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沒有看成厲梨,顧盼便又去醫院。


    小雨淋漓的下著,落在皮膚上麵冷颼颼的。


    她撐著傘,剛到住院部大樓前,便看到一個男人站在門口白色的圓柱那抽著煙。


    他嘴裏吐出嫋嫋煙氣,眯著眼睛看著她。


    顧盼的腳步頓了一下,便清淺的朝著他走了過去。


    看著那就像是從潑墨山水畫中從出來的女人,眉眼細軟,厲覺不由自主的就站直了自己的身子。


    她越來越近,厲覺也掐滅了手上的煙,仿佛那幾縷煙氣會蒙蔽她的味道。


    他帶上牽強的笑容:


    “盼盼,他……”有沒有為難你……


    女人明澈的眸子瞥來,他不知道為什麽就忽然沒了勇氣問。


    或者是怕聽到她又維護厲靳南的話。


    厲覺微微吐出一口濁氣,把顧盼手裏的傘拿了過來,“昨天回去有泡熱水澡嗎?這兩天天氣不好你少出來些,萬一生病的話又要難受……”


    他眉頭擰起,說起話來就像是情人之間的關切。


    顧盼櫻唇微微抿著,朝著裏麵走去,聲音也淺淺的:


    “我想來看梨梨。”


    提起厲梨,厲覺疊傘的動作就一頓,“沒什麽事情。”


    “我知道我幫不上什麽忙,可是還是去看看梨梨我才放心。”顧盼擔憂也無奈,跟著厲覺上了電梯。


    電梯裏麵隻有他們兩個人。


    顧盼還好,垂著眸子安安靜靜的站在那什麽話也不說,可是厲覺心思反複。


    他腦海裏麵回蕩著昨天在電梯裏她的柔弱和狼狽,又想起厲靳南對她的冷漠絕情。


    昨天一夜他都沒睡好,腦子裏全是她。


    這十年的事情就像是放電影一般在他的腦海裏麵穿插。


    前一幕,她還嬌羞的站在他的身側,可是後一秒便是她哭著被迫厲靳南親吻的畫麵。


    到了最後,她亭亭玉立的挽著他三叔的胳膊,眉梢帶笑。


    原本這些情緒已經被他壓抑,甚至都快刻意遺忘掉了。


    可是昨天她和厲靳南之間微妙的狀態,讓他心底那微弱的火苗又迸發出了強烈的光彩。


    他黝黑的眸子直勾勾的看著她皙白的小臉,“你和他……現在怎麽樣了?”


    她沉默著,沒說話。


    厲覺又啞聲開口:


    “盼盼,我從來都沒停止過對你的……”


    “以前沒有結果,以後也不會再有。”顧盼抬眸看他,眸子疏離又平靜。


    厲覺怔了一下,便苦笑了聲,“曾經你也覺得你和厲靳南不會有結果的吧?可是你們還不是……”


    顧盼清秀的臉龐上露出微怒:“不要一見麵就和我提過去的事情好嗎?”


    “你別生氣,我隻是……”


    “我不想聽。”


    顧盼話音落下的時候,電梯也到了頂樓,門‘叮’的一聲打開。


    她從男人的手裏把自己的傘奪了過來,率先走了出去。


    厲覺沉默的站在那看著她單薄的背影,在電梯門又要關上的時候,他才伸手阻擋,走了出去。


    ——


    厲梨臉色毫無血色,整個人唰白的連皮膚裏麵的血管都能看得到。


    那憔悴毫無聲息的模樣,讓顧盼的心揪疼。


    她本來就是感性的人,眼淚瞬間掉了下來。


    坐在床前,她放在那冰冷小手上的指尖有些顫抖,哽咽的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而傅柏和厲林兩個人也很是憔悴。


    傅柏站立在厲梨的病床前,垂眸一言不發的看著她。


    厲林坐在旁邊的沙發上,通紅的眼底布滿血絲。


    顧盼哭的厲害,可是他們卻沒有什麽心情去安慰她。


    床單很快就被浸濕了一片,顧盼泣不成聲,伸手撐住自己的額頭。


    對厲梨的痛惜再加上這幾天在厲靳南那受的氣,讓她覺得自己的眼淚根本就無法控製。


    房間三人默默無言,隻有顧盼的哭聲。


    厲覺走了進來,在這壓抑的氣氛中走向顧盼。


    他站在她的身側,沉默著,直到她哭的有些背氣以後才伸手想要扶住她。


    顧盼把那雙大掌推開,捂著自己嘴巴哭著走了出去。


    厲覺緊跟其後,輕輕的關上了病房的門,看向那倚在牆壁上顫抖哭泣的顧盼。


    也顧不上剛才的不愉快,顧盼的手哆嗦的垂下,抬起淚眼婆娑的眸子朝著厲覺看去:


    “醫生怎麽說?”


    厲覺眼眸閃爍,並不想對這心底已經壓抑了許多悲傷的女人說出實情。


    他努力的擠出笑容,“危險期已經過去了,隻要等梨梨醒來好好調養就什麽事情也沒了。”


    聞言,顧盼的胸口的沉悶好了許多。


    她伸手扶著牆,支撐自己搖搖欲墜的身子,淚眸看著那已經關上的病房門:


    “梨梨為什麽會成這樣?”


