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閹奴隱藏的夠深,竟也是位公子!”朱家吃馬肉吃多了,說起話來滿嘴腥臭味,疑惑的看著秦夢問道:“師父你不是最嫌棄此人,為何此次這般慷慨?”


    秦夢的一片苦心,朱家如何能明白呢?


    秦夢高深莫測的笑道:“那屋脊雪原不是我等中土之人能適應的地方,盡是形如野人的羌戎,魏延年自小習得我華夏禮樂,他若為發羌部族大王,此地必行我華夏文化,後世子孫還會有國。因有發羌一族,此地就是我華夏版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有此大利,師父如何會吝嗇幾副弓弩?”


    秦夢得意之色不亞於開疆拓土的大將軍,卻不想朱家瞪著烏黑的眼睛,更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態問道:“他都被閹了,哪來後世子孫啊?”


    “你不提醒,我竟忘了他是個閹奴,好笑!”秦夢恍然驚醒一拍大腿說完,竟咯咯的長笑不止。


    一經朱家提醒,秦夢就意識到了疏忽,不過隨即也就釋然了,魏延年雖是閹人,以他的智謀,還不會扶立個王子嗎?


    朱家莫名其妙歎籲道:“弟子是越發琢磨不透師父所思所想了!”


    秦夢樂不可支道:“你他娘的是從來就沒有琢磨過為師吧!”


    朱家也跟著暢懷大笑。


    似乎朱家想到了什麽,他突然拉住秦夢揮舞的手臂:“師父,有一件事,皆因這些天太忙,俺一直忘給你說了!”


    “啥事?”秦夢止住笑聲,不在意的問道。


    “夏無且要求一死!”


    “什麽?夏無且想求死?因何要求死……”秦夢震驚之餘,立時意識到問題出在何處了,隨即又咯咯笑了起來。


    “師父別笑了!你聽聽商隊中都怎麽傳這個事呢?若不是師父青睞那小子,俺早將他剁了喂狼了!”朱家氣鬱惱怒道。


    “不就是他喜歡鍾意韓姝那事嗎?師父心中都能裝得下天下,還害怕別人惦記自家的老婆嗎?”秦夢不屑看了朱家一眼,自得的望著車窗外一望無際的草原。


    “啥呀!夏無且說你搶了他的女人,這小子還出示韓姝送給他的玉佩信物,口口聲聲說,他們兩人相愛不渝,韓姝心裏有他,他心裏也有韓姝。


    還說是韓姝讓他拿上玉佩前去雞頭山,相見之後要和他廝守終身!哎呀……師父,你不知那話簡直肉麻死人!


    徒弟當然不信。我說師父正在前線禦敵,哪有功夫和你磨嘰這些女人的事啊!


    俺就沒帶他來見你!可是這廝竟去衛先生那裏鬧,這還不算完,他又找了司空馬長者做主。


    衛、司空兩公隻是一笑了之,誰知夏無且這廝氣性越來越大,竟如鄉裏潑婦,逮著誰都要向人訴說一番求個公道。


    如今商隊所有人都知曉師父搶他的女人的事了,俺聽他言辭鑿鑿,都覺得師父真搶了他的女人!”


    秦夢摸著嘴上軟軟的毛須,津津有味的聽著,嘿嘿笑道:“這小子病的不輕啊!快馬加鞭,咱們替他治病去!”


    為秦夢駕車執鞭的魯上弦也聽到了這番談話,回頭說道:“那黑豆芽小子,自以為是誰?不說其他,就論這份氣度,一百個也抵不上咱們宗主一個!”


    這也不能全怪夏無且,當初他患了相思病,奄奄一息,秦夢想著人家日後還是趙正的貼身太醫加保鏢,也就出手相助了一把,誰知好心,還就被賴上了。


    秦夢氣笑道:“兄長莫要戲謔無且,他能一路跋千重山涉萬道水尋找所愛之人,這本身就是一件值得稱道的事,從這一點來說無且也堪稱個癡情男兒……”


    秦夢未說完,朱家不屑的從嗓子裏咳出一口痰,呸的一聲吐到車外,喃喃罵道:“他就是個一無是處的紈絝子弟,不思光耀自家門庭,不說有德鄉裏,不想著救治天下病者,千裏迢迢卻為個女人,他算什麽男兒?”


