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夢道:想萌就萌唄。我不反對你對她萌生邪念。


    我汗顏地道:這麽不負責任?


    由夢道:什麽不負責任。這是負責任的表現。我啊,現在巴不得擺脫你的懷抱,讓你移情別戀。


    我道:你也太狠了吧。想甩我?


    由夢道:逗你玩兒!就喜歡你這認真的樣子,很可愛地。


    我笑罵道:整天耍我。看我以後怎麽修理你。


    由夢道:行了,不開玩笑了,咱倆一見麵就逗嘴。我是說真的,一定要照顧好我表妹,也就是你小姨子。她還小,又沒經曆過社會,你得多幫幫她,多關心關心她。


    我道:堅決遵命。


    由夢道:至於我嘛,你就不用掛著了,都老夫老妻了。


    我再汗顏地道:老夫老妻?我們什麽結的婚?


    由夢道:上輩子唄。


    由夢仍然是改變不了她頑皮的本性,不斷地開玩笑哄我。


    在這種氛圍之下,我倒是真覺得由夢就在眼前似的。


    真的很想她。很想。


    我們又聊了聊生活,聊了聊未來。我覺得由夢像是比以前精神好了很多,對我也親密了很多。


    最後,由夢再次囑咐我好好照料程心潔。我真是有些感動,她這個當姐姐的,竟然如此關心自己的表妹,生怕她會受到一點委屈。


    掛斷電話後,我久久地回味著由夢那甜蜜的話語,心裏不由得多了幾分憧憬。


    但是這種回味沒能持續很久,當我的手機鈴聲再次響起來的時候,我情不自禁地皺起了眉頭:這次又是付聖冰打來的。


    一想起付聖冰,我心裏又進入了一種歉意無比的狀態之中。這件事情的發生,對於付聖冰,對於由夢,都是一種嚴重傷害。


    這次我沒有拒接,接聽後那邊傳來了付聖冰興師問罪的聲音:幹什麽呢老趙,打電話要麽不接,要麽正在通話中,你在搞什麽把戲?


    我解釋道:手機調成震動了,沒聽到。


    付聖冰再問:在跟誰打電話?


    我道:一個朋友。


    付聖冰道:男的還是女的?


    我狂汗,心想女人怎麽都這麽麻煩,付聖冰的問話,竟然和由夢剛才的問話不謀而合。


    我不耐煩地道:男的。一個朋友。


    付聖冰道:那就好,那就好。


    我追問道:打電話有什麽事嗎?我剛從你那兒來了沒出幾個小時。


    付聖冰道:就是想問問,考慮的怎麽樣了。


    我道:付大小姐,這才剛剛幾個小時。我們商量好的,給我三天時間。


    付聖冰道:誰知道你會不會為了逃避責任離開北京,或者銷聲匿跡。到時候我到哪兒去找你?


    我道:你瞎想什麽呢。你放心,我不會逃避。


    付聖冰道:那你幹脆娶我吧。你要是娶了我,什麽都有了。有了老婆,有了兒子,還有了一輩子都花不完的家產。


    我仍然道:讓我想想。三天後給你答複。


    付聖冰道:真是優柔寡斷。這麽簡單的事情,你要考慮這麽久。我要是你啊,我巴不得呢。


    我道:你是你,我是我。


    付聖冰道:那好,既然你說三天,那我就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後,我等你的回複。


    我道:好。這三天之內,請你給我幾分清靜,不要再打電話追問我了。


    付聖冰道:沒問題。這三天時間嘛,我正好可以幫咱們的寶寶取個名字。我想了兩個,你看看合不合適。要是男孩兒呢,就叫趙子龍,跟三國大將重名。為什麽叫這個名字呢,因為他是趙龍的兒子,當中加個子,就是趙子龍;要是個女孩兒呢-----


    我想撞牆-----


    我趕快打斷付聖冰的話:拜托,不要異想天開了好不好。三天後聽我回複。


    付聖冰憤憤地道:這麽不樂意聽我說話?


