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允允:“是的。可我想有人比我更適合他。是他的前女友。也是我的姐姐,親姐姐。當初是我把他從我姐身邊搶奪過來的。”


    心理谘詢師:“你用了‘搶奪’二字,我可以想見當初你們姐妹倆的競爭想必非常激烈吧?”


    劉允允:“我想應該是的。對此我至今還心懷愧疚,我姐和我前男友的愛情在先,而且我覺得我姐比我好,各方麵都比我好,溫柔,善解人意,而我更喜歡蠻橫,還常常無理取鬧,我想我姐更適合陪在他身邊。”


    心理谘詢師:“所以,你認為你做了一件好事。你內心對你姐的愧疚情緒減輕了不少。我能問你個問題麽?”


    劉允允:“可以。”


    心理谘詢師:“如果有倆個男人,把你當成商品一樣,推來推去,你會怎麽想?——”


    劉允允:“我會很生氣,也會很傷心,因為我不是商品。”


    心理谘詢師:“或許這也是你前男友的想法。”


    劉允允:“可能吧。如果他知道實情的話,可我覺得我這不過是個善意的謊言。有時候結果比過程更重要。”


    心理谘詢師:“可你依然每天夜裏都被那個重複的惡夢困擾著——”


    劉允允:“因為我還愛他,從來沒改變過。我仍然在乎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心理谘詢師:“我可以不可以這樣理解,你以愛的名義所做出的那個決定,其實破壞了倆個人的愛情,傷害了兩個人的心。是不是這樣?”


    劉允允:“也許我是個罪人………”


    心理谘詢師:“愛情裏沒有對與錯,更沒有罪與罰。你隻是太愛他了,所以才寧願苦了自己,而去成全他。但事實上,你既苦了你自己,你也苦了你的前男友。”


    劉允允:“那我要怎麽辦?”


    心理谘詢師:“你可以嚐試勇敢麵對讓你困擾的事兒。把自己不孕不育的事實告訴他。我想他會做出正確的選擇。而你隻需要勇敢而坦然地麵對事實,至於最終的選擇問題,完全與你無關了。但你這樣做,卻給了自己一次機會,也給了你前男友一次機會。相對於折磨你自己的同時,也折磨著他而言,你勇敢坦然地麵對事實,將會是你心靈的一個出口——”


    ………


    下午下班後,我原本磨蹭著想去“麗人”服飾樓下轉轉,看能不能湊巧碰上允允,或者“西西裏莊園”裏去碰碰運氣,看能不能無意中撞見允允出來遛狗——


    但鄭穎打電話讓我陪她上街買菜,還說家裏沒大米了,要買一袋大米回家。我隻好放棄了先前的念頭,轉而去陪鄭穎上街買菜買大米——


    當然,本質原因還是我去見允允的念頭不夠堅定,允允之前那麽對我,使我每次想要主動去找她,都有一種死皮賴臉的感覺——


    我從小到大,都不是一個臉皮厚的人——


    陪鄭穎上街買好了菜,又買了一袋大米裝在“馬自達”的後備箱裏拉回了“愛琴海的陽光”——


    鄭穎下廚做飯炒菜,我則坐在客廳沙發裏,抽煙,看體育頻道——


    我的心思全不在電視節目上,而是在“西西裏莊園”,即使今天不去“西西裏莊園”,我也無法克製自己明天不去——


    不知過了多久,鄭穎從廚房裏快步走出來——


    “哥,洗洗手,準備開飯了。”她朝我笑笑說。


    我道:“好的。抽完這支煙吧。”


    鄭穎去客廳露台上收衣物——


    不一會兒,鄭穎忽然衝坐在客廳沙發上的我,喊了一聲:“哥!你看!那不是允允姐麽?………”


    其實我還沒完全聽明白鄭穎的話,但一聽到“允允”這兩字,我的身體就已經從沙發上本能地彈了起來——


    我緊看著鄭穎道:“允允?在哪?——”


    鄭穎伸手朝樓下一指,對我說:“就在那!還有她的法拉利跑車呢!………”


    我三步並作兩步奔到露台上,順著鄭穎手指的方向朝下麵看去——


    一個靚麗的身影立在樓下泊車區的旁邊,下身是一條青色緊身牛仔褲,雪地靴,上身是一件高領白色細絨線毛衣,外搭一件黑色皮夾克——


    好帥氣好靚麗的樣子啊!——


    她正仰頭朝上看,當看見我出現在露台上時,她飛快地低頭,陡然轉身,向對麵的法拉利跑車快步走去——


    我朝她揮手,大聲喊:“允允!………允允!………”


