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來就有些心酸,白團曲起腿,想要抱住自己的膝蓋,可惜太胖了根本就抱不到。


    她怔怔的,眼眶有些泛紅。


    趴在上鋪的室友探出了腦袋,眼底帶著好奇:“團團,你還沒跟我說過你是怎麽認識厲家的人呢。”


    白團吸了下鼻子,控製好自己的情緒,抬頭看向那向來話很少的室友,笑了笑:


    “我爸爸和厲家的人是戰友。”


    “這也太幸運了……唉不過厲家在帝都這麽厲害,那個叫厲覺的為什麽要去部隊受苦呢?”


    室友感慨的聲音剛落下,白團就怔了怔。


    她也忽然好奇了,厲覺當初為什麽要去部隊?


    是因為受了他父親厲林的感染對部隊有了一種熱愛?


    可是直覺告訴白團,不是這樣,因為她看到厲覺在部隊裏麵的狀況,更多時候是冷冷淡淡的,對什麽都不關心的樣子。


    如果沒有熱愛,那又是什麽在支撐著他?


    白團的腦袋有些亂了,懵了一會兒以後忽然想到了那個溫婉絕美的女人。


    她心忽然沉了下去。


    室友這會兒卻好奇的很,纏著百團問:“團團你和厲家的人認識,你能不能給我講講他們家的事啊,我很好奇像他們這樣的人家平常究竟是什麽樣子的。”


    貧窮限製想象力,如果沒有經曆過,那些奢侈的生活是任由你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的。


    可是這個問題卻問住了白團,尷尬的笑了笑:


    “隻是我爸爸和厲覺認識,我並不熟悉厲家是怎麽樣的。”


    她就連厲覺也不怎麽熟悉。


    室友喔了聲,有些失望,可是白團忽然想到了什麽,朝她笑:“你不是帝都人嗎?那你聽說過厲家什麽事情,可不可以給我說說。”


    室友趴在床邊,擰著眉頭說道:“他們一家人神秘的緊,幾乎沒在大型場合出現過,媒體畏於權勢也不敢報道他們家……不過我小姨是nap的員工,她說厲靳南很愛他的妻子,秘書都不要女性,這童話般的故事唉。”


    顧盼。


    那樣的女人理所當然的得到一個男人的寵愛。


    可是白團心裏麵有些不是滋味,明明顧盼都已經嫁人了,又為什麽非要成為厲覺心底的倩影?雖然這根本就不是她的錯。


    白團的臉色漸漸的白了下來。


    她室友還在滔滔不絕的講:“聽我小姨說當初是厲靳南追的顧盼……顧盼當初也算得上是我們學姐呢,在這上過一年多的學就回去給厲靳南生孩子去了呢……”


    白團把顧盼當成自己的情敵,雖然對方可能根本就沒記住她,更沒那個心思和她去爭厲覺。


    可是她就是覺得顧盼又美麗又……可怕……


    她害怕厲覺放不下顧盼。


    甚至……


    白團晃了晃,腦海裏麵忽然出現了讓她手腳有些冰涼的想法。


    難道厲覺是為了顧盼才去部隊的嗎?


    而厲覺又怎麽會喜歡上他自己的三嬸嬸?


    短短的時間裏麵,白團的腦海裏麵就出現了一大堆的疑問。


    今天在厲覺那裏的欣喜已經悄然不見,她心底苦澀,整個人都是渾渾噩噩的。


    敷衍的和室友說了幾句話,她便躺到了床上,拿出手機翻開相冊,看著裏麵她偷拍厲覺為數不多的照片。


    ——


    第二天是周六,沒有課。


    天氣不太好,陰陰沉沉的發灰,看起來就讓人的心口有些沉悶。


    上鋪的女孩兒睡的不太安穩,額頭帶著汗水,眉頭緊鎖,長長的眼睫毛也時不時的顫動。


    等她醒過來的時候,第一個反應就是摩挲自己的手機。


    白團坐了起來,從手機通訊錄裏麵找到了厲覺的號碼。


    昨天晚上她做了噩夢。


    她夢到自己和厲覺表白,厲覺毫不猶豫的就拒絕了她,還說他這輩子隻喜歡顧盼一個人。


    白團還記的自己在夢裏的時候,聽到他的這番話,心髒就像是被人給挖了出來,血淋淋的疼。


    現在即便醒來了,她也覺得心口那裏很難受。


    看了看周圍的室友,還在睡著。


    她拿著手機下了床,走進了衛生間裏麵。


    現在是早上八點,厲覺應該醒了吧。


    她心慌,又很想念他。


    打過去電話,沒有人接。


    白團晃了晃,撐在洗手台上,整個人渾渾噩噩的。


    她打開水龍頭,把涼水往自己的臉上撩,才把那混沌和煩悶稍稍降低了些。


    她深深的吐出一口濁氣,又給厲覺打去了電話。


    這次他接了起來,隻是聲音沙啞,還帶著疲憊:“有事嗎?”


    白團怔了下,然後立馬擔心的問:“覺覺,你怎麽了?”