    我向付聖冰推辭道:好了,我還有事,先這樣。


    掛斷電話後,又是一陣天昏地暗的感覺襲上心頭。


    這件事情,何時才是盡頭。


    既可氣又無辜的付聖冰,我該拿什麽補償她?


    我叼上一支煙,使勁兒吸了兩口。


    我第一次被香煙嗆的直咳嗽,我覺得自己簡直要瘋了。


    幾分鍾之後,那輛載著三位教官和陳遠澤的三菱超野車瘋狂地駛進了基地大門。


    我在辦公樓門口候著,直到三個教官帶著滿身瘡痍的陳遠澤漸漸走近。


    陳遠澤還在喋喋不休地罵著什麽,聽的出來,他一直對我們的這個計劃耿耿於懷,對自己挨打而憤憤不平。


    陳遠澤抓撓著李樹田的肩膀罵道:我日,沒被那些起哄的人打,反而被你們打了,你們也太狠了吧?


    喬靈邊走邊向陳遠澤做起了解釋工作:遠澤啊,剛才我都給你解釋了,我們這也是迫不得已。要是不這樣,我們根本都無法靠近你的車。


    陳遠澤罵道:你們的能力有待考驗!都是豬腦袋,做起事來不讓人愉快。


    待他們到了辦公樓門口,陳遠澤突然止住了步子,一隻手撫了撫受傷的臉頰,凝視片刻。


    陳遠澤望了我兩眼,主動走了過來,用一種特殊的目光盯著我,道:“趙龍,想不到你會過來幫我老爸做事。哼哼,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我神情淡然地道:“陳公子這句話實在是言重了吧?我們什麽時候成了冤家?”


    陳遠澤冷哼道:“自己心裏清楚就行了。”


    我笑道:“我倒是很想和陳公子成為朋友。你忘了,我還幫過你。”


    陳遠澤道:“屁!別讓我抓到你的把柄,否則,你會很難受!”


    他是將自己今天所受之氣,發泄到了我的身上。


    陳遠澤突然對我的刁難,令三位教官驚詫不已。


    但是這種僵持的氣氛,馬上得到了緩和。一個黑衣男子突然從大廳裏小跑出來,對我們道:“幾位教官,還有遠澤,陳先生叫你們趕快過去!”


    陳遠澤昂首闊步,用手拽了一下衣角,踩著嗒嗒嗒的皮鞋聲進了樓。


    喬靈湊到我身邊,待聖鳳和李樹田走出幾米後,不解地問道:“你和陳遠澤是怎麽回事兒?”


    我笑道:“沒什麽。一點兒誤會。”


    話雖這樣說,但是望著陳遠澤的背影,眾多的往事卻猛地再次浮現在了腦海。


    陳遠澤是金鈴以前的男朋友,他們之間的戀情剛剛萌芽便迅速結束,因為金鈴覺得他並不適合自己。


    我與陳遠澤的初識,是在金鈴家的宴會上。那時候我傻乎乎地答應了金鈴的請求,冒充金鈴的男朋友參加了宴會。自從那次初麵,陳遠澤便在心裏埋下了對我仇恨的種子。也正是那次宴會,為我帶來了數不清的災難和惡夢。


    後來,陳遠澤甚至找人暗殺我。盡管我僥幸逃過,但是卻屢次遭受到陳遠澤的威脅……


    眾多的前事舊恨,使得我現在的境況,又埋下了一枚定時炸彈。


    陳遠澤便是這枚炸彈。


    實際上,在加入天龍公司之前,我就考慮過這些。我加入了天龍公司,不僅僅是注定要與狼同舞,還注定要與陳富生的兒子陳遠澤打交道。這個對金鈴一往情深的富家公子,肯定會不遺餘力地對我實施報複,甚至是致命性的報複。然而肩負著黨和國家交給的重任,我沒有其它選擇。即使明明知道前方是一條死路,也要堅定地走下去。走了,還有可能絕處逢生;不走,我將是國家的罪人,跟賣國賊的性質差不多。


