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覺甚至有的時候覺得,顧盼那柔弱的外表下卻有最絕情的心。


    可是他又覺得,即便有一天他不會再愛顧盼了,這輩子也更不會愛上其他的女人了。


    顧盼曾經是他所有的欣喜和憧憬,同樣,也是他這輩子災難的開端。


    她成了厲靳南的妻子,就不會再來救贖他了。


    即便如他所看到的,時間久了厲靳南對她厭煩了,可是她還是舍不下厲靳南,更不願意看他一眼。


    臉上濕漉漉的,厲覺認為這是被雨水淋的,而不是他流了幾滴淚。


    他握著傘站在那裏好久,就像是個石雕一樣什麽反應也沒有。


    片刻過去,仿佛有人在喊他。


    “厲少校……”


    “覺覺……”


    “……”


    細弱的聲音和雨水交雜在一起,小的幾乎聽不見。


    可是厲覺卻敏銳的聽到了,收斂了自己所有的情緒,麵無表情的朝聲音發源地看了過去。


    白胖的女孩兒被澆成了落湯雞,模樣狼狽,跌跌撞撞的朝他跑了過來。


    厲覺認出了這是白團,可是看著她這般淒慘的模樣卻什麽動作也沒有,就這麽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可能是因為顧盼傷透了他,他這會兒什麽都不願意去做。


    隻是短短的路程,崴著腳的白團卻哭著走了將近十分鍾。


    她仰頭,迎著雨水,淚眼婆娑的眸子看向那清冷之至的男人:


    “你為什麽……為什麽對她那樣好?”


    厲覺抿唇沒說話,就那麽靜靜的看著她。


    旁人或許覺得這兩個人神經病,明明手裏有傘卻不撐開,幹站在雨裏對眼。


    他不說話,可是白團卻有千言萬語想要說出來。


    她哭的不能自己:“她對你不好,你就不能對自己好一點嗎?我不喜歡你這樣……”


    “覺覺你還受著傷啊,不管怎麽樣你總要愛惜自己的身體……”


    可是厲覺還是不說話,白團腳疼,也被凍的哆嗦,她哭著放軟了自己的聲音:“我們回去好不好?你不能淋雨……”


    她哭著伸手想去拿他手中的傘,可是還沒碰到卻被厲覺躲了開。


    她怔了下,錯愕的看著他,而他也終於說了話:


    “這是她的。”


    白團呼吸幾乎停滯,原本流著淚的她忽然笑了出來:“我……我連碰一下都不可以嗎?”


    厲覺沒說話,隻是垂眸,默默的把傘撐開了。


    他幾乎沒有顧盼什麽東西,除了那張照片,也就今天她留下來的這把傘了,好歹也是個念想。


    那張照片……


    厲覺怔了下,然後立馬伸手摸向自己的口袋。


    口袋濕漉漉的,這讓厲覺晃神,趕緊把顧盼的照片給拿了出來。


    幸好沒有被染濕太多,隻有邊角。


    可是厲覺還是覺得心疼極了,他想伸手把那有些卷翹的邊角撫平,可是另一隻手卻撐著傘,又不想把顧盼的傘給白團撐著。


    厲覺擰眉,他覺得意外太多,以後還是把顧盼的照片放在相框裏麵擺在他桌子上的好,以免像今天這樣有了什麽意外。


    男人蹙眉沉默著,一副心疼狀,可是他身邊的女孩兒臉色卻蒼白的毫無血色。


    白團看著厲覺抬起受了傷的胳膊拿出顧盼的照片,像是看著什麽珍稀物品一樣,滿臉的愛惜。


    隻是一張照片,就能讓他如此。


    白團整個人有些哆嗦。


    她抬眼,看到了照片上的女人,笑容明媚,臉龐還帶著稚嫩,顯然是顧盼還年輕時候的照片。


    白團紅著眼眶,在眼淚快要掉下來的時候她才閉上了眼睛。


    ——


    兩個人都被雨淋的狼狽不已。


    汽車上麵濕淋淋的,空氣中都有潮濕的味道。


    開車的男人臉色不太好,而坐在副駕駛上的女孩兒臉色更是蒼白的不像話。


    一路上他們都默默無言,厲覺是為顧盼傷神,卻不知道身邊這可憐的女孩兒是為了他。


    他把她送到了帝都大學門口,可是白團說什麽也不肯下車。


    催促了好幾次,厲覺帶上了不耐:


    “你這是什麽意思?”


    白團蜷曲著,忍著那快要掉下來的眼淚,聲音顫抖細小:“我……我可以跟著你嗎……”


    男人手搭在方向盤上,聲音不太友好:


    “抱歉,我需要一個人靜靜。”


    是因為顧盼吧。


    白團淚眼婆娑的看他,“覺覺,你有多喜歡她?”


    女孩兒帶著哭腔的聲音剛落下,厲覺整個人都陷入了沉默。


    多喜歡?他也不知道。


    他隻知道這麽多年,他惦念著她,得不到也忘不了,就像是被人下了魔咒一般。


    他沉默不語,白團卻哭著問,“她不喜歡你嗎?”