    “我沒事。”


    “我聽你聲音覺得你狀態不好,是因為昨天晚上沒睡好嗎?”


    “沒有。”厲覺聲音壓的很低。


    白團咬唇,張嘴正打算說什麽,可是忽然聽到了電話對麵厲覺壓低聲音和別人說話,她聽到了幾個不清晰的字眼。


    昏迷、情況不好、我已經盡力……


    白團睜大了眼睛,呼吸變得清淺了起來,不敢說話。


    厲覺和那個人說了好一會兒,這才又和她講話:


    “團團,我這會兒有些事情要忙,要是沒什麽事情的話我就先掛了。”


    白團心底慌亂:“你在醫院嗎?”


    是他出了什麽事嗎?


    白團想到了他胳膊受了傷,心被揪起,“是你的傷?”


    “不是。”厲覺的聲音淡淡的,顯然也沒打算告訴她,“我先掛了。”


    這下不等白團回答,厲覺就已經掛了電話。


    白團緊緊的握著手機貼在自己的耳邊,模樣呆呆愣愣的。


    她怔忡了好久以後,衝出衛生間,立馬換好自己的衣服跑了出去。


    ——


    帝都有很多大醫院,白團不知道厲覺是在哪個醫院。


    可是她記得上次厲梨是在中心醫院,仿佛院長也是厲家的熟人,她便懷著碰運氣的心態去了中心醫院。


    等她到了醫院的時候,原本隻是陰沉的天卻已經下起了蒙蒙細雨來。


    雖然不大,可是卻很涼,落在皮膚上麵冷颼颼的讓白團忍不住的打著寒顫。


    她小跑著跑往住院部,心中隻擔憂著那個男人。


    可是在看到那站在大樓玻璃門的一對男女,她怔住了,腳步也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就那麽呆呆的站在一棵小樹後麵,淋漓的雨滴落在她的臉上,她仿佛什麽直覺也沒有,就那麽直勾勾的看著不遠處的男女。


    昨夜她夢裏的那個男人站在溫婉女人身側,那溫和的模樣是她從來都沒有見過的。


    印象裏,厲覺對她最好的態度就是掛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哪有像現在這個樣子,溫潤如水。


    白團眼眶有些酸澀,嫉妒羨慕厲覺對顧盼這麽好。


    可是顧盼明顯是不領情的,最開始臉上掛的疏遠笑容連她都能看出來,可是漸漸的連笑容都沒有了,冷漠之至,甚至還帶上了不耐煩。


    然而厲覺卻一點都不介意女人對他的態度是多麽的惡劣,依舊是一副溫柔深情的模樣。


    這一幕落在白團的眼底,她很想哭。


    她小心翼翼喜歡著的人,卻是別的女人不屑一顧的。


    她為自己的卑微而傷感,卻也有些惱顧盼。


    厲覺對她那麽好,她為什麽態度那麽的惡劣?


    這會兒,白團真的想衝上去抱住厲覺,告訴他顧盼不在乎他,她在乎,她喜歡他喜歡的要瘋掉了。


    可是腳步還沒挪出去,雨滴就變得大了起來,吧嗒吧嗒的落在她的臉頰上,身上也很快就濕淋淋的了,徹骨的寒冷讓她稍稍回神,隻紅著眼眶看著他們。


    很快,顧盼先撐著傘走到了雨幕裏麵,柔弱的背影卻帶著決然。


    而厲覺眼底露出了哀傷,竟然連想也沒想就跟了上去。


    他沒有傘,被雨水淋的有些狼狽,可是看向女人的眼神依舊溫和。


    白團淚眼婆娑,快要叫了出來,幸好她即使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他為什麽非要去追一個不喜歡他的女人?他胳膊上還有傷啊!


    白團看著那在她眼底清冷矜貴的男人,在女人麵前的態度越來越卑微,她終於忍不住,哭著朝他們跑了過去。


    “覺覺!”


    她喊他,可是雨聲太大,將她的聲音掩埋了,男人也隻顧著自己身邊的女人,沒有回頭。


    白團想要追上他們,可是太急腳下一滑,整個人都跌在了水坑裏麵。


    她被摔的有些蒙圈,手也擦破了皮,哭著撐著身子想要站起來,可是腳好像崴著了,疼的她直打哆嗦。


    周圍沒有多少人,就算有也隻是漠視她。


    她哭著看男人和女人離她越來越遠,最後消失不見。


    雨水和淚水混在一起,落在她的嘴巴裏麵,又鹹又苦澀。


    ——


    ‘我之所以還理你,是因為厲靳南是你三叔。’


    厲覺拿著顧盼遞給她的傘,沒撐開,任由雨水打落在他的身上,臉色哀戚。


    傘柄上仿佛還有顧盼掌心的溫度,他緊緊的握著,仿佛能感受到她的溫暖。


    那輛載著顧盼的出租車已經消失在了他的視線裏麵,可是他卻不舍得收回自己的視線,就如這麽多年般,她不肯看他一眼,他的目光卻從不願意離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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