    懷著眾多思慮,我與喬靈並肩而行,徑直走向陳先生的辦公室。


    聖鳳、李樹田以及陳遠澤率先進門,我和喬靈跟進。


    陳富生正斜躺在輪椅上搖晃著身體,見我們進來,緩緩地停止了動作,瞧了一眼傷痕累累的陳遠澤,神情發生了微微的變化。


    陳遠澤率先衝陳富生訴苦道:“爸,今天倒黴透了!還被人打!”


    陳富生的表情有些凝重,衝陳遠澤罵道:“小兔崽子,打死你都活該!出去就給我惹事!你數一數,你讓我給你擦了多少回屁股了?”


    陳遠澤見父親發火,馬上使出了苦肉計,捂著肚子叫苦道:“爸,我都成這樣兒了,你還罵我。我不明白,以前我跟副市長翻臉,你都能輕鬆擺平,但是今天,隻不過是罵了個婦女,罵了個鄉巴佬,你竟然-----”


    陳富生打斷他的話,再罵道:“你給我閉嘴!你隻是罵了一個婦女嗎,你是在向全國人民發起挑釁!”


    陳遠澤支吾道:“爸----我沒有。今天的事情也不怪我,那個婦女不遵守交通規則,撞了她活該。”


    陳富生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湊到陳富生麵前,一巴掌摑在了陳遠澤臉上,反問道:“不遵守交通規則?你遵守過幾次?她不懂法,你懂不懂?不要以為你爹是陳富生就可以為所欲為,你這樣下去,會把我也給拉下水。我不怕政府,不怕有錢人,我就怕人民群眾。人民群眾是惹不起的!我以前就教育過你,不要欺負弱者,因為弱者很容易團結起來,很容易博得同情。你以前罵xx副市長的時候,我責怪過你嗎?你以前把海澱首富的兒子當大馬騎,我怪過你嗎?欺負這些人,人們會叫好,因為他們為富不仁。但是欺負人民群眾,你就會注定是中國幾億人痛恨的對象。”


    陳富生的這番話令人深思,也讓一直委屈至極的陳遠澤低下了高貴的頭。


    我和其他三位教官目睹著陳富生訓子,心裏也是有些忐忑。表麵上看,陳富生是在教育自己的兒子。但實際上,他的話裏處處藏滿玄機,蘊含著殺氣。


    讓人聽了毛骨悚然。


    陳富生見陳遠澤不說話了,突然改變了態度,雙手扶了扶陳遠澤的肩膀,關切地問了一句:“還疼不疼,用不用去醫院檢查檢查?”


    陳遠澤搖頭道:“疼。但估計都是外傷。”


    陳富生道:“一會兒我會安排人帶你檢查檢查,記住我的話,出門在外,要低調。”


    陳遠澤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陳富生這先硬後軟的教子方式,的確是有些科技含量。罵過了以後再安撫,像個變色龍。


    但是不得不承認,他是一個高深的令人摸不清套路的人。


    安撫好了陳遠澤,陳富生才開始將注意力放在我們幾人身上,他挨個打量了片刻,然後目不斜視地衝陳遠澤問了一句:“誰打的你?”


    此言一出,我們幾個人都愣了一下。我心裏暗暗思量:難道陳富生還要跟我們算賬?


    不會吧?


    陳遠澤望了望我們四人,顫續地將手指頭在大腿上按壓了一下,然後輕輕地抬起手來,指向我道:他。


    我的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子。


    我早該料到,這個陳遠澤會不失時機地整我。他當然不會放過這次機會,因此將矛頭直接對準了我。


    陳富生朝我移了兩步,凝眉望著我。我不敢直視他的目光,微微地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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