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叼了一支煙,嚐試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些,再平靜些。我輕輕地對付聖冰道:“現在已經這樣了,我一會兒就回公司,向付總承認,任憑付總處置!”


    付聖冰神色複雜地苦笑道:“找我爸?你知道會是什麽後果嗎?”


    我笑道:“不管什麽後果我都認了。”


    付聖冰繼續苦笑道:“我告訴你,要是讓我爸知道了……你毀了我,我爸會恨死你!他至少要了你的一條腿!甚至你的命!”


    我也苦笑地吸了一口煙,道:“你不是也一樣恨我嗎?”付聖冰半閉上眼睛呼了一口氣,似乎在調節心情,她再次變得安靜下來,身子輕輕一抖,伸出一隻手撓了撓頭發,又將目光朝自己下身瞧去,突然哀歎了一聲:“沒想到我的……第一次給了一個保安隊長!造化,是造化嗎?”


    我沒有勇氣對付聖冰說什麽負責之類的話,我隻想安慰她,將她心靈受到的創傷減少到最低水平。但是如此情景,我又怎能安慰的了?我現在簡直就是一個罪人,一個奸淫婦女的罪人!盡管這些行為是在我沒有意識和自控能力的情況下做出的!隻是付聖冰口中的‘第一次’卻令我感到了震撼,我也許有些難以置信,也許因此更加感到罪孽深重,我就象是摧殘了一朵鮮豔的花朵,我就象是踐踏了人世間最神聖的聖潔。懊悔已經沒有任何作用,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贖罪,就是安慰付聖冰。


    就在這個時候,門被推開。


    一個穿著睡衣的女人急促地鑽了進來。


    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付總的老婆石雲,也就是付聖冰的後媽。


    石雲一進來就慌張地追問著:“怎麽了怎麽了聖冰――”進門後見到此等情景,她在瞬間明白了一切,她望望我,再望望付聖冰,表情從驚訝轉變為憤怒,她迅速湊上前去,對正裹著一身毛毯的付聖冰追問道:“聖冰這是怎麽了,你們―――”


    付聖冰隻是安靜地望著我,輕輕地抽泣著,卻不答話。


    我走近石雲,輕輕地解釋道:“我昨天晚上喝多了,走錯了房間,進了付聖冰的臥室……”這些解釋是何等的蒼白,我感覺自己說話竟然變得那麽沒有底氣。


    但是事已如此,暴風雨總歸會要來臨,我沒有任何回避的餘地。


    其實我的心裏很懺悔,懺悔自己喝了酒就把控不住自己了,甚至連自己的臥室都不認得了……我在心裏反複地念叨著:對不起了付聖冰,對不起了由夢,對不起了付總……我的心裏亂成了一團糟,複雜的想象同時在心裏播映出來,折磨的我異常難受。


    石雲望著我,原本漂亮的臉蛋頓時顯得有些猙獰,她再衝我問了一句:“你―――你有沒有對聖冰做什麽,你有沒有?”


    我知道她想問什麽,因此毫不猶豫地回答:“有。”


    付聖冰拿一雙特殊的眼神望著我,憤恨也許降低了不少,我看不出她這眼神裏傳遞過來的信息,隻是身感負罪地靜待暴風雨的來臨。


    石雲也被氣的咬牙切齒,她伸出一隻手指畫著我道:“你――趙龍你竟然玷汙了聖冰,你竟然玷汙了她……你膽子真夠大的!”她隻是一味地罵著,我洗耳恭聽。


    但是我突然覺得有些蹊蹺,這個老板娘怎麽突然之間冒出來闖進付聖冰的臥室呢,難道昨天晚上沒有回家?


    正疑惑間,卻聽付聖冰衝石雲問了一句:“你昨天晚上沒回家?”


    付聖冰望石雲的表情並不友好,我突然記起了付聖冰說過的一些事情,付聖依曾經告訴我,姐姐和這個年齡差不了多少的‘後媽’很不對脾氣,經常會發生衝突,也許付總之所以把付聖冰姐妹倆單獨在望京生活,正是處於這方麵的考慮吧。


    石雲心不在焉地道:“你喝多了,我害怕出什麽事情,所以就留了下來!”


    付聖冰接著問道:“你在哪個房間睡的?”


    石雲支吾道:“我在……聖依的屋子裏……聖冰,我現在就給你父親打電話,讓他好好修理一下趙龍!這個淫魔,這個無恥之徒!竟然……”


    石雲義憤填膺地瞪了我一眼,兀自地掏出了手機。


    但是付聖冰仍然朝她追問了一句:“那趙光成呢?”


    石雲一驚,道:“他回家了,昨天晚上喝完酒就回了!”


    我發現付聖冰的眉頭皺的更深了,我猜測出這裏麵定有什麽蹊蹺之處!然而站在‘母女’之間的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鼓起勇氣,我對石雲道:“嫂子,我跟你回公司去見一下付總,我會把這件事情跟他解釋清楚的!”


    石雲冷哼了一聲:“醫冠禽獸!別叫我嫂子!真看不出來,你竟然是這種人,你玷汙了聖冰,我的女兒……”


    ‘女兒’二字從她嘴裏叫出來,顯得格外不和諧,畢竟她看起來也不過是二十八九歲的樣子,她平時不會稱付聖冰‘女兒’的,這次也許是比較特殊吧。


    但是付聖冰卻板著臉衝石雲道:“我不是你的女兒,請你注意自己的稱呼!”