    不知道是她沒聽見,還是聽見了不作應答——


    我沒有猶豫,轉身離開露台,穿過客廳來到房門口,打開房門,徑直朝電梯間飛奔而去——


    該死的電梯!快下來啊!——


    “等我!允允!………別走!千萬別走!………”我在心裏默念道。


    電梯終於從高層降下來了——


    我奔進電梯,急得不停地按電梯的下行按鍵——


    隨電梯從高層降下來的一個妖冶女人瞟著我,嘀咕了一句說:“再按還不是一樣快?把電梯按到電梯井裏怎麽辦?——”


    mb的!關你鳥事!


    我還真希望此刻電梯能有急遽下墜的那種超速度呢!——


    好容易電梯下到了一層,我奔出電梯,奔出單元門口——


    允允不見了!方才允允翹首朝樓上仰視的地方空空如也,連腳印都沒留下一個。允允的座駕也不見了。


    我知道允允已經離開了。


    我失落得搖了搖頭,走到允允方才站立的地方,朝五層我的寓所的露台上仰望——


    鄭穎正俯瞰著我,朝我揮手——


    “哥………允允姐開車走啦………”她衝我喊道。


    我抬手朝她揮了揮,示意我聽見了——


    我想我剛才站在露台上喊允允,允允應該也聽到了吧?——


    最重要的問題是,允允為什麽會出現“愛琴海的陽光”?這裏有她的朋友麽?——


    允允的朋友原本就少,也從來沒聽她說起過“愛琴海的陽光”有她的朋友住在這裏呀?——


    難道她是來找我的麽?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我的心髒立馬“咚咚咚”地狂跳起來——


    可如果是這樣,她為什麽在聽見我的呼喊聲之後,掉頭就走了呢?——


    回到房間裏後,我從客廳的茶桌上抓過手機,撥通了允允的手機號碼——


    係統提示對方無人接聽,我連續撥了三次,對方均未接聽——


    允允不肯接我電話,還是手機不在她身邊?——


    鄭穎立在邊上,默默地看著我,她已經猜到了我是在給誰打電話——


    “允允姐………不接聽電話麽?………”鄭穎看著我說。


    我擱下手機,抬頭看她,訕訕一笑道:“可能允允今天沒帶手機………”


    鄭穎喔了一聲說:“哥,那你待會再撥撥看吧………先吃飯吧………”


    我朝她呡唇一笑道:“好。開飯。”


    餐廳裏,我和鄭穎隔桌而坐——


    我有一口沒有一口地往嘴裏扒飯,食之無味,心裏依然想著允允——


    鄭穎默默地吃著飯,時不時抬頭看我一眼,沒有說話,好像怕打斷我的思緒似的——


    好容易吃了一小碗飯,我離開了餐廳,點了一支煙,抓起手機來到了客廳露台上——


    我再次撥了允允的手機號碼,對方依然無人接聽,我又連續撥了三次,依然無人接聽——


    我甚至開始懷疑那會兒看見的人並非允允,而是身材酷似允允的別的女孩子,可是她那輛火紅色的法拉利跑車,應該不會錯吧?——


    我並不是說濱海市開法拉利跑車的人就隻有林家的二小姐,可那人,那車,在一起出現,似乎沒那麽巧合的事情吧?——


    我鬱鬱地坐在露台上的藤椅上吸煙,外麵氣溫很低,凜冽的寒氣從雙腿一直往上攀升——


    我很茫然,一方麵我也覺得允允不可能出現在“愛琴海的陽光”,另一方麵我又深信自己不會認錯人,也不會認錯車——


    正在我迷惘之際,我的手機響了,是來短訊的提示音——


    “徐銘,打我電話有事麽?——”


    我渾身起了一個激靈,飛快地回複了允允的短訊——


    “允允,怎麽不接我電話?——”


    “我必須接你電話嗎?”允允回複我說。


    “喔………剛才是你嗎?是不是你?告訴我!………”我回複允允說。


    “是我。”允允回複說。


    “告訴我!允允!你是來看我的麽?是不是?告訴我!………”我回複允允說。


    “徐銘!文藝青年都像你這樣自做多情麽?”允允回複我說。


    “喔………那你來‘愛琴海的陽光’是做什麽?………”我回複允允道。


    “我必須要回答你嗎?”允允回複我說。


    “不是………我隻是問問………”我回複允允道。


    “我去看下朋友不行麽?………”允允回複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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