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梨發出驚恐的尖叫聲,她快速的反應過來伸手抓住了窗簷。


    可是她整個身子都已經吊在外麵,隻有手扣著窗簷苦苦的支撐。


    她的指甲都摳斷了,感受到騰空的感覺,她也怕的哭出了聲。


    病房外,厲靳南他們並沒有離開。


    聽到厲梨的尖叫,就立馬跑進病房。


    厲靳南的速度最快,他看到那窗邊蔥白的小手,眼睛一沉,跑過去拉她。


    可是他剛伸出手,厲梨就已經支撐不住,整個人下墜。


    “梨梨!”厲靳南向來清冷的聲音帶上焦急,卻還是沒有抓住她。


    眼睜睜的看著她下墜,厲靳南渾身都是冷汗,僵硬的站在窗邊。


    怔神,在看清狀況以後,他鬆了一口氣。


    ——


    厲覺是特種兵。


    在他當兵的這十二年生涯裏,他執行過很多危機任務,殺了不少毒販惡徒,可是也解救了不少人質。


    可是無論什麽時候,他都沒像現在這麽緊張過。


    因為他現在麵對的是自己的親妹妹。


    他一直蟄伏在十三樓,在厲梨下墜到他眼前的時候,立馬手疾眼快的騰出去抓住她。


    厲梨下墜的重力狠狠的撞擊他,他忍著胸腔的疼痛,抓著厲梨的手,整個人也幾乎吊在了窗外。


    他努力的安慰厲梨:


    “別怕,哥哥在。”


    厲梨小臉蒼白,淚眼婆娑。


    他們也很快被人從窗外拉了回去。


    厲覺用手撐著牆壁支撐著自己的身體,而厲梨埋在他的懷裏哭。


    他眼神複雜的盯著懷裏幾乎嚇傻的女孩兒,想要開口訓斥她什麽,可是看到她現在這可憐的模樣終究是舍不得。


    抿唇,他伸手揉了揉她那毛茸茸的頭發,聲音沙啞:


    “梨梨,以後不要再做傻事了,你也不會像這次這麽幸運。”


    厲梨沒說話,隻是哭。


    被嚇的,也是傷心的。


    ——


    厲林沒有生命危險,隻是失血過多。


    即便知道如此,可是厲梨卻一直不肯離開,伏在他的床前一直哭,不斷的呢喃,喊他爸爸,還說自己錯了。


    厲覺站在床邊,臉色沉重的看著自己的父親和妹妹。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他看著那依舊在哭的厲梨,抿唇。


    拿過一張衛生紙,溫柔的幫她擦了擦臉蛋上的淚水,聲音沉沉:


    “別哭了,梨梨你先休息吧。”


    厲梨淚眼婆娑,抬頭看著他,聲音顫抖:


    “哥哥……爸爸會不會怪我……”


    厲覺想說,當然不會。


    他都願意為厲梨承擔一切,哪怕獻出自己的生命,何況厲林呢?


    可是他們卻會怪傅柏。


    看著那眼睛哭的紅腫的女孩兒,厲覺沒說什麽安慰的話語,而是沉著聲音:


    “厲梨,隻要你忘掉傅柏,爸爸就不會怪你。”


    忘掉傅柏?


    厲梨怔住,本就蒼白的小臉更是毫無血色。


    厲覺仿佛沒看到她傷心欲絕的樣子,繼續往她傷口上撒鹽:


    “以後,別說爸爸不願意讓你和傅柏在一起,我也不會願意。”


    “哥哥我……”


    “你有種為他跳一次樓,就一定有種為他跳第二次。”厲覺直勾勾的盯著厲梨那啄著淚花的眼睛,聲音沉鬱帶著狠厲:


    “所以爸爸能為你去死一次,也一定能為你去死第二次。厲梨,我不希望我下次回來是參加你和爸爸的葬禮。”


    ——


    厲覺走出病房的時候,顧盼和厲靳南還在外麵。


    折騰一天,顧盼累極了,紅著眼睛虛弱的伏在厲靳南的懷裏。


    她看到厲覺走出來,努力的提幾分神,站起來焦急開口:“阿覺,二哥醒了嗎?梨梨現在怎麽樣了?”


    厲覺看到顧盼,沉鬱的臉色稍稍緩和,淡笑:“我爸還沒醒,但是已經沒什麽事情。梨梨哭累了就睡了。”


    說完,他看著顧盼極其疲憊的臉色,就忍不住的心疼,“盼盼,今天麻煩你了,你也要好好休息。”


    顧盼微笑,可是細軟的眉頭還是緊蹙著。


    厲覺臉色更柔了。


    看到他們的互動,厲靳南的臉色沉了沉,他把顧盼的腦袋按到自己的懷裏麵,沉著眼睛看著厲覺:


    “你還不回部隊嗎?”


    厲覺收斂臉上的笑容,“三叔,家裏出了這樣的事情我怎麽可能回去。”


    顧盼也蹙眉,埋在他懷裏聲音悶悶的,“你會不會說話呀?”


