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闌珊。


    嬌俏的女孩兒穿著藍白棒球服,帆布鞋踏上了暗黑色的台階。


    看著麵前黑暗的如同巨獸蟄伏在那裏的別墅,厲梨擰了擰眉頭。


    垂眸看手機,才九點半而已,難道傅柏睡的這麽早?


    她輸入密碼和指紋,熟練的開了門,走進寂靜的別墅。


    開燈,踏著光影去了二樓,遠處的房間露出昏暗的燈光。


    還沒到傅柏的房間裏,就聽到了男女糾纏的曖昧聲,嬌啼低喘,聽起來讓人臉紅。


    厲梨的臉也紅了,不是嬌羞,而是被氣的。


    她僵直的站在樓梯口,閉了閉酸澀的眼睛。


    三個小時前他還輕聲細語的送她回家,沒想到現在就和別的女人滾床單。


    看來他說的真沒錯,他就是把她當成侄女,一點非分之想都沒有。


    垂在身側的拳頭緊握,厲梨幾乎快要落荒而逃,可是心底的不甘和憤怒,讓她直勾勾的盯著遠處傾瀉的燈光。


    在那歡愉聲快要達到頂峰的時候,她嗤笑了一聲,大步走過去,推開了屋門。


    裏麵纏綿的男女受驚,女人發出尖叫,蜷縮在男人的懷裏麵隻露出那嬌豔的臉蛋。


    厲梨認得,就是今天在醫院和傅柏在一起的那個女人。


    而傅柏已經手疾眼快的把被子拉到了兩個人身上,遮住赤果的身體。


    鐵青著臉色看著那站在門口有些發顫的女孩兒,沉聲:


    “出去!”


    “不就是滾床單麽,你以為我稀罕看?”


    嘴上雖然是這樣說著,可是她還是朝著裏麵走了過去。


    她很像瀟灑的露出睥睨的嗤笑,可是嘴角根本彎不起來任何的弧度。


    俏臉沉沉,對上男人帶著隱怒的眼睛:


    “你急切的把我送回家就是著急和這個女人滾床單嗎?”


    “梨梨,你先出去。”他稍稍放柔了聲音,垂眸不去看女孩憤怒卻澄亮的眼睛。


    厲梨咬牙,狠狠的瞪他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沉重的腳步離開,一直垂頭藏匿的女人才嬌顫的攬住身邊男人健壯的腰肢:


    “阿柏……”


    “穿衣服。”他看著房門被狠狠的甩上,也把身邊的女人推開,三兩下的把衣服穿上。


    看著男人難堪的臉色,蘇蕊咬了咬唇,伸出白皙的去夠自己的衣服,起身的時候,身體也顯示出優美的弧度。


    漂亮的長裙被仍在地上,她可憐兮兮的看向那已經差不多穿好衣服的男人:


    “阿柏。”


    傅柏扣著襯衫扣子,看到女人半坐在床邊仰著頭向他求救,春光大片外泄的模樣,竟然沒了之前的難耐。


    蹙眉,隨手把地上的衣服撿了起來朝她扔了過去,“一會兒你快些離開。”


    蘇蕊怔了一下,點頭。拿起衣服,放下本蓋著胸前的被子,讓自己曼妙的身姿全部的暴露在男人的眼底,希望可以再次勾起他的情欲,可惜男人連看也沒看一眼就朝著外麵走去。


    傅柏正打算關上門,卻忽然想到了什麽,沉目看著床上臉色還酡紅的女人:


    “記得吃避孕藥。”


    蘇蕊抿唇,朝他笑了笑:“嗯,我知道的。”


    ——


    厲梨坐在柔軟的沙發上,修長筆直的腿兒毫不忌諱的伸在茶幾上,看著筆挺的男人從樓梯上緩緩走了下來,她晃了晃腿兒。


    兩個人四目相對,一道視線帶著指責的憤怒,另一道視線帶著沉寂的無奈。


    傅柏走到厲梨麵前,坐了下來,“這麽晚了,你怎麽來我這裏了?”


    她眸光帶著受傷,卻極力的冷笑:


    “我以前可是夜夜留宿在這裏,還跟你同床共枕呢。”


    傅柏無奈歎息:


    “那是你十四歲以前的事情了,那時候你還小。”


    從厲梨第一次用愛戀的眼神看著他的時候,他便不再和她單獨處於同一屋簷下。


    “所以你認為我現在已經不小了嗎?”她歪頭看著他,笑的輕佻。


    傅柏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心底咯噔了一下。


    但是看著她那澄澈的眼神,還是笑了笑:“你已經十八歲,當然不再是小孩子了。”


    厲梨哦了一聲,散漫的攪著自己的手指,繼續問:


    “那我是不是也能和男人滾床單了?”


    這句話,讓氣氛陷入了沉寂,傅柏臉上的笑容也消失,複雜的眼神看著麵前笑的花枝招展的厲梨。


    他的沉默,讓厲梨心底有一種快感,她笑的更加歡快了:


    “傅柏叔叔你怎麽不說話了啊?我長大了是不是就可以和別的男人滾床單了?”


