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繩子拖著我就往河水裏收去,我剛開始並不擔心,反而有點奇怪,剛剛河裏的一排“死魚眼”和卡其布女孩子應該是一般的小鬼小怪,它們是怎麽做到在我腳上綁繩子的,難道是裝逼過頭了沒注意?


    鬼怪使出的都是障眼法迷惑人,可能我是自己往河裏爬也不一定,心裏這麽想,就念護身咒,念了兩遍依舊被往河裏拖,蹭的背後疼,趕緊仰身去摸繩子,這一摸心裏咯噔一下,握草!繩子是真的,完了!


    再想反抗來不及了,噗通一聲被拉進河裏,我的第一反應是趕緊把祖師爺畫像等家夥和手機之類的扔上去,不然進水了都沒地哭去,念頭剛升起還沒來得及動手,發現手腳不能動,被一圈冰涼的爪子給抓住了。


    好在這條小河不算太深,我踩著河底一塊破瓦塊還能漏出半個頭呼吸,不過身上的家夥應該是全進水了,腦袋當時就嗡了一下,完了,法寶都沒了怎麽跟素牙子打?


    身周的河水裏圍了一群“人”,那卡其布女孩子也在其中,一個個膚色發白,跟被水泡了一個星期的死豬一個顏色,不過麵色凶狠,黑不溜秋的爪子拉著我身上所有能拉的地方一個勁往兩邊撕扯,似乎要把我扯碎了才行。


    我這個氣啊,馬拉個幣的,太欺負人了。家中秘術供奉天地水三仙,這三位大仙是什麽玩意我不太清楚,不過在水中施法事半功倍,當下深吸一口氣念出天虛浮魔咒中的咒語“誅邪劈殺咒”:“天官水仙敕令,請將八方明靈,四海神兵,五嶽山魂,一切有無人間正氣,與我劈殺邪魅,急急如律令!”


    四周張牙舞爪的小鬼頓時一滯,接著轟然四散,倒飛出去,我一見湊效立馬往岸邊遊,可是水的阻力太大,還沒遊到一半,六七道鬼影尖叫著撲來,這時手腳利索了,連忙把懷裏的八卦羅盤掏出來,這玩意應該防水,對著影影綽綽漂浮著的鬼影就照去,其實八卦羅盤除了收了濕皮婆和在環仙窟現行了兩隻小烏鴉外,真沒怎麽用過,不知有什麽作用。


    沒想到這老爺書變成的八卦羅盤作用驚人,就這麽隨手往上一頂,那六七道鬼影好像被吸鐵石吸了一樣,一下子匯聚成團,接著轟然破碎,刺鼻的怪味撲麵而來,隻聽空氣中隱約有人歎息:終於解脫了,謝謝學弟。


    我愣了一下,顧不得多想趕緊往岸上爬,剛爬到岸邊忽然覺得不對勁,眼前有棵老槐樹,這樹從哪來的?抬頭四處一看,就怔住了,眼前不是一棵槐樹,是一大片槐樹林,旁邊有條筆直的泥路,泥路對麵還有一片槐樹林,我此時正從路邊的泥溝裏往上爬。


    這裏……不是侯笑笑和磊子描述的地方嗎?我腦子又亂了,他們沒騙我?


    就在這時鼻尖傳來一股怪味,跟陳年臭豆腐差不多,抬頭再一看,心裏不由咯噔一聲,旁邊不知何時多出三個人,一個中年婦女穿著清朝婦人裝帶著簪花旗頭坐在一張木椅上,兩旁站著一個太監模樣的老頭子,另一個正是前麵在女生寢室遇見的“容麽麽”,三人板著張臉,陰沉的瞪過來,臭豆腐味正是他們身上發出的。


    這三人的模樣讓我想起以前看過的一本雜誌上的照片,那照片據說是晚清時洋人給皇帝的嬪妃和太監宮女照的,也就是這種死人臉,好像誰都欠他幾塊錢似的。


    我往四周看了幾眼,沒看見侯笑笑兩人的魂魄,也沒有磊子的身影,咽了口唾沫,心裏咯噔咯噔跳個不停,心說侯笑笑沒騙我,還真有這麽幾個老鬼,不過素牙子跑哪去了?


