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嗔毒要不得!六道輪回最忌心中有嗔!心存恨孽,即便死了,也是要進無間地獄!”羯陵伽雙手合十向龍陽君宣揚道。


    正對麻包中趙穆瘋狂踢踹的龍陽君突然住了手,迷茫的看著羯陵伽,向秦夢投來迷茫的眼神問道:“這禿子說的啥?姊姊怎會一句話都聽不懂?”


    “不懂正常!”秦夢嘿嘿笑道:“莫要歧視蠻族,人家也非禿子,而是和尚!和尚,大師,夫子之意,聊上兩句,你們就有了共同言語,你是公子,他也出身不凡,一樣都有亡國滅族之恨,將你的心中鬱結,不妨向和尚說說!”


    隨著羯陵伽的夏語一天比一天的流利,秦夢也從朱萬那裏得知了他的身份。


    原來這個時常用刀子刮頭的身毒和尚不是一般人,而是身毒大陸上一個僅次於孔雀王國——羯陵伽王國的王子。


    十多年前他的國家被孔雀王國征服,十五萬人當了奴隸,十萬人被殺,王室之中隻有他幸存了下來,流落海外,隨著商船來到了東土異國。


    秦夢得知了他的身份之後,除了驚訝就是驚訝。


    秦夢西行西域了解到了很多有關身毒的事情。征服羯陵伽母國的孔雀王國就是印度半島上一代雄主阿育王治下的王國。阿育王滅了羯陵伽王國之後,便統一了印度全境。阿育王也有一個殘暴征服者,變為了一個崇尚佛道懷柔治國的君主。


    這些秦夢都在來往書信中告知了羯陵伽。羯陵伽倒是身具印度三哥的豁達和想得開,並不計較此事,而是忘我的投入進了傳揚佛法,渡苦渡難的偉大事業中了。


    羯陵伽雖在魏國繁華之都大梁,卻鮮有人知曉他,這是因為他幹著一件令人躲避三舍的事情:救治麻瘋病患。


    “爹爹,娘親說了,不論多晚,都要等你入帳歇息!”


    就在秦夢回頭離去時,一個眉眼幾乎縮到一塊,走路內勾腳,雙手拳握的可怖幼童,趔趄著從燈火帳篷中跑過來,在距離人群數丈外的地方,驟然停步,熱切的衝羯陵伽大聲喊道。


    秦夢深吸一口氣,明知這小童就是個麻瘋病人,可是大晚上遇上,還是難免心驚。


    羯陵伽回轉身來,大踏步來到小童身前,愛憐的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溫柔的說道:“告訴你娘親,爹爹和貴人說完話,就去找你們娘倆!”


    小童聽罷歡快的一蹦一蹦的跑離了羯陵伽。


    “你的兒子?”假麵後麵的龍陽君瞪著一雙可怖的大眼驚詫的問道。


    “是的!他是我的孩子!”羯陵伽微微頷首,淡然笑著,說道:“我的三十個便宜兒子之一,君公羨慕嗎?”


    龍陽君更是驚駭,拉住了秦夢的衣角問道:“秦弟,這禿子到底是何來曆?”


    不怪龍陽君驚駭,那小童五官變形,形同惡鬼,誰見了都會內心生寒,不知情者還以為鬼魅,其實隻是得了麻瘋病,機體病變,麵貌盡毀而已。


    麻瘋病人還有慢性傳染性,一人得病,全家以及全村都會被傳染,因而百姓談及色變,防病如防虎。


    羯陵伽慈悲為懷,生死不顧,經常接濟這些麻瘋病患吃喝,也不知是上天護佑還有他天生免疫力超強,這些年來他並未染病。


    這些麻瘋病人都是羯陵伽從大梁帶出來的幸存者,若是沒有了羯陵伽的庇護,他們的命運隻有餓死抑或者被戮。


    起初秦夢並不讚同他和麻瘋病人親密接觸,但見他並無礙也就不再堅持,不過秦夢還是堅持隔離治療的原則,畢竟這時代並未治療麻瘋病的特效藥。


    秦夢微笑道:“龍姊姊也是見過大風浪的人,不就是一個患了麻瘋病的小童,為何如此沉不住氣呢?不要稱高師為禿子,請叫和尚。和小弟一起說一遍:和……尚……”


    “和尚?”龍陽君迷茫的學叫道:“他不知道這病會過人嗎?”