    她輕快卻認真的語氣,仿佛隻要男人說一聲是,她就會立馬去找人共度良宵。


    這對傅柏來說真的是一個世紀難題。


    他眸光閃爍,沉默了許久,才在厲梨平靜的目光下啞然開口:


    “不可以。”


    厲梨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眸光認真:“為什麽?”


    傅柏放在膝蓋上的手微微一曲,他開不了口。


    當然沒有為什麽,因為他接受不了她和別的男人親昵曖昧。


    可是他卻不能把心底的感覺說出來。


    他笑了笑,很艱難的開口:“再過些年你再和……”


    剩下的話,他說不出口了。


    可是厲梨卻逼著他說,“我再和誰怎麽樣?傅柏叔叔你說啊!”


    她的步步緊逼,讓傅柏恨不得落荒而逃。


    可是他不能就這麽逃走,逃了就向厲梨證明了他真的對她有非分之想。


    輕咳一聲,就在他危難不已的時候,二樓出現輕盈的腳步聲,解救了傅柏。


    他抬眸,看著那穿著長裙出現的美豔女人,就像是看到了救星,原本難看的臉上瞬間帶起了笑容。


    他站了起來:“阿蕊,我送你回去。”


    燈光下的男人俊美非凡,溫柔似水。


    蘇蕊心肝輕顫,紅唇掀起笑,正要說話,可是那坐在沙發上的女孩兒卻忽然抓住男人的衣袖:“不許你去!”


    蘇蕊一怔,看向那年輕嬌俏的女孩兒,知道她是厲家的小公主。


    “梨梨好,我是……”


    “滾!”她惡言惡語,揚起高傲的頭顱滿臉的厭惡。


    蘇蕊抿唇,受傷的看向傅柏。


    傅柏眸光閃爍一瞬,把厲梨的手佛開,聲音卻輕柔:“梨梨你現在家等我,我把阿蕊送回家。”


    厲梨看著自己被拂開的手,冷笑:


    “是因為我打擾了你們的好事,所以你們要換個地方去滾床單麽?”


    蘇蕊已經走到了兩個人身邊,聽到厲梨的話,露出羞澀尷尬的笑容,滿眼都是這俊美的男人。


    而傅柏臉色沉了下來:


    “不要亂說話。”


    “那你別和其他的女人亂來行不行?”


    “你不要管我的事情。”他沉目,伸手攔住蘇蕊的肩膀,轉身走了。


    厲梨怔住,憤怒又悲傷,張了張嘴吧,卻呼喚不出男人的名字。


    不久,汽車發動的聲音響起,才讓厲梨驀然回神。


    她空洞的眼眸朝外看去,看著那揚長而去的汽車,露出了苦笑。


    他看到那個女人的時候那麽開心。


    為了那個女人把她拋棄在這裏。


    可是……可是她為什麽偏偏不死心呢?


    ——


    黑夜彌漫,開車的男人臉色沉鬱複雜。


    身邊的女人一直小心翼翼的看著他,想說話卻又不敢說


    帝都隻傳言傅柏寵溺厲梨,是因為厲靳南的關係在那。


    可是今天看來,並非如此。


    傅柏明顯也是喜歡厲梨,而厲梨也喜歡傅柏。


    蘇蕊雖然頗有心計,想要嫁入豪門,可是她也識時務。


    在陪著男人沉默一會兒以後,不舍的開口:


    “阿柏,我們就這樣吧,以後不要聯係了。”


    她得罪不起厲梨,也對傅柏和厲梨的關係望而止步,她才沒那個信心讓傅柏為了她而和厲梨斷清關係。


    而傅柏,身邊從來不缺女人,沒有絲毫猶豫的同意了女人的要求。


    他把她送到了十字路口。


    蘇蕊下車,精致的臉蛋上全是笑意,朝著傅柏伸出手:


    “希望以後我們還是朋友。”


    傅柏也淡笑,握住女人柔軟的手,“回去小心些。”


    蘇蕊點頭,轉身要走,卻忽然想起了什麽,對那還沒來得及搖上車窗的傅柏開口:


    “阿柏,我勸你一句話,要是愛了就不要顧忌那麽多。”


    傅柏微微一怔,臉上的笑容消失,沉寂的眼神盯著那美豔的女人。


    蘇蕊不畏懼,紅唇淺笑:


    “你知道的,我說的是厲梨。”


    “多事。”他搖上車窗,把女人的笑聲隔絕在外。


    可是她說的那些話卻一直在自己腦海裏麵回蕩著,他有些煩悶的點上了一根煙,薄唇吐出嫋嫋煙氣。


    煙也算是個好東西,能讓人提神,也能讓人清醒。


    傅柏想了很多這些年他故意逃避的事情。


    他逃避的事情從頭到尾隻和一個人有關——厲梨


    他知道自己對厲梨的感覺是複雜的,隨著她的長大和吐露的愛戀,他對她像是小輩一樣的疼愛也慢慢的開始變質發酵,夾雜著男女之情。


    然後身邊所有人都覺得他們可以水到渠成,成就一番良緣的。


    傅柏嗤笑著,愛情這種東西,哪裏有那麽容易啊,怎麽可能你說什麽那就是什麽。


    而且關乎厲梨,他可不敢去賭愛情。


    吐出一口濁氣,他垂眸,閉上了眼睛,回想到了四年前,厲梨十四歲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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