    還是對付眼前要緊,我勉強擠出一絲笑道:“這是拍照片呢還是曬太陽呢?”


    三人眼皮子終於眨了一下,中間那中年婦女伸出猩紅的長舌頭嘎嘎怪笑道:“這麽一個小東西能頂他們一百個。”


    那老太監嘰嘰嘰笑著道:“格格說的是,把他引來可不容易,奴才都不是對手。”


    “容麽麽”陰沉著臉道:“死奴才還不給格格請安?”


    我不知道她說的是老太監還是我,不知該不該接話,忽然發現幾人身後有異動,仔細一瞅冷汗都流了下來,就見三人身後的那些老槐樹上掛了一堆青皮利爪的山魈,一個個齜牙咧嘴無聲的怪笑,模樣十分駭人,我下意識往自己身後看,還好,這邊樹上沒有。


    這畫麵就算嚇不到人,也能把人惡心死。


    我咬咬牙算是豁出去了,自顧自的拿出祖師爺畫像和剪紙符檢查,發現這倆樣東西都是防水的,沒什麽大礙,脖子上掛的掌教玉佩也沒事,就把祖師爺畫像掛在身後的樹上,對準了三人,冷笑著等待。


    沒想到一點作用也沒有,那菊花葉子沒飛出來。


    老太監嘎嘎怪笑道:“小道士,你這玩意沒用,咱家這裏專汙那些子法器。”


    我心跳加快,連忙又拿出八卦鏡,對著三人就射去,依然屁用沒有。


    “容麽麽”開口道:“沒用的,咱這裏使這些不靈。”


    我一下子滿頭大汗,握草,真的專汙道家法器?眼前這幾個老鬼不見得比素牙子厲道行高啊,會這麽厲害?難不成這裏是一處極陰死勢?


    極陰死勢就是一些特殊的極陰之地。江河山水經幾萬年地殼變化,形成一些上應星辰、下匯五行,暗合玄妙的特殊地勢,有龍虎盤起之脈,麒麟鳳凰棲息之地,古時候一些風水高人堪輿而出獻給達官貴人,供死後埋葬福蔭後代,這些屬於吉地,但其中又有穢地,如燭龍穢海之穴,蟠蛇交匯之眼……這些地方匯聚四周肮髒之氣,人久呆在那裏一準活不長久,而一些法器到了那些地方也自然失靈。


    我一想又覺得不對,這裏明明是一處鬼蜮,哪裏來的地勢,這不扯淡嗎?


    我把祖師爺畫像和八卦羅盤收了,u看書ww.ukash 說道:“你猜我會不會怕你們幾個爛蘿卜?”


    幾個老鬼都不說話了,隻是中間的那位什麽格格站了起來,樹上的山魈一個個的往下爬,然後三個老鬼連帶著山魈一起走了過來。


    “老子就坐著不動,你們有種把我吃了。”


    說完我趕緊盤溪坐地,閉著眼睛雙手捏著“入定辟邪印”口中用“天官敕冥歌調”吟唱道德經。


    如今法器沒用,剪紙符肯定也白瞎,跑又不知往哪跑,巴掌扇也沒把握,但這三重保險一上,不是在猝不及防之下,我現在比縮頭烏龜還難啃,除非道行比我高很多。


    道行是什麽東西我不清楚,家中秘術中經常提到,我感覺的出眼前這些鬼東西道行肯定不會比我高到哪去。


    果然,身周陰氣時小時大,卻始終近不了身。


    時間流逝,就這麽念啊念,也不敢睜眼,一睜眼就分心,不知過了多久腦袋都快念懵了,突然感覺頭發被人薅住了,頭皮拉的發疼,心裏一跳,趕緊睜開眼,然後就發現天已經亮了,自己站在河水裏,兩個保安正提著我的頭發往岸邊拉,而兩旁圍滿了看熱鬧的學生,議論紛紛。


    “死了吧?”


    “完了!學校又死人了。”


    “他是自殺的吧?這水不算深。”


    “可能沒死吧,剛剛他在水裏直吐泡泡。”


    眼見快到了岸邊,沒了水的浮力,被兩個白癡保安拉頭發太疼,我連忙喊道:“幹什麽玩意?”


    倆保安“草”了一聲嚇了一大跳,圍觀的學生也是“啊也”“我擦”的一片喧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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