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鬼孩子離地三尺飄飄蕩蕩,嘴巴裏發出邪惡的“嘎嘎”聲,笑一下身上的陰冷氣息便濃一分,很快整個大廳裏的溫度都跟著下降了不少。


    剛剛還罵我變態的美女捂著臉嗚嗚的跑了回來,慌不擇路的一下子撞在我的懷裏,幹脆頭不願抬起來了,哽咽著:“又來了,怎麽辦?怎麽辦啊!”


    蔡老板終於想起了他媳婦,驚恐萬分的把癱軟的美婦拉到自己身邊,而那兩個身強體壯的保鏢嚇得臉色蒼白,色厲內荏的擺起打架起手式圍著他和磊子幾人。


    接下來所有人都怔怔的往我看來,那意思是:上啊,你上啊!


    其實我也被這場麵嚇了一跳,天地良心,我半年之前還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絲,盡管如今有些手段,可這玩意兒還是見一次怕一次。


    不過我是所有人的希望,如果我不行,估計他們都要崩潰,於是咽了口唾沫,悄悄遞給女孩子一張裁剪好的“攝”字開光太陰剪紙符,讓她拿好,緩緩走向鬼童。


    所有人都投來一個希冀的目光,鬼童卻蔑視的瞥了我一眼,“啊”了一下,似乎像是恐嚇。


    我深呼一口氣,四處打量一圈說道:“小鬼,你媽呢?”


    據蔡老板所說,應該還有個大家夥才對,那個才是厲害角色,不得不防。


    這鬼童似乎聽不懂人話,歪著恐怖的腦袋疑惑的看了看我,然後毫無預兆的猛的撲來,凜冽的煞氣跟著撲麵而來。


    我胸口一跳,不過瞬間冷靜下來,左手劃著“陰陽弧”擾亂它的視線,右手捏起“破穢印”點向它的氣海處。


    這兩種手勢都屬於“三十六驅魔手印”中的一種,手指要靈活,運用弧度路線要恰當,而且還要輕提一口天官秘術氣功方可有效。


    這小鬼道行實在低微,跟揍沙袋也差不多,完全沒有任何變數的點在了它的身上,一下子就給它重重的點在地上。


    它口中發出“啊”的一聲慘叫,順勢爬出門去。


    我這個暴脾氣,落井下石的事必須拿捏到位,於是大喝一聲:“小鬼別跑,我忍你很久了。”


    誰知剛到門前外麵突然傳來一道女人淒慘的冷笑,聲如泣血道:“蔡天遠,你忍心看著他被你請來的人打嗎?”


    我轉頭看了眼蔡老板,發現他身體抖如篩糠,指著我道:“大師,您上,我可以加錢。”


    “再加兩千塊。”我點點頭,心說小的如此不堪,老的估計也厲害不到哪去,心中豪氣頓生,一邊拿著祖師爺踏菊畫像口念護身咒,一麵抬腳走入外麵漆黑的夜色中。剛踏出門眼前一花,一道身影迎麵撲來,我順勢再次捏著“破穢印”點去,入手跟剛剛點的那個鬼孩子差不多,定睛一看,可不就是它,此時它滿嘴汙血,那副可怖的樣子消失了,滿臉的懼怕。


    我正好奇它媽怎麽沒出現,就在這時身後房門砰的一聲關閉了,我下意識的轉頭看,誰料眼前的鬼童趁機身子一閃穿門而入。


    屋內的燈光瞬間熄滅,響起一連串刺耳驚恐的尖叫。


    “哈哈哈哈……”


    一道淒慘陰森的女人笑聲從屋內飄飄蕩蕩傳來,接著似乎是對我說道:“不要多管閑事,今日我必殺他們。”


    我此時徹底冷靜下來,恐懼害怕全拋到了了九霄雲外,心裏生出一股子怒氣,冷冷道:“陰陽殊途,不論你生前與他們有何糾葛,從你死的那一刻起便一筆勾銷了,舉頭三尺有神明,你們陰間也有評判,自然會有人還你一個公道的,可你今天若敢禍害一人,我定叫你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那女鬼再次大笑,笑的很不屑,屋子中哭聲不斷,似乎還有人掙紮著的嗚嗚聲。


    “馬勒戈壁的,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一個死了沒多久的破鬼魂,還以為自己多了不起了。”


    我邊罵邊咬破手指,在門上畫個圈,中間寫上繁體開字,氣沉丹田,手掌按在開字上,喊道:“那個小蔡,蔡天遠他閨女,別怕,拿著我剛剛給你的彩紙過來開門。”


