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夙如今已經是造化境,所以他雖然沒有江琬的符法悟性,但對於一應規則的理解卻更加得心應手。


    他拈著手上的紙鶴,道:“琬琬,紙鶴如隻是用尋常符紙折疊,終究材質有限,若是再往上疊加護甲符,隻怕這符紙承受不住。”


    這是很有可能的,因為黃表紙做符,一般也隻能畫窺神境以下的中低級符篆。如果是能量強度極高的高級符篆,通常就很少再有用紙符來承載的了。


    高級的符篆一般都會做成玉符,玉石是絕佳的元氣載體,比黃表紙不知強多少倍。


    當然,也有用木牌或者石牌製符的,不過能做符篆載體的木頭和石頭一般也不是凡物,這個種類就很多了,倒也不必逐一贅述。


    江琬思索道:“更換材質,不論是換成玉石還是桃木,又或者是其它奇石,它們的承載力倒是上升了,可是……它們都不如符紙輕盈,要想像紙鶴那樣飛翔,那可就難了。”


    也就是說,要增加強度,就要犧牲輕盈,要保留輕盈,又難免錯失強度。這就成了一個兩難的死結,十分難以解開。


    秦夙道:“若是疊加獸皮到符紙上,不知是否可行?”


    獸皮?


    江琬聽他說話,便側頭,“啊”了一聲。。


    獸皮不獸皮的不是重點,重點是, 秦夙又給江琬提供了一個新思路。


    “獸皮,獸皮又豈有鮫綃輕盈?”


    江琬驚喜起來, 她想到了被自己收在係統空間的那些鮫綃。


    鮫綃刀槍不入, 水火不侵, 材質殊異。


    拋開它的美觀度不說,就說輕盈度, 鮫綃清透如薄紗,別說是跟石頭木頭這些硬重的東西相比了,就是比起最薄的紙片來, 鮫綃也還要更加輕盈許多倍。


    但它同時又具備有一般木石都難以具備的堅韌性,可以說得上是一種非常完美的材質了。


    這東西唯一的缺點就是太過稀有。


    江琬這裏總量也不多,不過一丈而已, 其中一小部分還被她拿出來做了訶子裙褲與荷包。


    不過就算隻餘一半,利用得好的話, 隻將其裁成半個巴掌大的小符紙,裁個千餘片應該也不成問題。


    有這種數目,省著點用,也夠江琬用一段時間了。


    她就連忙從空間中將剩下的那半幅鮫綃取出, 頗帶幾分炫耀般對秦夙說:“阿夙你看,這是鮫綃, 用來做符紙應當可行吧?”


    秦夙知道江琬寶物多, 倒也不奇怪她能拿出鮫綃來。


    “好東西!”他伸手撫觸到這鮫綃之上, 麵上露出笑容道,“不必忙著都裁開, 先劃幾小片出來, 試試看是否可行。”


    這是應該的,江琬很老實地聽了。


    她便並指做刀,引動真氣, 從布料的一角裁下了巴掌大的一小塊出來。


    鮫綃能夠抵禦一般刀劍的切割,但用上真氣裁切的話,還是能切開的。


    剩餘的鮫綃江琬重新收回係統空間, 裁下來的這塊鮫綃她則又進行了一次分割。


    將巴掌大的小布料再次分成兩半, 這就是常規的紙鶴傳音符符紙大小了。


    要先在上麵畫了符文, 然後再折疊成紙鶴,最後開啟靈光,這樣,一枚普通的紙鶴傳音符就能製作完成。


    江琬卻沒有急著動筆,而是看著這輕薄柔軟的鮫綃,又有些苦惱道:“鮫綃雖然既有輕薄又有堅韌, 但是太軟了,好像不便折成紙鶴。”


    這也是個問題,秦夙打量片刻道:“我來試試。”


    說著,他從自己的獸紋空間中取出一個木桶。


    木桶中裝的正是當初他們在九江邊得到的黑鯰靈血。


    那一回他們一共收集了三十桶的黑鯰靈血,江琬後來做主分配,五桶叫秦夙收著,五桶她自己收著,還有十五桶則歸入了王府府庫當中。


    另外五桶她獎勵給了雲澤道長。


    雲澤道長也是符術高手,又精於陣法,這些黑鯰靈血在雲澤道長手中能發揮大用。


    此刻秦夙取出黑鯰靈血,伸指在其上輕輕一點,便吸取了一滴靈血上來。


    這靈血虛浮在秦夙食指指尖處,色澤殷紅,光潤剔透,不像是血液,倒似是一顆紅寶石般極具質感。


    這些保存黑鯰靈血的木桶上都被雲澤道長刻畫過存靈符,能夠很好地保證靈血的新鮮與靈性。


    秦夙抬指輕彈,在他指尖虛浮的那一滴靈血便被彈到了小片的鮫綃之上。


    隻見他真氣一動,隨著這一滴靈血的浸入,鮫綃上忽似水波般泛起了一層層清淩淩的光芒。


    江琬目光追隨,用心感應,覺得鮫綃上縱橫的經緯線條似乎是被什麽奇異的力量給改動了些許方向。


    下一刻,秦夙收回指尖。


    隻見鮫綃上清光平定,那層層光芒隱去了,這一小塊原本清淡如月色的鮫綃上卻微微浮起了些許紅霞般的色澤。


    鮫綃變色了,應該是黑鯰靈血造成的。


    但最有意思的是,當江琬伸指拈起鮫綃的時候,她發現,這片被靈血浸潤的鮫綃竟不再柔軟如紗了。


    相反,它挺括了起來,似乎是具備了些許紙張的特性。


    江琬驚奇道:“阿夙,這是什麽原理?你是怎麽做到的?”


    凡是江琬問話,秦夙一向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可這一回,他卻居然猶豫起來。


    倒不是不願意告訴江琬,而是他自己好像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秦夙沉吟了片刻,又伸手握住了江琬一隻手,然後才道:“上回我與你說過,造化境之後可以做到許多原本難以想象的事情。因為我能透過物質的表象,看到元氣和規則的走線。”


    “鮫綃輕薄柔軟,是因其元氣存在有特殊紋路。要想改變這些柔軟,則必須將其中具備柔軟特性的走線拉直了……”


    “黑鯰靈血起到的是固定的作用,琬琬,你試試看,用心去感受,看是否能看到?”


    說著,一股真氣從他手掌傳出,通過與江琬交握的掌心,又傳遞到江琬身上。


    唔,或許不該說真氣。突破到造化境以後,秦夙的真氣已經發生質變了,像這種已經到達造化級別的真氣,按照乾坤離恨經上的記載,應該叫做真元才是。


    他的真元如一道熾熱洪流,一經探入江琬經脈中,瞬間就將她全身真氣都點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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