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我這次潛伏任務的完成,在精神上是個圓滿的勝利;但是在物質上,我卻不得不放棄自己的所有。


    以至於,現在想弄輛車開回家,都是件難事。


    講出來像是個故事,聽起來像是笑話。但實際情況,果真如此。


    由夢似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嘻嘻笑道:“我來想辦法!找車的事情交給我了!”


    由夢在這件事上顯得格外積極,由母笑將了她一軍:“傻孩子!你就這麽急著嫁出去呀?”


    由夢裝傻充愣:“這跟我嫁不嫁出去有什麽關係?”


    由母隻是一笑,沒道破天機。


    中午,在由母的再三挽留下,我和由夢留下吃飯。由夢建議說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咱們包水餃吃吧。由母堅決同意,我當然也隻能響應。


    沒想到由母還真是個操持家務洗菜做飯的好手,她三下五除二便將麵和餡準備好。由夢洗了手,紮上一個漂亮的花圍裙,擼起袖子來便開始擀皮,母女二人配合默契,手法純熟,看的我是津津樂道。


    我當然也不能光閑著,自告奮勇地要加入到包水餃的戰鬥之中。


    由母笑說:“你是客,怎麽能讓你幹活?”


    這話聽了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兒。就好像,剛剛建立起來的和諧氛圍,被這一句話給閹割了。其實由母也是處於一番好心,但是在我聽來,卻像是關係疏遠了似的,沒把我當成一家人。不過轉而一想,我和由夢雖然相戀多年,但是畢竟是既沒定婚也沒結婚,名義上還不能算是一家人。由母這樣說,也不無不妥。


    倒是由夢早就把我當成了一家人,嘻嘻地對母親道:“媽,你還把他當成是外人啊?我告訴您,他包水餃的本事可好了!”然後挺了下腰杆,以一種命令式的語氣衝我說道:“還愣著幹什麽,搭把手啊!你那雙手啊,不光是用來拿槍和打架的,還要學會做家務,今天就是你實踐的大好機會!”


    我心裏溫暖,私下苦笑:敢情這由夢正在把我往家庭婦男的方向培養啊!


    由母隻是笑了笑,也沒再說什麽。


    就這樣,我們一家三口,分工明確地開始聯合作戰。我負責擀皮,由夢母女倆負責包餡兒。一時間氣氛顯得相當融洽,我們仿佛果真已經成了一家似的,其樂融融。我一邊擀皮一邊偷偷地瞧由夢:嘿,這丫頭包水餃的姿勢都那麽優美,自然當中流露出一種別致的大家閨氣。那細嫩可愛的小手,動作靈巧犀利,像是在雕塑一件件藝術品似的,一顆顆完美好看的水餃被她捏出來。


    正所謂情人眼裏出西施,不管由夢幹什麽,我都覺得美。即使她臉上沾滿白麵額頭上滲出微汗。


    但看著看著,就開了小差。一開小差,工作質量大打折扣。


    不一會兒工夫,由夢便用手托著我擀的麵皮兒衝我興師問罪:“拜托,你認真點兒好不好?你看你看,擀的太薄了,都成透明的了,怎麽包得住餡兒啊?”


    由母趕快替我解圍:“他一個男同誌擀成這樣已經是難能可貴了,你就別對他要求標準太高了!”說完女兒,由母轉而衝我笑說:“小趙啊,擀的稍微再厚實點兒,太薄了不好包。中間要厚點兒,邊兒上可以薄一點兒。”


    我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知道了阿姨。”


    由夢偏偏跟我杠上了,衝母親靠我的狀:“你看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他的心思啊,根本沒用在這上麵。早跑到九霄雲外去了,是不是?”順手拿起擀麵杖,在我麵前一揮舞:“警告你喲,好好幹,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我心裏暗想:莫非,這是家暴的前兆?


    我的天!但心裏仍然是美滋滋的,如果由夢對我實施家暴,我也毫無怨言。我敢相信,即使她家暴的樣子,也是一種美。那便是傳說中的‘暴力美’。


    由母搶過由夢手中的擀麵杖,埋怨道:“你這是幹什麽呀!沒個正經!你要是再這樣下去,看你以後嫁不嫁得出去,誰還敢娶你!”


    由夢一愣,我也一愣。感覺由母這話聽起來有些乍耳。但再一想,很多母親在女兒犯了錯誤的時候,都會拿類似的話警告女兒收斂點兒,小心嫁不出去。想必由母平時沒少這樣教育由夢,因此才在我這個準女婿在場的情況下,說了這麽一句不合氣場的話。


    但由母畢竟是由母,她也意識到了自己此言的破綻,趕快補充了一句:“也就是小趙能包容你,我要是男人啊,直接在心理上就將你排除在外了!女孩子嘛,還是要溫順點兒,別整天動不動就耍脾氣-------”


    由母這隨機應變的能力,實在是非同一般。


    由夢似是有些厭煩了母親的嘮叨,用她那沾滿白麵的小手一拉母親的胳膊,說道:“媽,我就嚇唬嚇唬他而已!不然,等以後-----他不得欺負死我呀!這就叫,提前給他來個下馬威!也隻有在您麵前,我才敢狐假虎威一把,您就不能配合點兒?”


    由母撲哧笑了:“你這丫頭!從小把你寵壞了!”


    由夢扮了個鬼臉:“還沒寵到無可救藥的地步吧?”