    魯上弦老成,噗嗤笑了出來,回過頭揚鞭駕的一聲催馬行路。


    朱家所言倒是此時傳統男尊女卑的立身觀念。


    秦夢也未予反駁,隻是咯咯笑道,倒讓人覺得適才那番話倒像是譏諷之言。


    從大鬥拔穀一路到蓋姑城三百裏的道路,在這一段時間,秦夢又設了六個置,路上換乘馬匹,用飯休息,極大提高了行路速度。第二日中午便遇上了出行二十裏相迎的司空馬。


    蓋姑城正在轟轟烈烈的大築城,一萬多匈奴壯丁圍繞著原來他們修的那土圍子,挖坑,取土,倒土,夯土,叫號子,忙的是熱火朝天。


    司空馬指著木板上的藍圖為秦夢介紹了新築蓋姑城的規模大小以及所需錢糧。


    “五千人?不,這城太小了!不能再以金城的標準了,至少要築能容三、五萬人的大城,一旦有羌胡襲來,務必要收納此地所有匈奴人進城躲避!盡可能做到讓他們平時也都住進城中,白日到城外耕作!”秦夢搖頭,隨即提出了新方案。


    “秦子,不用如此靡費吧?築造萬人城池,要比五千人至少所費三四倍錢糧和時間,更不要說三五萬的大城了?即便你足夠有錢,可沒有足夠的人手,這要修到何年何月?”一向沉穩的司空馬竟像是見到了鬼,驚恐的質問道。


    “放心,隻有錢,鬼都能過來推磨!我們也有充足的時間,你就按我的想法,修一座能容五萬人的大城!此地日後就作為我的老巢了!置於口糧問題,那就要洛陽商會的老少爺們費心費力了。


    秦夢此言一出,身後一眾洛陽商賈執事臉都全白了。


    “別怕!小子家在洛陽,那裏有我家的祖墳,我若幹了對不起諸位父老鄉親的事,盡管去拋我家的祖墳!放心不是勒索攤派,而是共同發財!隨我進賬準備開會!”


    秦夢這次親自回來就是要解決如何在大雪封山之前運過來足夠多的糧食。


    糧食故一直是困擾秦夢最大難題,隨行而來的洛陽各家商賈帶了足有三個月的糧食,可是秦夢路上借了點來救濟被坑的烏雞族人!如此一來更少。


    秦夢也讓烏倮馳援了不少,月氏女王也答應給點,但眼下可是四、五萬匈奴人和一萬少餘羌戎以及商隊本身五六千人,緊靠這些有限糧食,最多也就個把月。


    盡管還有月氏女王的幾萬頭牲畜聘禮,可那也不頂多長時間,再說吃了他們也太可惜,繁殖幼崽還得靠他們!


    西北不比中原,這裏冬天漫長,還有大雪封山期,到時沒有糧食一切都是幻想,西王母也無能為力。


    此事關係重大,直接影響秦夢在河西走廊確立商道立足、稱王以及改造匈奴生活習性重大戰略的成敗,隻有手中有糧食才能穩穩控製住輕易得來的地盤!


    洛陽的商賈隨即就聚集在了帳中,秦夢掰著手指頭說道:“咱們不遠萬裏行商,無非就是想得大利,如今小子就有讓你們得大利的門道,一匹普通拉車的馬中土得需十金之資,


    若是戰馬那在邯鄲市場能賣二十五金,燕國廣陽郡能賣三十金,齊國臨淄能賣三十五金。若是號稱戰馬中絕品的月氏天馬大概你們也知道什麽行情!


    今天我這裏就有大量上好的西北天馬不賣五十金,隻賣十五金。你們誰要?”


    秦夢此話一出,安靜的會場瞬間就喧嘩了起來。來自月氏的天馬那在中土是有價無市,大多人隻聽聞過有天馬。


    少數商賈從西北羌胡手中得來的天馬全都被各國的顯貴搶購一空,一般公卿大夫,沒落氏族即便有錢根本就買不到這種名曰天馬的月氏馬匹。


    “五十金!這是天馬的保守價,對吧?我隻賣十五金!一匹馬利潤三十五金,從此地到洛陽路途三千裏……”


    “四千裏!”司空馬提醒秦夢道。


    秦夢所言當然無誤,隻是司空馬將翻山越嶺的崎嶇小路也算了進去。


    秦夢也不爭辯:“我口誤,對,是四千裏,這四千裏一日徒步二百裏,二十天可以到達洛陽,一人耗費多少口糧,一石米一百二十斤足矣吧?隻需三十錢!說這麽多也沒什麽意義。我就想對你們說,我不傻,讓你們獲利如此之巨,我沒有算錯賬!


    你們也不要害怕沿路的關隘會收關稅,秦國水陸免稅符節我皆有而且全品類!”


    秦夢一招手,魯上弦令人抱過來一捆黃澄澄的節杖。


    眼前的商賈頓時眼露豔羨之態,嘖嘖不已。


    等大帳中所有人再次屏氣凝神,靜的能到外麵馬匹的出氣聲時,秦夢操著尖利難聽的嗓子笑道:“我猜得不錯的話,大家此時都在想聽我講,為什麽天上會有掉白蒸饃、大饅頭的事吧?”


