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懷疑的眼光裏,秦夢依然有條不紊的推進著楚國的和平大業。


    雞鳴時分,秦夢離開鳳凰使館,隨同鄂君嬰返回鄂君宮。


    在車中,秦夢胸有成竹的問道:“嬰弟。了解完天下各方意圖後,不知有何感想?;”


    鄂君嬰沉默了,良久之後才說道:“小弟既愚又笨,還無運籌帷幄的見識,天下諸侯又都是各懷鬼胎,雖遭秦國欺淩,但見到落單牛羊仍是虎狼。單單由我主持楚國大局,我會迷茫,幸賴曾祖,他老人家就是我的主心骨。小子無話可說,隻憑曾祖一言!”


    鄂君嬰是個老實人,蒙受世代鄂君留下的家業蔭澤,隻有守業之心,早無了創業之勇。他說言也是實在話,秦夢點點頭,也不再言語。


    來到宮城門時,秦夢對鄂君嬰問道:“敢不敢隨我進宮?”


    望了望鄂君宮牆上的戍衛的上官氏子弟和秦人甲士,鄂君嬰猶豫了好半天,最終還是進了宮門。


    議政殿中,老鄂君見到了趕來的小鄂君無奈的歎了口氣,鶡冠子卻勸解道:“咱們活了這把歲數,有些地方,還真沒有王子繚豁達,事已如此一切就看天意吧!”


    老鄂君默默點頭,不再言語,掃視了一眼滿地殿的楚國宗室,清了清嗓子說道:“最新的斥候來報,齊國,魏國,韓國以及秦國,都已在我楚國邊界屯兵運糧。老夫思慮了一下,若是扶立公子熊啟為新楚王,必定要在我楚國引起一場血雨腥風,念及我楚人會遭受外族蹂躪,老夫這心就疼。於是老夫就改變了主意,想同李氏兄妹和解!不知諸位宗室子侄有何想法?”


    楚國宗室半夜三更被叫醒,未曾想到素來剛硬的老鄂君會突然改變謀劃!濟濟一堂的楚國封君一個比一個驚訝。


    驚訝歸驚訝,但燈火通明的大殿中卻沉寂一片,氣氛頗為詭異。


    老鄂君如此說,無疑證實了城裏有關李園出逃的流言是真的。


    還是陽文君和陽陵君倆位德高望重的宗室族長開口說話問道:“可否是李園真的逃逸了?”


    老鄂君搖搖頭說道:“李園還在鄂城!諸位不必擔心朝廷會派大軍興師問罪,大王必須要在祖宗社稷之前賭咒,而後頒布王令,宣告既往不咎,老夫才會再次退隱山澤!”


    既然鄂君都沒有了戀戰之心,其他眾人也就是過來看個熱鬧,哪會有不同意的聲音?


    “一切都由鄂君公做主吧!告知我等一聲就是!”以陽文君和陽陵君為首的楚國宗室一同拱拱手對鄂君說道。


    黑暗中的,秦夢咧嘴一笑,皆在意料之中。


    這群楚國宗室的封君,前來鄂城就是過來看看這位老祖宗仙榮,當初誰也未曾想到真得要更迭楚王。本來聚到一塊發發牢騷罵罵李氏兄妹出出氣,頂破天能有多大事?誰知事情一步步就趕到了這個局麵,他們也是心驚不已,叫苦不迭,若是鄂君失敗,那就要遭受滅族之禍。


    “老夫難得出頭一次,你們就給身在郢都的太後和大王提些要求吧!”鄂君淡淡的說道。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誰還敢提要求,日後不受連累就是謝天謝地了。


    又是良久的沉寂。鄂君眼神黯淡的說道:“既然諸位都無意見,那麽明日大王使者前來,就有老夫一人和他談判了!”


    “諾!”滿殿的宗室俯首拜下齊聲發出了一聲令人喪氣的回應。


    “到此為止,你們都回去歇息吧!”鄂君踉蹌立起身來,沒好氣的說道,一甩袍袖離席而去。


    “鄂君心有不甘啊!”終於尋到秦夢的羋琳,輕輕走到秦夢身後說道。


    秦夢微笑道:“他還有一絲希望,若是不破滅,焉有心甘之理?”秦夢說著攬過羋琳的腰肢,在她粉嫩的臉上狠狠親了一下,接著戲謔問道:“你王兄昌平君的前程即將毀在我的手上,你身為女公子會不會記恨我……”