    由母道:“行了別貧嘴了,得抓緊時間包。你看你看,進展速度相當緩慢!”


    由夢悄悄地給我拋了個眼色過來,又像是炫耀,又像是一種曖昧的釋放。


    這母女倆看起來倒真不像是母女倆,而像是姐妹倆,關係相當和諧融洽。


    我在心裏暗想:這嶽母可真是個活寶……


    接下來我擀的皮,得到了由母的認可。她點了點頭,虛張聲勢地道:“看吧看吧,小趙進步多快,一點撥,比你都擀的好。他頭腦聰明,幹活也領會的快。”


    由夢美滋滋地道:“媽,您就誇吧!哪兒有當媽的胳膊肘往外拐的?”


    由母笑問:“拐了嗎,我?”


    由夢噘著嘴巴道:“拐了!您可是從來沒這麽誇獎過您的女兒呢!”


    由母道:“誇他,不就是誇你嗎?你這丫頭,老是跟我抬杠!”


    我心裏又是一陣溫暖。


    確切地說,我沒想到,這次來由夢家,竟然能受到如此好的待遇。上次的冷遇,讓我對由母有一種望而生畏的感覺。但這次不同,她在隻言片語當中,流露出了對我這個準女婿的喜愛。我甚至覺得,在她的潛意識當中,她已經將我當成是一家人了。


    在我們三人的共同努力下,水餃很快包好,下鍋。


    由母在廚房裏等待水餃出鍋,我和由夢洗涮了一下,坐在沙發上等待。


    我想抽支煙,便又怕破壞了屋裏的新鮮空氣,隻能強忍作罷。由夢悄悄地挎起我的胳膊,問我:“幸不幸福?我就說嘛,我媽她-----”


    我打斷她的話,衝她‘噓’了一聲:“幸福,相當幸福。”擁摟了一下由夢的肩膀,想在她臉上留下輕輕一吻,卻又像作賊似的,不敢下手。


    由夢見我曖昧起來,馬上裝出一副正人君女的樣子,推開我,坐直了身子,板著臉衝我警示道:“老實點兒,別動手動腳的------”


    說著說著,她也扳不住了,情不自禁地撲哧笑了。


    看的出,由夢今天格外高興。她抒發心情的方式和別人不同,總會做出一些誇張扭捏的舉止。


    不一會兒工夫,由母喊了一聲:“端餃子!”


    我們站起來,準備進廚房。


    但這時候,門鈴突然響起。


    我眉頭一皺,預感到情況不妙。


    確切地說,我已經在腳步聲中,聽出了按響門鈴的人是誰。


    正是我一直以來的一號情敵-----張登強。


    他的到來,無非讓我已經壓抑了良久的憤怒再次激發了出來。


    而敏銳的由夢,當然也聽出了來人是誰。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過去開了門。


    麵前的張登強穿著嶄新的軍裝,肩膀上的兩杠二星燦燦發光,我心裏暗想:這小子什麽時候又升職了?


    張登強手裏提了一盒老年禮品,貌似是‘腦白金’之類。我的腦海裏,不由得聯想起了電視上常年不斷的一個廣告詞:今年過節不收禮呀,收禮隻收腦白金-----


    他顯然是也發現了我的存在,極不自然地一笑,卻急忙自我解嘲道:“哇,好香的餃子啊!怎麽,中午吃餃子啊?”


    由母從廚房裏探出身來,見是張登強,說道:“喲,小張又來了?”


    一個‘又’字,間接地證實了某些真相:張登強一直在對由夢采取旁敲側擊的戰略方針。久攻不下後他開始從由夢母親身上下手,三天兩頭跑到這邊來坐坐,提升好感,同時不斷地搗毀我的形象,來襯托他的高大。在某些程度上來講,他的確達到了一些目的,但是隨著我潛伏任務的完成,他辛辛苦苦埋下的伏筆,至少有一半以上,不攻自破。


    張登強將禮品放在一旁,搓了搓手哈了口氣:“還是家裏暖和,外麵真冷,寒風刺骨的!阿姨,這不剛過完年嗎,過來看看您。”


    由母道:“正好,剛下出餃子來,一起吃吧。”


    張登強不好意思地道:“這,這,不太,這怎麽好意思?”


    由母笑道:“來我們家還裝什麽裝?正好你們三個老戰友,也喝兩杯。”


    張登強再搓了搓手:“那,那我就不客氣了阿姨。趕的巧趕上了哈。”


    這哥們兒,臉皮真厚!


    在這種氛圍之下,難道他就沒有感覺到一絲難為情?


    由夢開了門之後根本沒搭理他,而是轉身又坐回到了我的身邊,美腿一盤,衝張登強指使道:“去,來了不能閑著,去端水餃去!”


    她的氣勢象個女王,張登強雖然能聽出這當中極富不滿的情緒,卻仍然樂此不彼地道:“好嘞!水餃啊,馬上端來------”


    由夢瞧著我苦笑,我微微地點了點頭,也站起身,進廚房端水餃。


    水餃上來,熱氣騰騰地透著特殊的清香。本來食欲不錯的我,被張登強的突然造訪給攪和了。我自認為自己一向是個心胸寬廣的人,對待張登強,也曾一再忍讓。但是這家夥好像不太識抬舉,一而再再而三地想挖我的牆角搶我的女人。更可氣的是,在我潛伏進入tl組織執行任務的時候,張登強還跑到由母這裏來拆我的台,想利用由母給由夢施加壓力,跟我散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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