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轔轔聲中,車隊一溜煙便到了洛陽郡守府。


    白綾素縞裝點的郡守府不比前幾日人少,然而卻是靜穆莊嚴,府門之前八字形列立兩排威嚴彪悍的秦軍甲士,當中站立一位秦吏通常所穿的玄衣章服,黑臉肅穆,神色冷峻。


    “小子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太史公!請受小子三拜!”秦夢從車馬中一躍而下,疾步來到了身為秦王使者的左匡身前,不管不顧的就是三拜。


    鐵麵左匡麵皮抽動了兩下,挑了挑眉毛,狠狠的剜了秦夢一眼,輕輕嗓子沉聲說道:“文昌君自重!大王王命在此!”


    在場不論郡守趙成,還是三川郡的一眾屬吏,皆都當場傻掉了,他們眼中的秦夢似乎就是化外不懂禮儀的野人,這般莊重嚴肅的場合,竟還嘻嘻哈哈,吊兒郎當。


    秦夢淡定自若起身拱手作揖道:“那就有請太史公宣讀秦王王命吧!”


    轟的一聲,周遭人群騷動一片,人們交頭接耳一片。


    在圍觀眾人心中,今日的秦夢很不正常,也許是醉酒也許是夢囈。不稱“大王”反成“秦王”,身為秦國的文昌君,在這種場合怎會說出這般外道之言呢?這不是要自絕秦國,以六國之士自居嗎?


    “大膽!你這豎子怎忘了內外之別上下尊卑了!”左匡鐵青著臉瞪著眼珠怒喝道。


    誰知秦夢竟然大逆不道的不慌不忙的說道:“講啥內外之別啊?當初先王廣發通緝令時,可將小子當做了自己人!念及太史公與我私交甚篤,我向你三叩拜!


    若非如此,小子來都不會前來!請太公轉告新王,日後若他親政,我自會俯首稱臣!一堆輔政權臣待發的王令,小子不認!太史公有事就宣,無事小子就走人!我家夫人漂泊在外半月有餘,想念的狠!”


    “你!你……你這豎子啊……”左匡吹胡子瞪眼,急的直跺腳,誰知他竟氣急而笑道:“好小子,卻有幾分王子的風度!頗有幾分老夫鐵麵不彎的倔勁!”


    左匡說罷,無奈隻得展開一卷王命書帛,高聲念道:“維王三年,繁陽秦子,以身犯險,屢救先王公子,於社稷有功,除河內候,賜隴西候,食邑萬戶!賜奴仆三千!賜錢百萬!”


    秦夢失笑非笑,等左匡念完王令之後,秦夢問道:“就這些?”


    左匡瞪著眼珠,吃驚的問道:“就這些!你還要什麽?”


    “小子不受!”話音未落,秦夢陡然轉身,向郡府側院走去。


    秦夢坐在自家的床榻之上,接過蓋倩遞上來的一個淺碗,滿麵通紅,吹著裏麵的開水,適才高頻的心跳,也已恢複了正常。適才所作石破天驚的言行舉動,不知別人如何感想,自己倒是先激動了一把。


    洛陽城裏此時猶如大海漲潮前泛起的積累起來的泡沫,密密麻麻,不多時就會隨著月亮升起,發出震嘯天地的驚濤拍浪聲。


    輿論正在洛陽城中慢慢發酵,秦夢也已預想到了自己的聲名將更為盛隆。


    隴西郡的萬戶封邑,三千奴仆,百萬巨錢,這是可等誘人的富貴榮華,卻被自己棄如敝屣,不僅不要,竟然還和秦國朝堂從此一刀兩斷了。


    秦夢慶幸穿越在了這個七國爭雄割據的亂世,若換成大一統的時代,這般做的結局隻能小命不保,幸運的話流亡海外。


    秦夢望著碗中蒸騰的蒸汽,嗤笑一聲,也虧呂不韋想得到用隴西郡這樣一個荒蠻未開化的地方安插自己,若去隴西郡,還不如跟著龍陽君前去尋找海外之地呢?至少還能在那天高地遠的美麗大陸,吃上玉米穗,品嚐牛肉燉土豆的美味,無聊乏味之時,還可卷根煙葉吞雲吐霧。


