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智深回了店鋪,百尺老道正坐臥不安,見我們回來“哎呀”一聲:“陳拐子啊,你可不能再溜了,咱們的店……呦,這是怎麽了?”


    感情這老貨派智深跟著不是擔心我,而是怕我跑了,不過也是錯有錯招,不然今晚夠嗆。


    我摸著一臉的包,道:“等會再說,上藥。”


    百尺老道關了門,從一個抽屜裏磨磨蹭蹭拿出一瓶他的獨門藥膏,我和智深都把衣服脫了趴在櫃台上,智深身上竟然也是一道道淤青和抓痕,特別是肥肚腩上的一道傷痕跟小孩嘴似的。


    我享受著百尺的推拿塗藥,邊道:“今晚特麽的算是栽了,遇到了硬茬。”


    當下把經過對百尺說了一遍。


    智深也歎氣道:“那傻子的確不凡,反應速度和力道拿捏的都十分準確,勉強算的上一流高手,瞧他的招數像是山東形意門一脈,但身法又像河北十二路彈腿,說實話,剛剛算是佛爺輸了半招!”


    百尺老道替我塗好藥,朝著智深的肚腩傷口拍了一下:“別動,去淤血。嗨,要我說啊,你們年輕人以後行事就要小心再小心,所謂臥虎藏龍在民間,大家上街買東西都是一個鼻子兩隻眼,別管認不認識,你朝著人家問聲好,人家也不會張口罵人,但要是壞了人家的好事或者破了人家的切身利益,那就兩說了,誰也不會藏拙,祖宗傳下的壓箱底本事齊刷刷的用出來,非得揍的你狗啃屎。智深你也別提功夫,這年月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咱們以後出去做事,自謙點,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今天這事兒我看就這麽算了,你們也別想找場子,陳拐子偷看錯在先……”


    “你煩不煩?我說過要找場子嗎?你是在安慰我們還是損我們?”


    我打斷百尺的婆婆媽媽長篇大論,道:“這事算是揭過去了,咱們好好做生意,對了百尺,你這手法和藥膏不錯啊,身上舒服多了。”


    百尺立馬洋洋自得道:“嘿,無量那個天尊,不是老道跟你們吹,我跟隨我那師傅喜留佛,別的本事沒學會,這推拿治病、煉丹熬藥那是熟諳在心,風濕關節炎,例假不調,羊尾早些、不孕不育之類的毛病那是手到擒來,三天好轉,半月除根……”


    我一溜的爬起來,握著百尺的老手激動道:“百尺大夫,咱們的業務又要拓展了,這一個月怎麽也得賺他個好幾千萬。”


    百尺老道扶著櫃台有點暈,連忙謙虛的一笑:“不行、不行,還沒練到家。”


    “太裝逼了,哈哈。”我和智深都笑了起來。


    這會兒天快亮了,百尺出去買了一堆早餐,咱們仨邊吃邊聊,我對智深所說的功夫很好奇,亂七八糟的問了一圈。


    據智深所說,少年時他曾跟過淨慧老和尚出門行齋三年,大江南北也算跑了個遍,淨慧老和尚有些爭強好勝,專門帶著他去尋那些武林名宿比試,結果大多數人是徒有虛名,花花架子人人抬。


    智深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師徒倆人誌得意滿的回山,後來從河南開封路過,招惹了一個賣香油的老頭,結果三招被人幹趴下,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


    智深鬱悶道:“後來我虛心向那老頭請教,老頭說自己是少林密宗弟子,三歲時跟著清朝少林遺僧學武,苦練六十年功夫,勉強入了一流,但還差真正的一流十萬八千裏,還說我根骨好,不出十年一準超過他。可現在十年到了,我卻沒勇氣去找他。”


    百尺老道唏噓道:“這年頭世道變了,什麽匡扶正義、報效國家都用不上了,真正的高人藏於民間,但隻怕幾代下來,很多東西也要失傳。你不去找那老頭也好,按照年齡算,都七十多歲的人了,打贏也不算光彩。”


    智深點點頭,“有道理。”


    我聽的心向往之,但也知道自己不是練功夫的料,還不如多練練自己的方術。


    吃完早餐,仨人各自回房睡覺。


    一覺醒來已經到下午,留下百尺看店,我和智深去印刷小廣告,咱們的業務範疇很廣泛:風水堪輿,看陰陽宅、算命卜掛問吉凶、婚嫁喪病測吉日、古董寶物、治病救人、丹丸膏藥、捉鬼降妖、喪事雜物、超度招魂等等……


    廣告一印出來,看的我和智深都是一愣一愣的,簡直太特麽靈異驚悚、霸氣狂拽吊炸天了!


    印刷店的老板臉直抽,三百張小廣告原本要三十塊錢,結果他隻拿十塊錢,剩下二十算是去晦氣。.36z.最新最快更新


    我和智深發了一下午的小廣告,專揀著有錢人的車子上放,被暴脾氣的人追了二裏地。


    閑話少敘,當晚我廣發“英雄貼”,把還在本地的學校同學,許子旭、磊子、荷花、小瓊包括胡思情她們都請來架勢。


    這些受過高等教育的學生們一到場,外人還能不信了?


