裏吐出我去兩字,心裏徹底服了身毒佛家的洗腦威力,生生把一個七情六欲豐滿無比的妖孽塑造成了慈悲為懷的佛陀。


    龍陽君不愧為我華夏子孫,身在異邦,也不忘的根。若是龍陽君此舉成功,無意秦帝國的版圖將多出西南大大一角,這絕對是千秋萬載的功業。


    龍陽君的想法確實大膽超前沒有國界沒有種族隻圖蒼生安好,不過秦夢也有些疑慮:“姊姊引秦入室,因何就如此篤定,身毒百姓不會誓死抗爭呢?”


    龍陽君微笑淡然說道:“我既是身毒海吉拉斯,又有殷商王族的血脈,再有強援秦軍相助,姊姊相信身毒一定會回歸我華夏大家!”


    “回歸?你也認為身毒曾是我華夏的一部分?殷商亡了千年,殷商王族血脈身毒人也認?”秦夢聞聽徹底震驚了,不可思議的追問。


    龍陽君依舊是波瀾不驚的說道:“不是認為,本來身毒就是我殷商的荒服國。我殷商所用海貝皆是來自身毒南海,就連這蜀郡也曾是我殷商的一個王子方國!追根溯源,很多身毒城邦的王族皆是我殷商後裔。相隔數千年,他們依舊是沉溺酒色。隻要能喝酒不打仗,他們就推誰為君長!”


    海貝是上古時代的硬通貨,成為貝幣。


    龍陽君所言不假,後世安陽婦好墓中就出土了大量來自印度洋的海貝。隻是秦夢不知曉身毒和殷商的關係淵源如此之深,真的假的啊?秦夢都懷疑龍陽君喝醉酒胡說八道。


    一浪未平一浪又起,就連古蜀國也是殷商的王子封國,秦夢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複述道:“你說啥,古蜀國也是殷商方國!”


    龍陽君平靜的點點頭,起身來到屋室一角的梳妝台,抱出一個匣子,再次來到秦夢榻邊,從裏麵取出一隻玉圭,指著上麵的兩個如同甲骨文般的字念道:“安陽”


    秦夢更是一臉迷茫的望著龍陽君。


    龍陽君微微有些蹙眉蹙眉說道:“秦弟都曉得身毒風俗,因何不知甌雒國的安陽王呢?他和我本就是同氣連枝的殷商後裔,說來慚愧,昔日我殷商擁有九州,人才濟濟,方國眾多,就是墨門也是出自我殷商孤獨君,傳承千載不曾中斷……唉不說了,姊姊還是六根不淨,話說多了!”


    還道安陽乃是中原殷墟的安陽,龍陽君提起甌雒國,秦夢頓時明了。


    說起甌雒國要從秦國滅蜀說起,司馬錯和張儀滅蜀,開明氏遂亡,凡王蜀十二世,蜀亡後,蜀王孫難逃,沿青衣江、雅礱江南下,至宜賓、瀘州等地,再拐入貴州、雲南。


    五十年後,流亡的蜀人在雲貴立穩了腳跟,王子蜀泮擊敗當地土著文郎,得其土,立甌雒國自號安陽王。


    蜀人的安陽王怎會和殷墟安陽扯上關係呢?自己當初讀《華陽國誌蜀誌》時,根本未將蜀國和殷商聯係過。


    若是僅憑一個相同的稱謂,就要隨意附會,那麽天下事皆能附會。大概嬴盈轉述衛先生所謂埃及王族乃是我華夏後裔的說法也能成立。


    可是現在不同後世,龍陽君活生生的站在這裏,舉著手中玉圭,口口聲聲的言說古蜀和殷商的淵源,自己怎還能不信?


    世上有些事,還真是空穴來風,有了穴就有了風。若是隻講究實證,而不去猜想和聯係,世界也就無趣了。美書吧


    殷商擁有海外之地,據說就是美洲大陸,美洲大陸中的印第安也有一個安,若是聯係其安陽的安字,還真能說明上殷商幅員遼闊。


    龍陽君口中雖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但所言墨門出自殷商孤獨軍傳承千載,卻是秦夢頭一次聽說,不禁問道:“我知墨門首位巨子乃是墨翟前輩,墨翟乃是宋襄公時人,距今也不過二百多年,墨門因何就傳承了數千年呢?”


    龍陽君珍惜將玉圭放進匣中,蘸了點水在秦夢黑匣上寫了一個篆體“墨”字,微笑說道:“昔日墨門風光無限,可與出入廟堂的孔儒學派比肩,可是他們最怕別人在他們麵前寫這個墨字。”


    秦夢看了看這個有四部組成的篆體墨字,熟悉不能再熟悉了,最上一個皿,中間兩個火字,最下麵是個少了一橫的土字,這儼然一副燒製陶器的生活畫啊!


    龍陽君依舊是悠悠的說道:“看出來了?墨者就是上古的陶正,整日和泥土煙火打交道,那是僅次保存火種祝融的官爵,放到如今卻是不入流的低賤匠人!凡是製陶者皆稱墨門,後來沒落,是墨翟公掌管了宋國陶正之後,才將墨門再次發揚光大了。”


    製陶匠人的身份實在不入流,難怪墨門的巨子和長老不提祖師爺墨翟的出身呢?