    “不恨!兄長妹妹欲置我死地時,妾身已不再是楚室之女!富貴如浮雲,不如和君浪跡天涯!”羋琳用他溫柔的手指捂住了秦夢的嘴,神情的凝望秦夢說道。


    秦夢心想,若是昌平君都有此覺悟,大概就能終老此生了。


    昌平君的下落,一直是一個謎。


    老鄂君不肯說,就是抱著一絲幻想,期望昌平君熊啟能通過一己之力,通過振臂一呼,突入郢都,弑君奪位。


    楚國自古,不乏弑君上位者,這都成了楚國的傳統。


    楚武王弑殺親侄上位。楚成王弑殺親兄長而他卻被其子楚穆王所殺。楚莊王接受了中原禮教後,仍有後來楚靈王,楚平王的弑君。


    萬事萬物都有它的雙麵性,弑君碾壓了倫理文明,卻讓楚國一直保持一種欣欣向榮的蓬勃生機。


    隻要能站穩王位,至於是否弑君,都無關緊要。反正曆史都有勝利者書寫。


    老鄂君出山後,昌平君熊啟破滅的希望再次燃起,這一次更加旺盛,他就是謀劃的弑君奪位,通過和鄂君裏外呼應,以此掌控楚國大局。


    其實昌平君熊啟的下落,秦夢早幾天就已通過跟蹤老鄂君派出的斥候鎖定了昌平君的下落。


    簡直就是天賜的良機!


    秦夢都想不到上天會這般的眷顧自己。


    楚國公子昌平君熊啟竟然化妝成商賈藏身在管城。


    得知昌平君藏身管城,秦夢就猜到了熊啟的計劃,管城有鴻溝運河之便利,沉船順水南下,近穎水一天可達楚國國都壽春郢都。新81中文網更新最快手機端:https://


    秦夢做夢都要笑醒,昌平君藏身管城那不就等於自投羅網。秦夢得到消息,第一反應就是通告管城令趙高,迅速找出熊啟,而後在十月朔日前一日秘密控製起來。


    趙高不負期望,在韓國勢力的幹擾之下,成功軟禁了昌平君。


    秦夢行動前得到了趙高的消息。熊啟就是老鄂君的軟肋,沒了昌平君,老鄂君把勢頭造的再大,有個毛用?秦夢有了底氣,接下來的計劃就在遊刃有餘之中一一展開。


    鄂城之變沒有不成功的道理,隻有辦的漂不漂亮之說。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先前在鳳凰使館觀賞了不少迷亂心神的舞蹈,身邊又有吐氣如蘭的美人,秦夢體內欲火隨之蕩漾起來,抱起羋琳就向房舍走去。


    突然殿柱後麵景隆跑出,接著被身後的兩名白武士追上按到在地上,他憤慨的喊道:“繚王子,你把我置在院中不管不問,你這是在羞辱我嗎?”


    “郎君被你美色所迷,差點把這廝給忘了!”秦夢放下羋琳,喘了口氣,打趣說道。


    “妾身不解秦郎留他何用?他幾次欲置咱們於死地!”羋琳圓瞪雙目憎惡的看著前麵地上的景隆說道。


    “還不是看在子衿的情麵!郎君顧念子衿冒著被虐打的風險給你送了一隻簪花,真不忍心她從此失去丈夫!”秦夢歎息說道。


    “景隆這廝也配為人夫!”羋琳憤慨說道。


    秦夢微微笑道:“其實景隆這廝對子衿是真愛!”


    “社麽?真愛?妾身怎麽沒有看出來?”羋琳不可思議的望著秦夢問道。


    秦夢同情的看著撲地掙紮的景隆,悠悠說道:“景隆愛子衿癡狂,可子衿心裏卻有郎君的影子,夫妻兩口過日子難免會泄露心跡。子衿又是一個單純是爽的性子,一來二去留給景隆一個子衿不忘舊情的印象。


    要命的男人最忌諱這個,從此景隆恨上了我。也許景隆一躍成為剛愎自用的野心之徒就是嫉恨我催使。他修建封城,樣樣比闊綽,事事超越我,一切都要和我比,這還不能說明子衿在他心中的分量嗎?”


    “就是啊!秦郎一說,妾身也覺景隆是一個癡情的男子!”羋琳豁然說道:“子衿姊姊送我一朵桃花的玉簪,那就是讓我快逃,可惜妾身愚笨,未能領會子衿姊姊的一片苦心。那日若是趁著大火,要是妾身逃走,也就不用遭受這麽多磨難了!”


