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柏站在講台上,微翹的嘴角帶著笑容,整個人身上都是儒雅的氣息。


    他的目光所到之處都會引起女孩子們的尖叫,卻讓厲梨坐立不安。


    她對上了傅柏含笑的眼眸,四目相對怔了幾秒以後便垂眸,心情複雜。


    想起他今天的糾纏,厲梨就覺得又羞惱又好笑。


    他不會是想繼續纏著她才來這當老師的吧?


    細嫩的手指扣著桌子邊沿,不吭聲裝作透明人。


    而她身邊的沈暮然麵無表情,轉了兩下手裏的圓珠筆,側頭看向厲梨,聲音不冷不淡的:


    “現在是他在追你?”


    厲梨長長的眼睫毛顫了顫,躊躇了好一會兒才期期艾艾的開口:“哪有……”


    她聲音很細小,傳入沈暮然的耳朵讓他耳癢。


    他淡笑了聲,不去理會講台上男人頻頻投來的視線,湊近了厲梨。


    看著她那皙白的臉蛋,忍不住露出癡迷:


    “我覺得……”


    “那兩位同學,上課不要交頭接耳。”男人溫潤卻隱含著不悅的聲音傳來,打斷了沈暮然想要說的話。


    他抬眸,對上男人警告的視線,臉色難看。


    而厲梨用手托著自己的下巴,細軟的眉頭湊了起來,一臉的傲慢和不屑。


    講台上的傅柏看到厲梨那副模樣,沒忍住,把手裏的粉筆捏的粉碎。


    他笑了下,拿著書走了下去。


    厲梨微微抬眸,看到傅柏笑著走過來,心底有些慌,卻還是假裝鎮定的對上了傅柏幽深的視線。


    她坐在裏麵的座位,沈暮然坐在外麵,傅柏就站在沈暮然的身邊。


    傅柏完全無視臉色不好看的沈暮然,看著厲梨笑的微妙,卻也不說話。


    厲梨被他看的身子有些發軟,輕咳一聲,小臉上帶起了惱怒,沉聲問:


    “你看我幹什麽?趕緊講你的課去啊。”


    “有這麽跟老師說話的嗎?”


    “你算哪門子老師。”厲梨冷哼,看著傅柏那笑盈盈的模樣很是礙眼,也討厭他的纏人勁。


    櫻唇抿了抿,她忽然湊近了沈暮然,把他的書往這邊拉了拉。


    她的身子和沈暮然緊緊的挨著,腦袋都快歪到沈暮然的肩膀上。


    沈暮然很配合厲梨,頭扭向她,眼神溫和。


    他們挨的極近,彼此的呼吸交融,溫溫熱熱的。


    厲梨覺得沈暮然的呼吸撲灑在自己的臉龐上有些癢,想要推卻,可是卻還是忍住了,對著沈暮然柔柔一笑。


    沈暮然也笑了。


    而傅柏看到他們那親昵的舉止,臉上溫潤的笑容變成了皮笑肉不笑。


    教室裏麵鴉雀無聲的,厲梨伸手翻了翻沈暮然的書,彎唇:“老師你怎麽不講課了?”


    看著女孩那皙白的側臉,烏黑柔順的長發落在了少年的手背上。


    傅柏努力的忍住了想要把厲梨揪起來的衝動,攥著書的手把書頁都捏的皺了。


    他漫不經心的照著書讀了兩句便拋下了一句自習,麵無表情的走了出去。


    看著他離去那高大的背影,厲梨嘲笑:


    “可真沒意思。”


    沈暮然看著她上的笑容漸漸變得苦澀,他啞然開口:


    “我之前想說……我覺得我可以幫你……”


    話音落下,厲梨就怔住。


    她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不動聲色的挪開了她和沈暮然的距離。


    她沒有回答沈暮然剛才說的話,而是垂著眸子,“對不起,我剛才利用你。”


    利用他去氣傅柏,很不公平的。


    沈暮然卻笑了,“我心甘情願幫你。”


    厲梨身子微微僵硬,她喉間就像含了沙子一樣難受,有些話不知道要怎麽樣說出口才能不傷人,也不讓……不讓她自己覺得難受。


    她的沉默,讓沈暮然臉上的笑容微微有些凝固,“怎麽了?”


    厲梨咬唇,長長的眼睫毛像是蝴蝶翅膀一樣亂顫著,聲音微弱:


    “我不需要你這樣幫我,剛才利用你也是我的不對,以後我不會這樣了。”


    “梨梨我……”


    “你聽我說。”厲梨打斷了他的話,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抬眸看向沈暮然:“我不能回應你對我的感情,所以最好的辦法是遠離你。”


    “你也別說什麽心甘情願了,這樣對你不公平,也會讓我更加愧疚的。”


    “沈暮然我們就這樣吧,戀人根本做不成的朋友也不需要做,以後就當彼此是陌生人吧。我知道這樣說很殘忍,可是這對你對我都好。”


    厲梨一口氣說了這麽多的話,覺得有些虛脫,光潔的額頭上冒出了幾絲薄汗。


    沈暮然沉默,過了好一會兒才苦笑了一聲:


    “看來我已經是多餘的了。”


    “你不要這麽說自己,你並不是多餘的,隻不過你不屬於我的世界……”厲梨 艱難開口,聲音苦澀。


    “那還是多餘的。”沈暮然忽然起身,不顧現在還在上課朝著外麵走去。


    “誒,你去哪啊?”看到他那頹然的麵容,厲梨有些慌,猶豫了幾下便起身去追他。


    眾目睽睽下,她剛跑出教室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她的目光從前麵的沈暮然身上收回,焦急惱怒的看著那皮笑肉不笑的男人,“你鬆手!”


