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什麽事情最讓人不安,最令人感到不可思議?那就是你完全想象不到,連一點兒都預料不到的事情。


    眼前牆壁上是一副色彩鮮豔、活靈活現的打鬥圖,背景是一處古老的建築,打鬥者兩人,其中一個正是那位應該死去的漂亮女人濕皮婆,而另一個……是我!


    濕皮婆白衣飄飄,紫唇輕抿,杏眼微眯,半米長的雙手指甲曲張繚繞,猶如魔神漂浮而起,而我……穿著個紅色大褲衩,背依一副中年人踏菊圖,左手拿著一個八卦羅盤,右手捏著印訣,口中念念有詞。


    我狠狠的喘著粗氣,背後都是冷汗,簡直連做夢也不敢想象,自己會出現在一個莫名其妙的地方的一副壁畫中,忽然有種無處躲藏,一切都在別人眼皮子底下的感覺。


    但這到底是什麽意思?對我有害處嗎?


    阿晶三人從震驚中回過神,古怪的盯著我看,磊子嚷道:“拐子,這些畫不會是你畫上去的吧?這麽騷氣!把自己也畫進去了。”


    我腦子犯暈,撓撓頭道:“你什麽時候看我畫過畫?我連畫筆都拿不穩。”


    這事還是該問問阿晶,我滿懷希望看著她道:“阿晶……姐姐,你能明白這幅畫的含義麽?”


    阿晶低頭想了想道:“很明顯,你和濕皮婆在打鬥。”


    我心說你他麽不說廢話嗎?誰看不出來。阿晶又繼續說道:“根據這幅畫現在我們可以做出兩點猜測,第一,這是一個惡作劇,第二這是被高人預知了。”說完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惡作劇?不太可能,我認識的人裏麵,會畫畫並且有能力到這裏來的根本沒有,要說是郝三婆,可能性也不大,她死都死了,大可什麽都對我說,沒必要這麽做。第二點……被人預知了?


    我說道:“惡作劇不可能,你說有人預知是幾個意思?”


    阿晶指著壁畫道:“你看這幅畫的色彩,是不是明顯比前麵的畫要更鮮明一點?雖然也塗了防風蠟,不過裏麵的色彩總會隨時間流逝而變得淡薄,這說明眼前這幅畫是後麵有人添加上去的,我猜測很可能在這座神葬宮出現以後的一段時間內,有位高人下來過。而以我對色彩的理解和分析這幅畫應該不下15年了。所以,那位高人有預知能力,你今年才多大?十五年前你又有幾歲?他能把你成年後的模樣描繪出來,懂嗎?”


    我呼吸都不勻稱了,十五年前我才三四歲,三四歲的孩子都能被人想象出成年後的樣子,這是多麽可怕的能力?


    我幹巴巴的咽了口唾沫,剛想問誰會這麽無聊,錘子忽然道:“看這裏。”


    我們一起看去,發現畫的另一邊有一行不太顯眼的小字:二代濕皮婆伏陳家小子之手!落款:喜留佛,1984年7月15。


    阿晶道:“果然沒錯,這是16年前一個叫喜留佛的人畫的,你陳拐子是真的,這樣一來,可以充分說明,前麵的壁畫都是真的。”


    “是真的又能怎麽樣?這完全沒意義啊,有什麽作用?”我心煩意亂,那漂亮女人我是不可能打得過的,她手下隨便來一個都能整死我啊。


    阿晶和錘子對視一眼,冷冷道:“證明你有點意思。”


    磊子這時跑到了前麵回頭不耐煩道:“咱們別證明來證明去了好嗎,這地兒太邪性,搞不好咱們等會都會出現在壁畫上,還是趕緊拿了東西上去吧。”


    我感覺現在情況有些微妙,錘子和阿晶好像也要和花爺那樣窮圖匕現,耍狠辣了,似乎與我有關,他們莫非要我做什麽?我的胸口怦怦亂跳起來,阿晶這女人心思縝密,懂得很多,而且還有槍,錘子雖說和我們有點交情,但誰知他經曆了什麽,也許到時候弄死我們連眼都不眨一下呢?


    幾個人繼續往前走,我把磊子拉在身邊,有意和阿晶兩人拉開距離,以防萬一。


    後麵再也沒有壁畫了,就這麽謹慎的往前走了一段,這時最前麵的錘子突然停下腳步,道:“看來是到地頭了。”


    我們搶走幾步,發現果然是到頭了,前麵出現一片空曠的地方,裏麵滿是亂石和深色的野草,而最深處是一座高寬同樣四五米左右的青銅大門,門兩旁各自有一個奇形怪狀的燈,上麵的盆子裏還燃燒著火苗。


    我第一個反應是這裏麵莫非有人?不然哪來的煤油燈?


