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琬其實也不是真的有多重的偶像包袱,她本來就不全能,這沒什麽不好說的。


    但她最後卻還是沒來得及告訴十公主,自己其實並不會射箭。


    因為在踏上練功場的那一瞬間,白色的簽到點又一次出現在她眼前。


    咦?


    好吧,這是意料中的驚喜。


    哈哈!


    江琬立刻簽到。


    係統:“你在國子監練功場簽到,獲得射禦學習能力悟性加倍,限時十二個時辰。”


    沒有直接獲得基礎射術之類的技能,而是跟在善學堂一樣,獲得了悟性加倍時間!


    江琬失望嗎?


    不,她其實感覺到了學習的快樂。


    比起直接獲得技能,對於她這種善於學習的人而言,其實悟性加倍這種好處,更使她感到踏實。


    一邊說話,女學生們在射禦師傅的帶領下繞行過練功場上的石碑。


    卻見那邊靶場區域,熱熱鬧鬧地站了數十郎君。


    原來是太學的學生,在射禦課上延時了。


    桑又蓮驚訝一聲:“他們的課時已經到了,怎麽還聚在此處?”


    她這邊說著,江琬也移目看過去。


    然後,下一刻,雙倍的震驚來了。


    相比起方才簽到時純粹的驚喜,這一下,江琬卻真不知是該驚喜更多,還是驚嚇更多。


    那是誰?她看到了誰?


    她沒看錯?


    隻見那邊靶場中心,成排的箭靶前,兩名郎君相對而立。


    其中一個,是前幾天剛進國子監的時候,江珣和江璃就特意指給江琬看過的,六皇子!


    此番入學國子監的,皇子皇女共有四名。


    年齡最大的是五公主,其後是六皇子、八皇子、十公主。


    而眼下正與六皇子相對峙的,江琬也認得!


    這位才是重點。


    隻見他身量修長高大,一身氣度,猶似雪山危崖,冰冷蕭肅。


    半截青銅麵具貼合在他臉上,覆蓋住了他大半張臉,隻露出嘴唇和下巴的位置,膚色冷白,線條淩厲。


    他頭束玉冠,身上竟穿了太學學生的“校服”。


    這套青色的大袖深衣更襯得他整個人如同冷玉般,風姿凜冽。


    麵具也並不影響他的風采,即便是身處在這一眾意氣風發的貴族郎君中,對麵站著的還是天潢貴胄六皇子,他也分毫不見遜色。


    但看在江琬眼裏,這人出現在這裏,卻就已經是極大的違和了。


    他是誰?他是秦夙!


    絕世高手秦夙,跑到國子監來當學生?


    說實話,雖然秦夙沒有摘過麵具,也沒有顯露過他的具體年齡,但在江琬看來,這位的年紀至少不該太小。


    還年輕是肯定的,但總不會是十幾歲的少年郎吧?


    這不合適呀。


    畢竟,這人的氣度擺在這裏。


    最重要的是,係統蓋章過的,“絕世高手”的光環,總讓江琬在潛意識中,對秦夙有種高山仰止的感覺。


    雖然後來相交漸多,某些微妙的情感湧上來,有時候江琬也會忽略掉他的光環。


    這時候,卻隻見在眾人的圍觀中,六皇子朗聲道:“九弟,你我比射三箭,我若能勝,你便老老實實喚我一聲六哥,這不過分吧?”


    所以,六皇子是要跟秦夙比箭術。


    江琬震驚,佩服六皇子的膽量。


    然後,遲來的信息又才湧入她腦海。她瞬間反應過來,六皇子稱呼秦夙為……九弟?


    她側頭,看向桑又蓮。


    沒等她問出來,嘴快的桑又蓮已經沒忍住說道:“是六皇子和九皇子,沒想到九皇子居然出現了!不是說,他一年四季,有三季是病的,隻一季能稍好些麽?”


    江琬的關注點卻在另一個問題上,她有些恍惚地問桑又蓮:“蓮娘,九皇子……今年多大了?”


    桑又蓮倒沒覺得她問得奇怪,隻是隨口答道:“聽聞九殿下是永熙五年的生日,六殿下是永熙四年出生。雖然相隔不遠,但長幼有序,六殿下的要求倒也不過分。”


    江琬:“……”


    嗬嗬,數學老師怕是要打死我,永熙五年生的人,今年是永熙二十二年,那這位……多大來著?


    學霸的腦袋一時居然都漿糊了,江琬硬是在腦子裏九曲十八彎了一回,才終於算出來,秦夙今年實歲十七!


    虛歲……十八、還是十九來著?


    暴風般的一個念頭就此在江琬腦中席卷:我……居然撩了一個小鮮肉?


    不不不,江琬你清醒點,誰撩他了?


    沒有的事兒。


    就是正常交往,點到即止。


    咱就不是撩過的那種關係,他、他、他,他跟我沒關係!


    頭腦中正在翻江倒海的江琬險些拔腿就走。


    可女學的小娘子們瞧得前方有熱鬧,又哪裏會放過?


    更何況,她們要學箭術,也要去靶場呢。


    小娘子們已經跟著射禦師父鹿先生往靶場那邊走,桑又蓮拉著江琬,十公主緊隨身旁,也根本沒給江琬反應的機會,她就已經隨大流地也到了靶場旁。


    站在六皇子對麵的秦夙卻是一言不發,既不說答應他的提議,也不說拒絕。


    六皇子手一伸,旁邊有人遞過來一張弓和一筒箭。


    他取了弓在手中,又將箭掛到腰間。


    就有人也將弓和箭送到秦夙麵前。


    秦夙伸手,將這弓箭接了。


    六皇子臉上露出了笑容,他知道自己這位九弟有多寡言。


    尋常想要同他對答上一句話,那就是千難萬難。


    事實上,別說是他了,就算是他們的父皇,要同這個老九說話,往往十句裏頭,他這位九弟也不見得能回上一兩句。


    六皇子知道,秦夙肯接弓箭,這就是默認他提議的意思,這就夠了。


    一會兒他這邊勝了,這老九要是肯乖乖喊他一聲六哥,他也沒白費這一場功夫。


    而要是老九仍然嘴強,不肯吭聲,他也不會咄咄逼人,至多歎一聲,再與他一笑釋懷。總歸要表現出當哥哥的氣度,回頭傳到父皇耳中,可不都是他的好?


    這邊,小娘子們也在悄悄議論。


    桑又蓮低聲說:“聽聞九殿下極為寡言的,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江琬:“……”


    靶場中間被空出一片場地,太學的郎君們還特意給後來的小娘子們在外圈讓出一段空隙,方便小娘子們圍觀兩位皇子比箭。


    江琬也被讓到了一個視野極好的位置。


    她就站在那裏,左邊緊挨著十公主,右邊站著桑又蓮。


    然後,與低頭擺弄手中烏漆牛角弓,又忽一側頭的秦夙,目光倏然一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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