    從付聖冰和石雲的談話中,我可以發現,這一對‘母女’之間的矛盾,似乎已經超越了我這次醉酒對付聖冰造成的傷害,因為即使是在這樣一種情況下,付聖冰仍然在跟石雲打冷戰。


    此時此刻我真想找個縫隙鑽進去,暫時躲避一下這突來的驟變,我象是一個罪人,見不得光,見不得人。


    這時候隻聽付聖冰衝石雲再說了一句:“我告訴你,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就算是告訴老爸,也輪不到你!你現在,馬上給我走開!”


    石雲略顯尷尬地歎了一口氣,對付聖冰道:“聖冰我知道你對我有點兒誤會,但是我現在嫁給了你爸爸,我們之間就存在著不能割舍的親情,我是真心真意想去關心你,愛護你……”


    付聖冰嘖嘖地打斷石雲的話,皺眉道:“去去去!我不用你假惺惺的這樣!你還好意思說,你幹的那些破事兒,你以為我不知道?我沒告訴老爸已經是對你很寬容了,你如果再不走開,我現在就把你和……”


    石雲也許是真的怕了,不怎麽心甘情願地點了點頭,道:“好好,我走,我現在就走。聖冰,你要想開點兒,想開點兒,別做傻事兒……”


    石雲在臨走的時候,還特意望了我一眼,似乎想再罵兩句,但是沒有。


    一陣關門聲之後,這個屋子裏,隻剩下我和付聖冰。


    我感覺空氣在凝固,現實象是一把利劍,摧殘著我原來剛強的心。我並不脆弱,但是即成的事實,已經讓我難以去麵對。


    付聖冰裹在毯子裏愣了愣,然後突然掀起毯子,光溜溜地鑽了出來,開始穿衣服。


    我趕快回過身去,臉漲的通紅。


    昨夜那些記憶的碎片又閃現在腦海,我想忘記,但是忘不掉,我想時光能夠倒轉,但是不可能。


    付聖冰一邊穿衣服一邊冷哼道:“轉什麽身啊你,我的身體都給了你,你還避諱什麽?”


    聽到付聖冰的話我愣了一下,不明白她這話裏的玄機,我目不斜視地問了一句:“聖冰,你是不是很恨我?”


    付聖冰很快穿戴完畢,坐在床頭,說道:“何止是恨你,簡直想殺了你!我沒想到自己會把身體給了一個保安,一個保安隊長!”


    我繼續道歉:“聖冰,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喝完酒以後竟然走進了你的房間……”實際上,我隱隱約約記得,酒場過後,是齊夢燕扶我回房的!一想到齊夢燕,我頓時想到了很多,我突然覺得這個事件發生的很蹊蹺,表麵上看起來無可厚非甚至是純屬巧合,但是仔細分析了一下,卻似乎包涵了一個天才策劃者的非凡心計……


    我叼了一支煙,盡量理清思緒,麵對現實,


    付聖冰突然站了起來,徑直到了我的身後,我看到了一隻纖纖細手,伸到了我的臉前,從我嘴角裏搶過去那支煙。


    我回頭一看,見付聖冰滿麵愁緒地將煙叼進了自己嘴裏,狠狠地吸了兩口。


    付聖冰吸煙的樣子帶著一種憂鬱之美,塗了指甲油的纖手夾著那支煙,輕盈地往嘴裏送,也勉強算是一道俏美的風景。然而在此之前,我對女人吸煙有著很強烈的反感,但是付聖冰不同,我甚至覺得她吸煙的樣子有些楚楚可憐―――這也許是我內心的歉意在作怪,對付聖冰的歉意,使得我覺得她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以至於我甚至在心裏徹底地顛覆了付聖冰的形象,她的惡搞她的討厭甚至是她的狠毒,都已經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我不知道付聖冰為什麽在暴風雨之後會突然顯得如此安靜,她叼著一支煙安靜地吸著,難道是為了排遣內心的煩燥?


    付聖冰吸了幾口煙,突然間淡淡地說了一句:“放心吧,我不會告訴老爸的!”


    此言一出,我懷疑自己是穿越了!她說什麽?她說她不會告訴她老爸?她付聖冰什麽時候變得如此仁慈起來?


    付聖冰的包容,讓我有些感動,也有些意外,甚至是有些驚喜。但是事情真的會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地偃旗息鼓嗎?


    我覺得沒那麽簡單。


    我凝望著付聖冰那安靜的樣子,香煙叼在她嘴裏,顯得有些極不自然,但是她卻沒有任何動靜地吸著,仿佛是在用這樣一種動作掩飾內心的一切。


    我不知道應該如何繼續安慰她,抑或是應該讓她一個人靜一靜?


    正在猶豫間,付聖冰突然轉過身去,徑直走到了床邊兒上,她拿起毛毯,象是在尋找著什麽。


    突然之間,我發現了白色床單上的零星印記,鮮紅鮮紅的,像是一抹白色中點綴的幾朵小花……我當然知道這些紅點兒意味著什麽,不由得又是一陣懊悔與自責。


    付聖冰安靜地轉過身,輕輕地望著我,問了一句:“昨天晚上,你有意識嗎?”


    我臉上一片紅潤,不敢直視她的眼睛,我搪塞道:“沒,沒意識,我什麽都不記得了……”確切地說,我實在不知道如何回答付聖冰的提問,她的提問似乎顯得很多餘。


    付聖冰嘴角處崩發出一絲苦笑:“也就是說,你什麽都不記得了,對嗎?”她拿一雙興師問罪般的眼神望著我,似乎對我的這個回答相當不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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