    正想著阿晶和錘子首先走了過去,我拍了一下東張西望的磊子跟了上去。


    踩著細碎的石子到了門前,我四處打量一眼然後盯著那兩盞燈看,這一看頓時嚇出一身冷汗,胃裏直抽搐,磊子比我還要不堪,啊的一聲,亂七八糟的罵開了。


    原來那兩盞燈下都釘著一個人,是兩個肥胖無比的男人,隻怕活著時不下三四百斤,此時他們皮膚幹癟,五官深陷,頂上一寸毛的頭發枯叟,模樣極為猙獰恐怖。


    我和磊子嚇得不輕,沒想到阿晶一個女孩子膽子非常大,她走近死屍,還用手戳了一下。


    磊子顫抖著問:“什麽玩意?這裏怎麽會有死人。”


    阿晶轉頭似笑非笑道:“這種東西叫點天燈,聽過沒?就是把人釘起來,活生生的往肚子裏灌滿滾燙的蠟油,然後從腦袋上開個孔,把一根棉線用鐵絲捅到肚子中的肚腩處,然後頭上放個盆子用棉線的一頭做燈芯點火,這種方法做人油燈盫,消耗很慢,除掉自主揮發外,起碼燃燒幾十年沒問題,然後……”


    “別特麽說了!”磊子臉色發青,眼珠子直轉,也不知想到了什麽不太美好的畫麵。


    我比磊子強不到哪去,心底一陣惡寒,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暗道大爺爺陳伯晏真是個狠人!


    說到陳伯晏,我對他這個人並沒有多少印象,就是小時候聽隔壁三奶奶提過幾次,而且一說起來,老太太滿臉都是欽慕之情,一口一個阿哥,也不知道靠不靠譜,一個人崇拜另一個人總會胡說八道。


    後來陳伯晏去了哪裏,哪年死的,家裏人都不清楚。也許我老爸知道,不過他好像對大爺爺有著很深的怨氣,絕口不提。


    這時阿晶和錘子一起站在了大門下,眉頭緊皺,估計對於怎麽開門犯了愁,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天官秘術上並沒有提到神葬宮裏還會有座門。


    不過我對神葬宮和濕皮婆之間的關係感到無比好奇,神葬宮是天官派主要門人死後的歸所,但濕皮婆到底是什麽玩意?是人還是一種鬼祟?她怎麽會埋葬在這裏呢?


    想了半天毫無頭緒,也壓根什麽都不明白。


    這會兒可能已經天亮了,在這地下神秘的空間中完全感覺不到天色和時間的變化。外麵不知怎麽樣了,爸媽發現我沒在家會怎麽樣,那些警察又會幹什麽,都讓我很心急,對於一道不知怎麽打開的門,興趣反而不大了。


    磊子找我要了根煙後,就坐在一旁的石頭上脫了鞋子,uu看書 ww.uuanshu 一邊搓腳丫一邊吸煙。我給錘子遞了一根,他沒要說借了,給阿晶,這妹子正眼都沒看我一眼。


    我跟他們站在一起盯著門看,什麽也看不出來,這麵大門表麵很光滑,中間處有個四方形的豁口,也不知是做什麽用的,其餘並無異常。正要轉身跟磊子一起揉腳丫,忽然發現一個問題,這門……竟然沒有門縫!


    這是幾個意思?


    我推了下錘子問他這門怎麽打開,錘子也很納悶,看了阿晶一眼,悶聲道:“不知道。”


    得!不知道拉倒,我轉身準備找磊子研究一下腳氣怎麽治療這種比較接地氣的事情,忽然發現來時的通道拐彎口有個人探頭探腦的看來,頓時心裏一驚,問道:“誰?”


    那人迅速縮回去,接著那邊響起一陣淩亂的腳步聲,我連忙追過去,誰知找了一圈沒有半點人影。


    這太詭異了,聽腳步聲絕對不止一兩個人,對方是誰?他們又為什麽要跑呢?


    我回到大門處,發現磊子三人竟然還和剛才一個模樣,頓時就感覺不太對了,我問道:“剛剛那邊有人,你們沒發覺嗎?”


    磊子好奇道:“什麽人?沒感覺到啊!”


    “沒感覺到?”我覺得磊子三人好像出了問題:“我去追了好一會,你們竟然都沒發覺?”


    沒想到磊子撇嘴道:“別扯淡,你蹲在這邊抽煙,連屁股也沒挪動過一下好吧。”


    阿晶和錘子也是回頭不解道:“怎麽了?”


    臥槽!這三人不像撒謊的樣子,他們也沒必要這麽做。


    難道我腦子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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