    “你這是要逃了我的課?”


    “你還有臉說!”厲梨有些炸毛,她直接一腳踩上傅柏鋥亮的黑皮鞋,仰頭惱怒的看著他:“傅柏,這裏是學校,你怎麽能無恥到這裏?!”


    傅柏盯著女孩兒憤怒的眼眸,笑的溫爾:


    “當個老師怎麽就無恥了?”


    “你是為了糾纏我!怎麽就不無恥!”


    “還不是因為你不搭理我。”傅柏說的理直氣壯,他笑盈盈的捏緊了厲梨的手腕,朝著走廊看去,發現已經沒了少年的身影,心情更好。


    “不想上課就不上吧,跟我走。”


    “傅柏你煩不煩!你到底要幹嗎啊!”


    女孩兒的嬌怒聲在寂靜的走廊裏麵回蕩,而恰巧下課鈴聲響起。


    傅柏還抓著她的手腕不放,笑的溫和:


    “還不夠明顯嗎?我現在正在追你。”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能讓走教室裏麵走出來的同學都聽見。


    他的話在厲梨的心底投起千層波瀾,可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和傅柏拉拉扯扯的……


    她又氣又惱:


    “你別和我拉拉扯扯,先鬆手咱們有話好好說。”


    傅柏的臉皮可沒厲梨的那樣薄,他不在乎周圍的目光,甚至他就是故意在別人麵前對厲梨說曖昧的話。


    “咱們也沒什麽好說的,你隻需要說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他的無賴,讓羞惱的厲梨越來越反感。


    她也不再掙紮了,挺直了脊梁骨對上他黝黑的眼睛,在他那期待的目光下咬牙,一字一句道:


    “我、不、要!”


    他想的也太美了,之前的那些事是不可能說過去就過去的。


    被拒絕是意料之中的,他鬆開厲梨纖細的手腕,笑了笑,“那你要做好我糾纏你的準備了。”


    厲梨沉目,真想破口大罵,可是礙於周圍來往的學生太多,她隻能俏臉沉沉的拽著傅柏的衣袖往外麵走。


    到了寂靜的小樹下,她麵無表情的看著傅柏:


    “你這樣有意思嗎?你就不怕我告訴我爸爸?”


    傅柏高大的身影將她籠罩著,彎唇:


    “梨梨,你是不會告訴你爸爸的。”


    那語氣裏麵的篤定,讓厲梨的心狠狠的顫了顫。


    她當然是不會告訴厲林的,要是讓厲林知道了,她想要見傅柏就更加困難了。


    可是心事就這麽被人戳穿的滋味很不好受,厲梨垂在身側的小手有些局促的揪著自己的衣邊,死鴨子嘴硬著:


    “你別以為你……”


    “梨梨,你在鬧什麽別扭?嗯?”傅柏的臉色忽然沉了下來,讓厲梨一怔。


    怔忡過後,厲梨便憤怒了起來,“你當我這是鬧別扭?傅柏,你還當我還是以前那樣呢?之前的事情你都選擇性失憶了是不是?”


    傅柏深深吸了一口氣,抓住了她瘦弱單薄的肩膀:


    “我知道我之前做錯了很多事情,不管付出什麽代價我都願意去彌補。可是梨梨我現在我很害怕,心裏麵很亂,我怕你離開我,所以我隻想要一個最終的答案。”


    厲梨隱忍著怒意和酸澀,直勾勾的盯著他,“你什麽意思?”


    傅柏努力的扯起笑容:“為你做牛做馬,直到你過了心底這道坎兒為止,但是你要先告訴我你喜歡我。”


    他那誠懇的語氣,讓厲梨的心狠狠的揪著。


    她僵直的站在那裏,在傅柏深情又期待的眼神下鬼使神差的張開了嘴巴,“我……”喜歡你……


    她差一點就說了出來,隻是喉間太過哽咽。


    傅柏暗淡的眼眸微亮,“你怎麽樣?”


    厲梨咬唇,不肯再說話。


    他想要逼問她,這樣他這些日不安的心才會稍稍的得到安慰。


    可是抓緊她的肩膀,幾番繾綣的低語,得到的是她的淚眼婆娑。


    晶瑩的淚花兒在她的眼底打著轉,輕聲哽咽。


    傅柏心疼了,他懊惱:


    “我不問你了。”


    她潔白的貝齒咬著嘴唇,帶著哭腔:“我現在說不出來……可是你……你自己明明也應該知道的,為什麽非要我說出來……”


    喜歡一個人這麽久了,久到都成了習慣,怎麽會輕易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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