    話音剛落下,厲覺的心就微微的一滯。


    他輕吐一口氣,朝著顧盼走了過去,聲音微妙:


    “誰都有錯,或許厲家的基因都很偏激。”


    厲梨對傅柏的堅持,還有厲林的頑固不化。


    顧盼聽到厲覺這句話,怔了片刻,忽然就啄著淚花笑了起來:


    “你這句話說的沒錯。”


    厲覺歎了一口氣,拋去這樣沉重的話題,放柔了自己的聲音:


    “盼盼,看也看過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顧盼想都沒想就拒絕,垂眸轉身離去。


    厲覺薄唇微抿,還是抬起腳步跟了上去。


    顧盼對厲覺熟視無睹,直到下了電梯的時候,他們也沒有交談一句話。


    氣氛沉寂,顧盼淡然處之,可是厲覺垂在身側的手掌卻微微的曲起。


    就在這個時候,清脆的聲音打破了他們之間的尷尬。


    “厲少校?!”看起來就軟綿綿的女孩兒朝著他跑了過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帶著欣喜。


    厲覺緊跟在顧盼的身側,蹙眉看著那眼眸亮晶晶的女孩兒一眼,“在外麵不要這樣喊我。”


    白團反應過來,立馬驚慌的捂住自己的嘴巴。


    顧盼也看到了她,雖然不認識,卻是出於禮貌的笑了笑。


    白團是顏控,看到這精致柔美的女人,臉上的笑容就更大,正要開口說什麽,可是女人已經和她擦肩而去,絲毫沒有停住腳步。


    這樣的動作有些失禮,讓白團臉上剛揚起的笑容怔住。


    “再見。”緊跟顧盼腳步的厲覺在路過白團的時候輕飄飄的拋下這句話,便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到了那腳步不斷加快的女人身上。


    “盼盼,外麵的雨越來越大,還是讓我送你。”


    女人什麽話也沒說,撐開傘走入了淋漓的雨幕,厲覺沒有傘,卻連想也沒想就跟了上去。


    白團呆愣的站在那,她從來沒看到冷硬的厲覺這樣追著一個人。


    手攥在一起,她的眼眶漸漸的發紅。


    ——


    顧盼運氣好,剛走出醫院大門的時候路邊就停了一輛出租車。


    她快步走了過去,踩入幾個水坑,水花濺起淋濕了她的裙擺。


    高大的男人一直跟在她後麵,已經被雨淋的通透,可是顧盼的腳步卻沒有為他停留一瞬。


    坐上出租車,她滿臉冷漠的疏離,立馬關上了車門,眼睛看向司機:


    “師傅,到濱河花園。”


    “唉這大下雨天的,小姑娘你還是心疼下你男朋友吧,瞧這被淋的……”


    司機沒有開車,顯然要給外麵狼狽的男人爭取一個上車的機會。


    顧盼蹙眉,帶上火氣:“他不是我男朋友。”


    “快些走。”她雖然這樣說著,惱怒的眸子朝著窗外看去,卻看到那異常狼狽的厲覺,黝黑的眸子被雨水淋的半眯著,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完全打濕。


    司機歎了口氣,正打算加油門走人,女人的聲音卻又響起。


    “等下。”


    顧盼搖下了車窗,把手中的傘遞給了他,聲音沉鬱:


    “我還能理你,是因為他是你三叔,除此之外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的牽扯。”


    ——


    黃色的出租車在雨幕中漸行漸遠,而那高偉的男人卻站在公路旁邊一動不動。


    直到他徹底的看不到那輛車的時候,厲覺才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垂眸看向手裏的雨傘。


    沉默半晌,他沒有撐開,在雨水和風的交雜中,麵無表情的走進醫院。


    而就在不遠處,黑色的邁巴赫靜靜的停在那,坐在後麵的男人滿臉的沉鬱。


    陳助理看了看那快要消失在雨幕中的厲覺,轉身恭敬的看向身後的男人:


    “總裁,下午的會議要取消嗎?”


    男人沉默一瞬,“取消。”


    陳助理微笑,轉頭看向司機,熟練的開口:“回濱……”


    “回公司。”


    聽著男人那沉鬱的聲音,陳助理怔了一下,閉上了嘴巴,心底卻是納悶。


    情況不太對啊。


    按照原來的套路,每當總裁夫人那個小可憐和其他男人有那麽一丁點的接觸的時候,總裁都會推了所有的事情回家修理她。


    心底雖然疑惑,可是陳助理臉上笑的卻依舊溫潤。


    厲靳南又淡淡開口:


    “nap這次招聘在什麽時候?”


    “明天。”


    “秘書處多招聘些女性。”


    聞言,陳助理心間顫了顫,笑著說好。


    ——


    到了黑幕降臨的時候,雨還在下著。


    快要九點的時候,顧盼就把三個男孩子全都攆到了床上,讓他們快些睡。


    又哄完厲仰豈,時針已經指向了十二。


    顧盼穿著單薄的睡衣站在陽台上,看著雨越來越大。


    她以為男人不會再回來,可是門卻‘哢嚓’的被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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