    秦夢又賣起了關子,司空馬說道:“秦子就快說罷!老朽的好奇心都被你吊到嗓子眼裏了!”“我想問問諸位,我是誰?”秦夢依然不緊不慢的隨意問道。


    “您是周王子,曾是我們洛陽商賈的東主!”有人說道。


    秦夢在喧鬧的人生中抓住這一句話,說道:“對,就因為我有這樣的身份!我所作任何事情都會被秦國誤認為我是在複辟。眾口鑠金,積毀銷骨,自然是非不斷。不過你們都是我的洛陽鄉親,自然不會有懷疑我之心。我也不怕諸位以及天下人懷疑!


    再說此事,也不關我複辟不複辟,這隻是我和月氏女王做的一樁生意。當然,我也知道諸位執事,也已聽說了,我出手不凡,大有控製河西之地實力!


    日後若是造反你們這一眾也要遭受連坐之罪。所以小子就用自家祖墳一證清白!


    其實拿自家祖墳,也是虛話客套話,所以我也想了一個法子,你們將糧食運至隴西郡治狄道城,轉手賣給郡守即可!


    若是信得過我,直接運至我手上的商賈朋友,為了彌補這個風險,我承諾以這個價錢再賣他同樣數目的天馬!”


    秦夢說這麽多,就是要取得洛陽商賈的信任,因為此時,秦夢已不是當初從秦國出來的秦夢了,他身上的勢力翻著滾的雄厚!商賈們都看得出來,即便秦夢割地稱王,也沒有什麽不可能!


    洛陽商賈也不是傻子,看到眼裏,怎能不多想?他們都是小門小戶,犯險西來就是想獲利,而不是支持周王子在秦國西陲做大造反。


    此行能成,一因秦夢和新王的關係,二有郡守趙成背書。


    洛陽商賈皆受趙成管轄,若是趙成得知了這裏狀況,三川郡守能不多想,若是趙成一多想。難不保他不會撂挑子規避風險。不再擔任什麽洛陽商會的監督之職,到時候秦夢辛辛苦苦開拓出來西域商路,沒有洛陽的商賈,基本也就廢了一半!


    這樣的危機,在秦夢收服匈奴時,就已經意識到了,他怎會不作預防呢?


    秦夢為了應付這種信任危機,他和崔廣合計出了這樣一種可以選擇的方法。


    當下秦夢和秦國上層打得火熱,也無翻臉的跡象,中間設置個隴西郡無非就是讓商賈徹底放心。再從隴西郡郡守手中將糧食買回來,對於紅透秦國的秦夢來說也不是什麽難事,無非就是花錢,這些錢相比戰馬那就不是錢。


    糧食一石三十錢,一人一月人均四斤,也就隻需一石糧。維持六七萬人半年的口糧,一共需要四十萬石左右。這麽龐大的糧食按秦國市價也就值一千二百金,按普通戰馬一匹二十金,也就用六十匹馬來換即可。


    按照三對二的糧食轉運損耗,四十萬石的糧食路上耗費八十萬石糧食,運到河西一共也就需要三千六百金。,過六十匹普通戰馬而已。


    秦夢的聘禮一下子就是四千匹月氏戰馬,u看書 ww.unhum 這是什麽概念!秦夢真就看不上自己過往那些敲詐勒索呂不韋的小人行徑了。


    “我也不瞞諸位,我現在手上就是缺糧。你們也知道糧食這東西秦國管控的厲害。


    我要得糧食又很多,時間又很急,現在眼看就要立秋,小子也隻能出此下策,誰欲要買馬,隻能用糧食來換,這多大的利潤其實有你們運輸糧食的損耗。


    不過放心,若是諸位將糧食運來,我還有兩千匹天馬,還以十五金的價錢,按照你們今天買馬的數量兌付!


    醜話說在前頭,你們有多大的胃口,就吃多大的馬?若是違約,可是一匹馬四倍的違約罰金啊!”


    秦夢將細則說清,大帳中一群人都在拔草做籌忙著算賬。


    不一會白家商行的執事前來,應聲報道:“王子殿下,我白家要一千匹!”


    大概這白家執事知道秦夢同白老太公的關係,想也不想,就出來捧場,一千匹撐死五個白家了。驚得端盞喝水的秦夢吐了一地,連忙補充:“忘了,一家一戶,不能多要,一百匹封頂!”


    那白家執事看到秦夢囧態,大概也未意識到自己的魯莽,還有點不甘的說道:“那我們白家就要一百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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