    秦夢越來越發現和龍陽君交流很有趣,真誠的拱手感謝:“多謝姊姊指點,受教了!”


    龍陽君隻是淡淡一笑,起身拍拍木匣說道:“這是安陽王的玉圭,有此玉圭,我就可領著秦軍不費周折的借道昆明!”


    盤算完龍陽君的計劃,秦夢蹙眉問道:“大概這隻是姊姊的一廂情願,你為秦軍領路,趙正一定猜疑,姊姊心中一片明月豈不照溝渠了,姊姊打算如何取得他的信任呢?”


    龍陽君緊蹙眉頭,長歎一聲道:“本來是要借助秦弟遊說秦王趙正,怎奈事情又生波折,天下再現天雷,這滴定再引發趙正追索,如此一來姊姊的領路之策也就無用了!”


    見到又黑又瘦的龍陽君愁成了小老太婆的摸樣,秦夢於心不忍,大咧咧說道:“身毒距離華夏萬裏之遙,秦軍不會攻打的!”


    龍陽君連連搖頭道:“秦弟謬也,萬裏那是從洛陽算起。從蜀郡算起,華夏距離身毒不過千裏之遠,如此之近,秦王素來雷厲風行,焉能不早作準備?據姊姊打探來的消息,秦王入蜀不僅是為了尋你,同時也為動員蜀郡官吏攻伐身毒而來!”


    犯了如此低級的常識性錯誤秦夢自覺滿頭黑線,說來身毒本就是我華夏的鄰邦,說來距離的近的隻是一道線,一個界碑,從蜀郡算起,身毒實在不遠,也難怪趙正覬覦。


    汗顏啊,和趙正比,自己這個遊民的視野實在太狹隘,身毒早已是我華夏的荒服國,隻是史籍缺失,年代久遠,逐步斷了聯係而已。


    就連史記都未記載太多的巴蜀之事,不記載,並不表明趙正並未巡遊到巴蜀。歲月塵埃掩藏了太多曆史,


    若是沒有後世震驚世界的三星堆發掘,後人焉能曉得古蜀大平原上曾經有過一段如此輝煌的文明?


    如今趙正也已駕臨蜀郡,焉知不會發十萬兵,攻伐身毒呢?十萬兵放在在曆史長河中亦如一粒塵埃。


    身毒早已和我華夏疏遠,即便趙正征服了身毒,根據自己掌握的常識,也會淹沒進曆史塵埃中,不為世人所知。也就說皇帝趙正西南的部署隻是勞民傷財的徒勞之舉。


    秦夢也隨著龍陽君的不語陷入憂國憂民的思緒中。


    秦夢突然拍了拍床榻興奮的說道:“就讓趙正先籌備攻伐身毒大軍,到時候齊備,小弟再現身,借用姊姊探出的道路,領上秦軍直趨身毒,就可實現姊姊身毒和華夏雙贏的局麵!”


    龍陽君憂慮的看著秦夢說道:“如此可行嗎?”


    “放心吧,六國都是小弟輔助趙正拿下的,他一定相信我的為人,即便害他,也不會去害華夏士卒!”秦夢自信拍胸脯說道。


    “報主公,皇帝趙正令人城中遍刷緝拿秦子的畫像布告,生死不論!”宋子飛奔進來向龍陽君稟告道。


    秦夢臉上的笑容頓時僵硬,打臉啊!打的真是穩準狠啊!


    秦夢真想跳腳大罵,可是腿腳不能動彈,隻能頭撞床頭發泄氣怒:“天啊,還有沒有天理,若非錐父救了他的性命,恐怕他就喂了魚鱉!”


    魯勾踐行色匆匆而來,一進門就喊道:“秦弟,我回來了?”


    秦夢有些驚訝,uu看書w.uukshu魯勾踐回來的也太快了,不禁問道:“怎麽回事?”


    魯勾踐一臉喜色說道:“恭喜少巨子,咱們又可重掌墨門了!”


    難道衛角死了,墨門長老們又想到了自己?秦夢吃驚不小。


    “墨門執規長老求見完少巨子,秦弟就曉得怎麽回事了?”向來冷峻的魯勾踐滿臉光彩的說道。


    滿頭霧水的秦夢見到了躺在擔架中的墨門執矩長老,他顫顫巍巍的拱了拱手說道:“見過少巨子,昨日刺殺你之事,乃是我墨門執行的家法!老朽慚愧不已啊……”


    秦夢更是蒙圈了,詫異問道:“家法?我對墨門向來敬重,你們因何就要殺我呢?”


    嘴唇慘白的墨家長老羞愧的說道:“看來你確實不知!事關墨家存亡機密,請秦子屏退一幹人,老朽再對你詳說!”


    看著瀕臨將死的老者,秦夢拱拱手,請出所有人。隻聽老者說道:“世人皆知秦子擁有天雷之術,卻不知我墨家才是天雷的真正擁有者。千百年來曆代墨門巨子秉承墨家規矩對天雷之術隻能守護而不能輕用,一旦輕用,天塌地陷,生靈塗炭。誰曾想秦子卻得到了餓墨家的神技。身為墨家自然要鏟除守護神技!還請秦子見諒!”


    秦夢完全呆傻了,火藥之術竟然早就在世間流傳,還是墨門,若不是今日知曉墨家的前身是製陶匠人,自己絕不會想到為何墨門會掌握火藥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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