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誌社裏供奉著一尊紅麵長須的關二爺像,手拿青龍偃月刀,威風凜凜,霸氣十足,隻可惜與四周環境格格不入。


    孫編輯坐在關二爺下麵的辦公桌旁,看起來心情很不好,正在對手下人發脾氣,罵人的話亂七八糟,一聽就很沒道理,幾個年輕人敢怒不敢言,默默的念著三字經。


    見我來了,孫編輯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讓人倒了茶,對我道:“今晚如果不出問題,明早就給你送去,成嗎?”


    我說:“我不是來要錢的,我對你們那個寫的人很感興趣。”


    孫編輯愣了一下:“哪一個?”


    我問道:“你們這裏有很多寫的?”


    孫編輯道:“有很多投稿的,簽約下來的也不少,咱們在刊物上連載,絕對一手新鮮,才能……”


    “打住!”我打斷孫編輯的長篇大論,想起臭豆腐攤老板的話就說道:“寫我的老婆是狐仙、我的姐姐是女鬼的那位。”


    孫編輯眨眨眼,扶了扶眼鏡道:“提他幹嘛?”


    我說:“廢話!我就是來打聽他的。”


    孫編輯遞給我一支煙,自己也點上,提到專業知識,說話條理清晰,像是變了一個人:“這小子叫沈浩,在咱們雜誌社投稿三年了,第一本書《我的姐姐是女鬼》一發出來就很火爆,那一刊的故事會印刷後不夠賣,很多讀者都是衝他的去的,可以說這小子是咱們的頂梁柱,當然咱們也不吝嗇,提成待遇一樣沒少,但是從現在這本《我的老婆是狐仙》開始,他眼界漸高,提高了稿酬不說,還老是拖稿,說是沒靈感,可我聽說他最近在和互聯網聯係,準備走網絡連載,這哪行?我們是白紙黑字簽了合同的!這小子前段時間要單方麵解約,還要收回未發的稿子,我們不願意,他就天天來鬧,今天差點把關二爺的神像推到了。.36z.最新最快更新,提供怎麽?陳先生和他是親戚還是朋友?”


    “都不是,我隻是對他這人感興趣。”他這行話聽我的頭暈,我問道:“那你們是怎麽做的?”


    孫編輯道:“當然是停止給他稿酬,要鬧就去鬧吧,上法庭咱們也不怕。”


    我相了想,讓孫編輯把那個沈浩的手稿拿一些我看看,孫編輯吩咐下去,很快有人捧了一大摞稿子過來。


    我讓孫編輯先去忙,自己拿著手稿坐在一個偏僻的角落慢慢,看了十多頁,發現內容的確很吸引人,第一本《我的姐姐是女鬼》的世界中,說男主人公父母早亡,僅有一個姐姐和他相依為命,他這姐姐長的十分漂亮,從小護著他,供他讀書、吃穿,後來不幸被一個有錢人糟蹋了,想不開自殺了,誰成想死後怨氣不消,化作厲鬼來找他,於是主角和鬼姐姐整人、報仇、幫助人,還幫主角泡妞等等,展開一係列故事。網.36z.


    第二本書《我的老婆是狐仙》中主角也是個宅男,機緣巧合救了一隻狐狸,精心照顧好以後,放歸了大自然,誰知一天晚上有個送上了門……


    我仔細盯著書中對狐狸和女鬼的相關描寫,越看越驚訝,很多地方描述的的確是鬼怪的習性,這種東西外行人是很難搞明白的,而沈浩我看過,他這人不像懂玄學的,難不成,他寫的都是真實的故事?


    這時孫編輯湊了過來,拿著幾張紙對我道:“你看看這沈浩心眼有多壞,這是最近幾天被我逼出來的新稿子,說書中的主角被一個雜誌社做編輯的人給欺負了,狐仙老婆幫他報仇,要弄死這個主編,這特麽不是含沙射影的在編排我嗎?”


    我接過稿子看了幾眼,冷笑一聲,心裏明白了,問道:“那沈浩住在哪裏?”


    孫編輯愣了一下,道:“聽說好像住在城郊,具體的就不清楚了,對了,你到底找他幹嘛?”


    “我找他要《我的老婆是狐仙》最新的稿子看,行不行?”我說道。


    孫編輯幹笑道:“行行行!”


    看來隻能等那沈浩明天過來,跟蹤一下了,不對,今天晚上或許也一樣,我裝作隨意的問孫編輯:“你每天幾點下班啊?”


    孫編輯道:“這幾天有點忙,可能要到晚上八點多。”


    我看了下電子表,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於是出了雜誌社,到附近一家排擋點了幾個小菜,吃完之後天已經黑透了,正準備到雜誌社下麵盯孫編輯的梢,突然間想起昨天淩晨答應給那夜遊神的賄賂,頓時嚇出一身冷汗,還好沒晚,立即大街小巷的尋找,最終找到一家紙紮鋪,買了一個紙馬和十幾億印著玉皇大帝頭像的冥幣和金元寶。


    帶上東西找了個公園僻靜的角落,然後默念了一遍:“三千午甲,一水之隔,號夜遊張。”


    其實給死人送紙錢是很有講究的,如果是正常死亡,在墳墓前燒紙,所謂陽宅通陰府,也就算了。但要是枉死之人,比如出車禍死的、死在外地的、不知死在哪裏或者地方太遠沒法去的,這裏麵就有不少說道。


    就拿最基本的一種路口送錢來說,首先你要找個四岔路口,這樣四通八達,好傳遞消息,其次燒紙的地方要畫個圈,圈內寫上死者姓名、生辰八字,然後還要在其上放個瓷製的盆,鐵的沒用,這樣不會髒了錢,導致陰魂撿不起來。燒紙時口中還要默念:xx,徇死公道,勿念凡世,xx給你送錢了,拿走吧。


    這樣死者聽見喊聲,沿著陰間路找過來,uu看書 .uuanshu.co 隨手就撿走了。


    像七月十五的鬼節,很多人在路邊瞎瘠薄亂燒一通,哭的那叫一個傷心,燒完自己都不太相信,完事吊兒郎當的走人,那麽家中死去的親友是收不到的,結果不知會便宜了哪個野鬼。


    此時我給那位張姓夜遊神送錢,又是一種說法,這位爺是個官老爺,要是按現在陽世的說法,那就是公安局局長兼縣人、大代表,武裝部部長,牛逼的不要不要的。


    當下我在地上畫了個模糊的五行陣,在其中午甲方位放紙錢和紙馬,打火機點燃後,站在西麵水陰位,喝著口號:“陽間故交陳某,恭送水酒之資與張夜遊,還請現身取走,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說完心情忐忑的看著四周,這時候忽然感覺頭上滴了一滴水,摸了一下,又滴了一滴,該死!要下雨了。


    我連忙衝到燃燒的紙馬和冥幣元寶旁,挨個的去點,企圖讓它們燒快點。


    可是雨越下越大,眼看紙馬勉強燒了個大概,那些冥幣和元寶卻被淋的濕噠噠的,隻燒了一小半,剩下的快要熄火了,不由暗叫糟糕。


    這時兩個保安被火苗吸引,打著手電筒吆喝著跑過來,而遠處夜色忽然一陣扭曲,幾輛造型古怪的馬車突兀的從黑暗中出現,裹挾著綠油油的光芒,看起來十分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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