    話音剛落下,厲覺就抬頭看她,臉色微妙,沉默就相當於默認。


    白團淒慘的笑了笑,“我喜歡的人他有了喜歡的人,他也不喜歡我……”


    她不敢說出她喜歡的人就是厲覺,因為她覺得厲覺對顧盼的眷念太深,她還沒有勇氣就這麽插足而入。


    而厲覺聽到了白團的話,沉默片刻,看著麵前的女孩兒哭的淒慘,心底竟然有了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深深的吐出一口濁氣,他抽出一張衛生紙遞給了白團,聲音沙啞的不像話:


    “別想那麽多,他會喜歡你的。”


    白團捏著那張衛生紙,黑白分明的眼底蓄滿了淚花,“要是……要是他不會喜歡我怎麽辦?”


    厲覺移開目光,看向車窗外麵,抿唇什麽話也沒說。


    他怎麽知道怎麽辦。


    他要是知道的話哪裏會落得現在這麽淒慘的下場。


    他又陷入了沉默,讓白團心口沉悶的難受。


    眼淚還是不斷的掉著,她放低姿態,苦苦的哀求:


    “覺覺我求求你了,我心裏好難受,你就讓我跟你在一起好不好?”


    厲覺什麽話也沒說,隻是動作很遲緩的開車,回到他的居所。


    這是白團第一次來這。


    屬於厲覺自己一個人的家,簡單整潔。


    白團紅著眼睛站在門口,看著那正在換鞋的男人有些束手無措。


    厲覺心情很不好,換完拖鞋正打算走進去,可是聽到身後那細微的哽咽聲,他才想起自己還帶了一個人回來。


    他抿唇不語,打開鞋櫃,從裏麵拿出來了一雙粉嫩嫩的拖鞋。


    白團看到,瞳孔驀然縮了縮,整個人都有些不穩,連忙伸手扶住牆才穩住了自己的身子。


    厲覺這裏怎麽會有女人的拖鞋?


    是那個女人的?


    可是依照那個女人對厲覺的冷漠態度來說,她應該不會來這裏……


    就在白團紅著眼睛恍惚的時候,厲覺淡淡的聲音響起:


    “我妹妹的拖鞋,先將就著吧。”


    他扔到了她的腳邊,看她,卻不懂她的神色忽然驀然一鬆。


    可是厲覺並不在意,看著她渾身濕漉漉的,便開口:


    “客房有我妹妹的衣服,你去洗個熱水澡換上吧,等快晚上的時候我送你回去。”


    白團怯弱的點頭。


    厲覺沒再說什麽,轉頭回到了自己的臥室裏麵。


    他並沒有先脫掉身上濕漉漉的衣服,而是將把顧盼的照片拿了出來,又找了吹風機,開了最小檔,小心翼翼的吹幹。


    可是邊角還是卷翹,厲覺眼神有些暗淡,伸手摩挲著出神。


    沒過多久,房門就被敲響了。


    他回神,把顧盼的照片放到了床頭桌上,然後去開門。


    看著那隻到自己胸口的胖女孩還是穿著她自己濕漉漉的衣服,耳尖還有些紅,厲覺蹙眉,聲音微沉:


    “怎麽不換衣服?”


    話音落下好幾秒以後,白團才捏著衣角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眼角通紅,羞愧尷尬:“我……我穿不上梨梨的衣服……”


    厲梨那麽纖細,而她這麽胖……她找了最大的衣服,提到臀部那就提不上來了。


    而厲覺的眉頭擰的更緊,顯然剛才沒意識到這個問題。


    他盯著白團那羞愧酡紅的臉,沉默一瞬,便不冷不淡的開口:


    “那你隻能先穿我衣服將就著了。”


    他淡淡的聲音剛落下,白團連唰的一下就變得更紅。


    她渾身的血液幾乎僵硬了,呆呆的看著男人轉身進去,而她沒有任何的動作。


    他……他說讓她穿他的衣服?


    白團覺得自己聽錯了,呼吸急促的朝裏麵看的時候,厲覺已經拿著一件t恤和短褲走了出來:“都是新的。”


    白團指尖顫抖的接了過來,看到上麵的標簽還沒剪掉。


    她心跳極快,囁嚅著說謝謝,轉身紅著臉跌跌撞撞的走。


    可是這個時候厲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你腳怎麽了?”


    白團步伐一頓,轉頭怯弱的看著那蹙眉的男人:“崴住了……”


    厲覺覺得白團真是個麻煩,可是卻又不得不管她。


    他擰著眉頭,“疼嗎?”


    “還……還好……”白團盯著那麵色毫無波瀾的男人,緊張的吞了吞口水。


    四目相對,在白團那逐漸錯愕的眼神下,厲覺竟然麵無表情的伸手扶她,“我胳膊受傷了沒辦法抱你。”


    聞言,白團耳尖迅速充血。


    囁嚅著說沒事,可是她卻抓緊了男人溫熱的手掌,由他扶著朝客房走去。


    厲覺還幫白團放了熱水。


    雖然從始至終他都麵無表情,可是白團心底卻暖洋洋的。


    她盯著男人的背影,櫻唇忍不住微動,無聲的說:


    ‘我好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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