    屋內哭喊聲依舊沒停,好像隱約有說話聲,過了沒多久房門開了,美女小蔡魂不附體的站在門前還保持著開門的姿勢,而她腳下那小鬼正抱著她的腿。


    “滾開!”我用力一腳踢在小鬼肚子上,小家夥重重摔了出去,這一下夠嗆,魂體都隱約不穩了。


    我抓著小蔡的手跑進大廳,這會兒適應了黑暗,加上外麵有朦朧光亮傳來,令我把屋子裏的情景看的清清楚楚。


    磊子、阿全和另外兩個保鏢跟鵪鶉似的趴在地上,雙手抱頭瑟瑟發抖,而西麵牆壁靠近天花板的地方,一個黃衣女人一手掐著蔡老板的脖子另一隻手掐著美婦的脖子,將他們高高的提在半空,咬牙切齒道:“姓蔡的,我十六歲就跟著你,把所有一切都給了你,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我到底哪點不如這個女人?我不要名分,隻求能把童童帶大,隻是要點可憐的撫養費,隻是要你想起我時來看看我們娘倆,有錯嗎?到底哪裏錯了?你為什麽這麽狠心?”


    嗚嗚~


    蔡老板想說話,可惜被掐著脖子拎在半空哪裏能說的出來,隻怕再過一會就要掛了。


    我趁女鬼瘋狂的發泄當口,悄悄從懷中掏出陰陽夜叉符,用手指上的傷口在兩張符的眉間各點一滴鮮血,口中低喝:“陰非陰,陽非陽,天官敕令聚魂殤,拘留功德靈道長,陰陽夜叉符,去!”


    兩張剪紙符一左一右飄飄蕩蕩疾馳而去,半道極速顫抖,眨眼形成兩道波浪翻滾猙獰可怖的身影,一個身上泛著火光為陽夜叉,一道身上泛著黑氣為陰夜叉。


    女鬼還在喋喋不休,這時發現陰陽夜叉襲去,再想躲閃已經晚了,兩道叉子徑直插、進她的魂體兩肋,把她釘在了牆上,而蔡老板夫婦失去支柱“噗通”一下摔了下來。


    我連忙衝過去,大喊一聲:“磊子阿全老頭別特麽裝死,快把他們拉走。”


    磊子四人這才倉皇爬起,抬起夫婦兩人連帶小蔡躲到另一邊。


    我把身後背著的祖師爺踏菊圖拿下展開,搭在身後的細嘴古董瓶上,自己盤膝而坐,撇著“天官敕冥歌調”腔,唱喝起天官散魂歌:“從來隻羨人間好,柔風細雨潤天地,五穀雜糧輪回道,且看那廂,兒女情長心頭繞,功名利祿是非少……萬丈紅塵好逍遙……生死病老天地綱,莫留牽掛惹心傷……”


    唱一句那牆上釘著的女人便慘嚎一聲,uu看書uukanshu 身後的祖師爺畫像上也泛起一道菊花瓣打在她的身上,很快一股難言的焦糊味撲鼻而來,再看那女鬼,魂體不穩,披頭散發七竅流血,十分嚇人。


    這時她掙紮著嘶吼:“大人也說萬丈紅塵好,可我做錯了什麽?我今年才27歲,孩子才3歲,正是大好年華,可我們死了,卻不是天地綱,這世間不平事這麽多,卻有幾人肯為我們主持公道,你今日這麽做,難道是為了袒護惡人嗎?你良心能安嗎?”


    我了個擦,我竟無言以對,與髒東西對峙最怕弱了氣勢,氣勢一消,隻怕難以滅了她,這就是許多高人見了髒東西先大喝一聲“你這孽障、孽畜”把自己提高到一個很高很正義的道德線上,所謂邪不壓正就是這個道理。


    我砸著牙花子想了想,道:“如果我沒猜錯,你是自殺的……吧,你大爺的!”


    陰陽夜叉符失去了力道,這女鬼見我沉思,背後祖師爺畫像也被我蹭掉了下來,身形一閃而去,抱著地上的孩子嗖的一下逃出了門。


    “握草!別跑,今天把話說清了。”


    我跟著後麵就追,到了院子發現那女鬼鑽進了一處矮小的屋子中,我左手拿著祖師爺畫像,右手把八卦鏡也拿了出來,跟著跑了進去。


    進去後才發現竟然是一間廁所,裏麵空空蕩蕩什麽也沒有,打開“破虛妄眼”四處掃視一遍,也沒有任何蹤跡,心裏咯噔一下,這要是真讓她跑了,後麵就難辦了,這鬼東西會更小心,更難纏,而且對蔡老板家人絕對是一擊必殺,絕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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