    桃之夭夭同逃之夭夭,這是秦夢告訴子衿的。


    桃之夭夭出自《詩經周南桃夭》,形容桃花爛漫美麗之意,至於逃跑的意思是到了後世才附會上的,此時的“逃”就是走的意思。羋琳自然不曉得桃花代表的意思,那夜也就沒逃。


    後來秦夢講起,羋琳才知道子衿的用意,對此她特別感激子衿。


    “那秦郎準備如何處置景隆,殺又不舍得殺,留又犯愁留?”羋琳眼珠向上也為秦夢犯上了難。


    “我就想著給景隆一個教訓,從此讓他變變性子,以後好生對待子衿,誰知這廝死硬死硬!”秦夢衝著羋琳故作苦相道:“郎君忙壞了一籌莫展,還請琳兒替我想個辦法!”


    “讓男人變性子還不好辦,讓他窮的一錢不名,那他脾氣自然好!”羋琳眼睛一亮說道。


    “琳兒有辦法了?可不要讓子衿受苦啊!”秦夢掬起羋琳的臉兒問道。


    “不如趁此機會剝奪了他的封君之位還有銅綠山的銅礦,改封其夫人子衿為竟陵君,指掌銅綠山銅礦可好?秦郎不用出麵,妾身出麵向楚王弟上書一封就是!”羋琳歡喜的說道。


    “琳兒七竅玲瓏心,就是有辦法,郎君實在感激不盡……”秦夢語言誇張的讚美道。


    “難怪子衿對秦郎念念不忘,就是這張甜就能讓女人心裏甜的受用一輩子,好了!大概秦郎早就想到這個辦法了吧?”羋琳兩手愛憐的掐掐秦夢的臉蛋,撒嬌的說道。


    “景隆此子如何處置?”這時巡防鄂君宮的屠雎也趕來了,抱拳向秦夢行禮道。


    見到了屠雎回避的眼神,秦夢也尷尬一怔。和羋琳如此親密的接觸,秦夢心中多少還有些不自在之感,畢竟羋琳名義上還是秦國的王後,可是情深所至,那天女船上之事覆水難收。秦夢此時心中又有了反悔的念頭。


    借著處理景隆之事,秦夢支走了羋琳,對屠雎點點頭說道:“此子還有大用!不牢將軍費心!”


    秦夢來到白武士白勇嘀咕了一陣,而後來到景隆眼前陰險的笑道:“李園不會死,你就不一定了!來人拖去出砍手砍腳挖掉眼睛削掉鼻子扔入廁所做成人彘!”


    彘即豬。


    人彘是一種極其殘忍的酷刑。世人皆知呂太後把情敵戚夫人斷手足,去眼,煇耳,飲瘖藥,扔進廁中,做成了“人彘”,便將這一酷刑的發明歸在了呂後頭上,其實古來有之。若不是自古就有,技術不會成熟到戚夫人受刑之後受人觀賞而不死。


    人彘一個聽起來就讓人汗毛直豎的酷刑,景隆焉有不知。


    他完全沒有想到,王子繚如此心狠毒辣,幾聲歇斯底裏的吼叫之後,竟然嚇暈過去。


    “殺我三子!做成人彘就是便宜你!”一旁的上官弘聽聞,u看書.uukansh 幸災樂禍的叫嚷道。


    景隆要被扔進城外的船中,那是一艘前往竟陵的船,子衿就在船上。這些日子她走了很多門路打聽景隆的消息,可惜無人理會他,也給秦夢遞了消息,秦夢也未予理會。


    白天她隻能混進觀禮的人群,最後看一眼這個曾經和他轟轟烈烈愛過一場的男子,算作絕別。


    曆盡滄桑,子衿是個癡情的女子,就如當初那“四百一十三天”的等待一樣純美無染。


    得到子衿的求情書帛,秦夢感動的流淚了。為何流淚?自己也說不清,反正現在自己就是一個特別脆弱的人,見到一點觸動心靈的事,都會流淚。


    秦夢也霍然明白為何那天就被羋琳的一番哭訴感動的流淚了。


    世間那般的殘酷,自己卻這般的脆弱,真的不適合呆在人間,該出去走走了。


    秦夢凝望也已發白的天際,抹了一把眼淚,搓了搓臉,重新振奮起了精神,領著白武士重新踏進地道。


    一天困乏之極,秦夢一閉眼就倒在地道中床鋪睡著了,似乎也就一閉眼的功夫,白勇就把自己拍醒了。


    親夢瞪開布滿血絲的眼睛,就聽白武士白勇說道:“李園鬧著要見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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