    厲靳南沒理會顧盼,眯眼沉沉的看了厲覺一眼,攬著顧盼要離開。


    可是他忽然想到了什麽,腳步一頓,轉頭沉聲對厲覺說道:


    “最後查到傅柏的位置,是在s市。”


    厲覺眼睛一沉,點頭。


    “三叔,謝了。”


    傅柏聲色犬馬,荒誕的逃走,可是他的妹妹和爸爸卻因為他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他怎麽能容忍。


    他要把這個混蛋抓回來。


    ——


    傅柏還在s市。


    這裏的沙漠無垠,看起來荒涼而無生機,可是在這滿地的黃沙下麵,埋藏著寶藏。


    傅柏汗流浹背,眯起眼睛站在沙漠的邊緣。


    風沙吹起,粗粒的沙子從他臉龐上劃過,有些疼。


    他長舒一口氣,不適應這裏反複無常的惡劣天氣。


    轉身,看向旁邊那額頭冒著汗水卻一直默默無聲的林楚希。


    “你回去呆著吧。”


    “我回去沒什麽事做,還不如在這裏陪你。”林楚希笑的溫溫柔柔,讓人不知道如何拒絕她。


    於是傅柏也沒有再搭理她,畢竟是她自己願意在這受罪。


    他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幾步,卻看到天空上出現一架直升機。


    蹙眉,他仰頭看著。


    那架直升機很快在他身邊降落,走下的那個人他也認得,是厲覺。


    他彎了彎唇,眼底卻是帶著沉鬱,朝著厲覺走了過去。


    林楚希趨步跟在他的身後。


    傅柏朝著厲覺 淡笑,“你怎麽來這個地方?”


    “我來問你要一個交代。”厲覺沉目,直接說出了來意。


    傅柏微怔,然後對身邊的林楚希低語:


    “楚希,你先回去。”


    林楚希應了一聲,乖巧的走了。


    看著這溫順的女人,厲覺眼神更加陰鬱。


    他把她妹妹傷成了那個樣子,可是現在身邊竟然還有女人。


    傅柏看著厲覺沉鬱的臉色,淡笑:


    “別給我擺臉色了,說吧你想要什麽交代。”


    “給我妹妹的交代。”


    厲覺的聲音剛落下,傅柏的心就咯噔一下,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是不是厲梨出了什麽事情?


    可是這個念頭剛出來就被他打消了回去。


    心底不禁苦笑,她有爸爸有哥哥還有那麽強大的三叔,能出什麽事情呢。


    傅柏看著厲覺,彎唇笑的更加歡快:


    “阿覺,我不懂你是什麽意思,你要我給梨梨什麽交代?”


    “玩弄一個小女孩兒感情有意思嗎?”


    傅柏彎唇,聲音輕快無比:


    “玩弄?不要往我的身上強加這種齷齪的詞語。你是她的哥哥,你應該知道從一開始就是她在糾纏我,而不是我在玩弄她。”


    他不緊不慢的朝著厲覺走了過去,嘴角銜著笑容:


    “而我呢,我一直都把她當成親侄女疼愛,從來都沒越界,她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著我的底線。”


    “然後你們所有人都說讓我離她遠一點,好啊,我都從帝都跑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你卻又跑來要我給她一個交代,你倒是說,我要怎麽給她交代才能讓她,讓你們都滿意?”


    傅柏的這一番話,把厲覺說的有些啞口無言。


    他說的,的確都是事實。


    可是即便是事實又怎麽樣?即便從始至終都是厲梨一個人一廂情願又怎麽樣?反正厲家的人從來都是不講道理,厲覺也認定了都是傅柏的錯。


    他冷笑,把自己手腕處的衣服卷了上去,沉聲:


    “現在你必須要跟我回去一躺。”


    傅柏看著他的動作,停住了腳步,挑眉,笑容中帶著諷刺:


    “回去?你們又要我怎麽樣?難道這次直接要逼婚了不成?”


    厲覺還沒說話,傅柏就已經伸手指向那已經走遠的林楚希。


    沙漠中,女人身上那紅色長裙是一抹靚麗的色彩,單薄的背影更是給人憐惜。


    傅柏彎唇淺笑,“看到了嗎,那是我的未婚妻。”


    “那又怎麽樣。”厲覺沉目一下,便嗤笑,“傅柏,你把厲梨弄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即便你沒有錯,但是我也不會讓你好過,更不會讓你和你未婚妻在這個地方恩愛。”


    傅柏微微眯起眼睛,正要說什麽,可是厲覺已經淩厲的出手朝他襲來。


    傅柏也是練家子,可是練家子也抵不過特種兵。


    厲覺幾下就把傅柏製伏。


    傅柏沉目,聲音也帶上了惱怒:“厲覺,你不要太過分!”


    “過分?”看著手下被禁錮的男人,厲覺冷笑連連,他用力直接把傅柏的手腕掰斷,沉鬱低語:


    “ 那你說梨梨為你跳樓,過不過分?”


    梨梨跳樓?


    傅柏整個人忽然就懵了,不再掙紮,薄唇都有些顫抖。


    他匆急的問:


    “現在她怎麽樣了?有沒有事情?”


    “十四層樓,你說她會怎麽樣?你說她有沒有事情!”


    厲覺沙啞帶著痛恨的聲音落下,傅柏就覺得自己整個世界驀然崩塌,殘磚破瓦把他砸的腦袋炸裂,渾身都是疼的。


    他聲音沙啞:“我要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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