    宴無好宴,賞無好賞,對自己的封賞,秦國朝堂一幹人等,心懷鬼胎,也許呂不韋忌憚再引進一個平分權柄的對手。


    對自己的封賞,也是呂不韋不得已之舉。趙正得位說正當也正當,說不正當也有陰謀奪位之嫌。


    曆史向來都由勝利者書寫,坐實趙正秦王位的正當性,自然要封賞自己這個屢次救駕的功臣。


    呂不韋必有以此禁錮自己之意,隴西郡這個偏遠不毛,戎狄雜居之地,再合適自己不過。身居此地,不僅無法聯絡天下各方勢力,就連一般的商貿往來都會舉步維艱。


    承認了秦國的封賞,那就意味自縛手腳,等同與東方六國諸侯徹底割裂,失去了實現了自己逍遙天下的夢想,不論到了何處,自己都被認為是秦人的鷹犬,失去可在東方六國有所作為的廣大天地。


    自己不願被禁錮,不願被魏王,趙王視為反複無常的弄權小人,自己還要利用三晉一展宏圖之誌。


    秦夢在一口一口慢嘬碗中熱水之時,再次複盤思量權衡利弊得失,為今日果斷拒絕秦國招納之舉暗自得意,臉上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秦夢一點不擔心此舉惹惱秦國,如今的秦國,新王即位伊始大局不穩,裏麵明爭暗鬥,看似平靜,卻是權力大洗牌的關鍵時機。即便趙姬也不認為眼下的秦國屬於她們娘倆!沒人會計較秦夢今日的無理之舉。


    秦夢也已拿定了主意,入秦為政,時機未到,距離趙正真正掌權,呂不韋倒台還有十年的光景,秦國這十年不是未來始皇帝趙正的秦國,而是一幹外戚,權臣,寵臣你方唱罷我登場的秦國。


    秦夢一碗熱水進肚神清氣爽,吩咐魯勾踐套車出城,前去洛水碼頭為白老太公前去齊國河間送行。


    秦夢來到院中,隻見上官琅琅圍著幾個裝滿華麗衣飾,首飾玉器,胭脂水粉的紫檀木大箱子似小鳥嘰喳般的興奮。她從裏麵取出不少物什塞進圍觀的左清懷中,熱情的勸解道:“這些都是公子正送於我的禮物,姊姊拿去享用就是!”


    蓋倩搖搖頭婉拒笑道:“姊姊心中一直愧疚,沒能在邯鄲保護好妹妹!這些小女兒家的東西,妹妹慢慢享用!姊姊不喜此種女兒家的紅妝用物!”


    此時女子雖然早熟,然而上官琅琅畢竟也就十三四歲的年紀,說白了,她就是個不諳世事的黃毛丫頭,加之她又出自盛極而衰的豪門,自然對這些女人天生鍾情的物什格外喜歡。


    蓋倩大她兩三歲,但自幼隨父親行走天下,視野開闊,見識廣博,又是俠義好爽的性子,對那些世俗女子所用之物,倒還有鄙視之意。


    蓋倩喜歡的是寶劍,而上官琅琅喜歡的水粉,兩人根本不是一路上的人。蓋倩之所以相伴琅琅左右,那皆是為了撫慰上官琅琅。


    “郎君,這是要出門嗎?妾身陪你去吧!”蓋倩看到秦夢上車,uu看書 .uukanshucm隨即丟下懷中物什,跑上前來問道。


    “白老太公欲去齊地,為夫前去相送。就有勞倩兒在家陪著上官小妹!”秦夢笑語盈盈回複道。


    秦夢瞥了一麵還在專注查點物品,搖搖頭就登上了車,秦夢似乎在車中,聽到上官琅琅,驚異的問了蓋倩一句,“適才是郎君出去了!”


    秦夢剛出家門,還未走上幾步就被一堆人堵在了門口,秦夢挑簾一看,原來是毛薛二公領著一眾人擋住了去路。


    “毛公,薛公,您二位前輩不是前幾天在小子哭喪時回去複命了嗎?這是沒走還是去而複返了!”秦夢拱手禮敬道。


    毛公甚是恭敬的說道:“信陵公子大敗秦軍,得到了魏王的厚賞!我等舍人也跟著風光了起來!吃水怎能忘挖井人呢?信陵公子為秦子索來一份大賞,如今魏王的使者就在洛陽館舍,我等前來是為讓秦子前去接令!”


    秦夢聽聞不禁詫然。與秦始皇做哥們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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