    第二天上午我和百尺三人穿的光鮮奪目,臉上掛著醉人的笑容,站在店鋪門口排成一排,腳下放著兩條三千響的鞭炮,看著來往眼神古怪的行人。


    直到日上三竿,快中午了,咱們臉上的笑容都僵了,不但沒有客人上門,連我請的人也一個沒到,我臉上有些掛不住,沒有目標的憤憤然罵了一句:“什麽東西一個個的。”


    百尺也道:“無量那個天尊,晦氣!”


    智深:“阿彌佗佛,太丟人了!”


    就在這時街頭一溜十幾輛豪車開了進來,在這比較市儈的街道上,十分少見,來往行人不由的好奇看去,我和百尺仨人看著也有點激動。


    車隊到了門前齊刷刷的停了下來,張琪、胡思情、許子旭、磊子、荷花小瓊、拓拔依依還有一些胡思情的朋友和我也有些交集的同校同學都是穿的喜氣洋洋,含笑下了車,最讓我想不到的是,蔡小雅她爸媽和雪姨也來了。


    我慌不迭的迎上去,“哎呀呀,都來了,搞的我有點不好意思啊!”


    眾人笑著調侃:“祝陳總財源廣進啊!”


    我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了,握草!本名都被叫出來了。


    百尺和智深腆著臉,無量那個天尊、阿彌那個佗佛一通,把眾人迎進屋坐。


    許子旭、磊子和幾個男同學忙著拿花籃,我連忙把鞭炮點上。


    一時間鞭炮齊鳴,熱鬧非凡。


    路人慢慢圍聚過來,指指點點。


    我在人群中找了一圈,又看看裏屋,沒有看見蔡小雅,就問許子旭:“老許,小雅今天怎麽沒來?”


    許子旭臉色尷尬,吭哧半天,往來路看看,語氣古怪道:“來了!”


    我一看,隻見後麵又來了一輛豪車,車子停下後,蔡小雅和那個陳一凡相視一笑一起走來。


    我忽然覺得心絞疼,呼吸都有些不勻稱了,許子旭連忙安慰我:“別多想,那陳一凡竟然認識蔡叔叔夫婦,昨天上門拜訪,恰好遇見了蔡小雅,你們前天不是在人家店裏吃飯嗎?沒事。”


    我咬牙切齒道:“這還叫沒事?你看他們笑的多甜?”


    磊子也過來拍了我一下:“拐子,注意風度啊,今天是你的店開業,有話後麵再說。”


    我咬牙點點頭,這時陳一凡兩人已經到了跟前,蔡小雅臉色尷尬,不敢看我,匆匆說了句“恭喜”就進了屋。


    陳一凡倒是古裏古怪的笑道:“不請自來,陳老板歡不歡迎?”


    我深吸一口氣,板著臉道:“來了都歡迎。”


    這時磊子湊上來盯著陳一凡看個不停,結結巴巴道:“好熟悉,你是不是那誰?”


    陳一凡看著磊子也奇怪道:“你好像是那個……哎呀,想不起來了。”


    “你等等,我好像知道你是誰了。”磊子興奮的看了我一眼,朝裏麵喊道:“小瓊荷花,出來看看這是誰?”


    皮膚白了一大截,人也漂亮很多的荷花和小瓊很快跑了出來,盯著陳一凡看了一會,荷花突然一拍巴掌:“哎呀,你是小凡吧?”


    陳一凡眼睛眨了眨,盯著幾人看個不停,恍然大悟:“磊子,荷花,小瓊,哈哈哈,好多年沒見了。”


    說著四人幾乎抱在了一起,磊子笑道:“是啊是啊,我算算,uu看書 .ukashu十一年沒見了。”


    小瓊也是開心的一迭聲問道:“楚楚呢?楚楚怎麽沒來?”


    陳一凡看看我笑道:“我姐很忙,沒空過來,拐子哥是吧,不認識我了?”


    我看著他們的樣子一直很奇怪,再聽陳一凡喊我哥,不由愣住了,道:“我們真的認識?”


    荷花給了我一巴掌:“你傻啊,他是你姑姑家的孩子,楚楚的弟弟啊,小時候他們姐弟倆在你家住了三年多呢,我們一塊上學,一塊兒活泥巴,忘了?”


    “我什麽時候有姑姑了?”我瞪著眼睛腦袋裏一團亂麻,道:“楚楚是誰?小凡又是誰?”


    幾個人一聽都怔了怔,荷花氣道:“拐子,你就會裝,自己弟弟來了都不認。”


    許子旭等一群同學和屋裏的人聽見這邊嘻笑爭吵,都走了過來,外麵人群也是越來越多。


    姑姑、小凡、楚楚……我默念著,看著頭上火辣辣的太陽,隻覺頭暈目眩,脊背發涼。


    十歲之前……我似乎……沒有記憶,或者是記憶消失了,隻有個非常模糊的印象。


    十歲之前的那些記憶呢?哪去了?


    眼前一黑,我昏了過去,眼前人聲吵雜,人影綽綽,似乎離我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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