    “對了,就是和尚!明日天亮,龍姊姊若是不怕過人,可去後麵帷帳一觀,到時就會發現,這和尚豔福不淺,一人有三十位麵容姣好的姬妾,還有三十個便宜兒女,可謂盡享天倫之樂。今夜天色已晚,各自快去睡吧,日後路途漫長,咱們有的是功夫了解這個怪和尚……”秦夢一邊說著,一邊就向營地最大的帳篷走去,隻留下和羯陵伽相對而立的癡呆龍陽君。


    第二日天未亮,秦夢領著龍陽君登上一艘平常無奇的商船離開了肥城渡口。


    大船沿著黃河順流而下,黃昏後在沙丘城外渡口停船靠岸。


    這裏是平原君趙端的封城,秦夢借助他的威勢,在這裏修築了一個驛置,用於中轉出海所用的物資,同時也是墨門情報係統的一個重要樞紐站。


    秦夢剛登岸,衛君子南真的心腹寺人白玉就迎了上來拱手見禮。


    “白兄不用多禮!子南兄真是好算計,竟讓你白玉兄守在這裏,生怕我會賴賬啊!”秦夢笑言道。


    按照事前約定,炒作龍骨事成之後,秦夢和子南真六四分賬,秦夢六成,子南真四成。其中邯鄲獲利足有二十萬餘石糧食,子南真接收的齊國和楚國四萬石糧食隻是秦夢的一個零頭。子南真率領的二萬人馬要想在遼東塞外站住腳跟,至少需要半年以上的存糧,約莫二十萬石的糧食。


    這時候,誰人手中有糧,誰就是娘。子南真派白玉催糧,秦夢不用想都知道,他子南真這是存了害怕自己用糧草要挾他的心。


    白玉笑道:“主公就是這樣心細如發的人,也不是信不過王子,隻是他窮怕了,手中有糧,他心裁不慌!”


    “子南兄如今到哪來?”秦夢問道。


    “如今身在樂浪,正和倉海君統調各方勢力,準備聯合濊貊和扶餘人一同對付東胡人!”白玉說道。


    “好!這次邯鄲事成,桑子身為會計,他是知曉一共獲利二十六萬石糧,請白玉兄告知子南兄,小弟再追加一成糧食,以五五分成給他十三萬石糧食,糧船也已前往東海集結,不出五日就能到達樂浪,讓他盡管放心對付東胡人去吧!”


    秦夢沒想到子南真在朝鮮的行動如此迅猛,都已開始聯合高句麗人對付東胡人了,不禁擊節叫好道。


    “多謝繚弟!賤下替主公多謝了!”白玉連忙拱手致謝道。


    “一家人,不要多禮!”秦夢扶起白玉,親熱的寒暄道:“白老太公經常向我提及白玉兄為白家立下的赫赫大功,論起來咱們還有外兄弟的情分!”


    “不敢,不敢,嫡庶有別,尊卑貴賤不可亂!”白玉腰躬的更深了。


    從洛陽白家論起,自己身為白家外甥,確實和白玉是表兄弟的關係,可是白玉身份低微,如何敢高攀?


    秦夢見狀,拍拍他的肩膀,也就不再為難他,放他離去了。這時魯勾踐前來稟告道:“諸多債主上門討債,郭家幾乎破產,建信君郭開大怒,將這一切全都歸結在了燕國太子丹身了,借口燕趙邊界糾葛,提請趙王攻伐燕國督亢的武遂和方城!趙王也同意了……”


    秦夢突然跳起來問道:“什麽?李牧統兵!”


    魯勾踐之言讓秦夢想起了《史記趙世家》中的一段記載:趙悼襄王二年,李牧將,攻燕,拔武遂,方城。


    秦夢還以為李牧會在邯鄲司馬的閑職上庸庸碌碌下去,uu看書 ww.uukanhu.co 誰知李牧轉眼就出任了趙國位高權重大將軍之職,難道冥冥之中真有天意,李牧真會如史籍所載真就成了趙國最後的擎天博玉柱?


    七天後,秦夢沿黃河順流而下即將到達皮城時,得到了李牧率領趙軍拔下燕國武遂,方城兩城的消息。


    曆史難道還是按照自己熟知的軌跡運行?就在秦夢思索這個問題時,信陵君心腹門客張耳風塵仆仆的催馬趕來,十萬火急的前來求見他。


    “何事?”秦夢詢問前來通報情況的朱家。


    “信陵公子得了暴病,張耳懇求師父,速速返回大梁,出手相救!”朱家說道。


    此事關係重大,若是信陵君病倒,魏國剛剛遠轉起來的救災事宜,就要麵臨停擺,關係數十萬饑民的生死,秦夢不敢大意,決定和張耳即刻返回魏國。可是秦夢快馬加鞭,趕到魏趙邊地時,就得到了信陵君已薨的噩耗,同一時間秦夢還碰上了魏王的閹奴使者。


    魏王使者並非是為信陵君報喪而來,而是懷揣催促秦夢速速下海尋找三神山取回不死藥的魏王密令。


    “難道魏王大限也要將至?”


    秦夢心中狐疑之時,墨門隱者傳來大梁政變的消息:太子增趁著魏王病重昏迷之時,聯合朝中親秦一派,奪取了魏國兵權,成功控製了魏國朝堂。


    “天意不可違啊!”秦夢哀歎一聲,扔下伏地長跪痛哭的張耳,命令韓政撥轉馬頭,再次向皮城方向奔去。</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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