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厲仰豈。


    對於自己這個想法,顧戀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她那天抱著厲仰豈,覺得他和她有些相似的,誰讓她和顧盼是雙胞胎呢。


    而且顧盼不是也不能生孩子了麽?那她搶了顧盼唯一的孩子養在自己的身邊多好啊!讓顧盼守著厲靳南那個變態淒淒慘慘一輩子好了。


    越想,顧戀就越加興奮,眉眼彎彎。


    殷實目光複雜的看著她,很是猶豫,大掌附在她白膩的肌膚上摩擦著,思考著。


    顧戀伸手拍了拍他 的手,躺在他的腿上撒嬌:


    “仰豈也和我有血緣啊,更親近一點嘛!幹嘛非要養那些不明不白的孩子?”


    “說的也對。”殷實蹙眉沉吟,在顧戀期待的目光下又想了一會兒,才沉聲問道:“你不是把厲仰豈給了厲城他們嗎?還能要回來嗎?”


    顧戀晃了晃殷實的胳膊,俏皮的笑了笑:


    “他已經不再厲城那裏了哦,我知道他現在在哪裏!”


    殷實對此好像不是太感興趣,捏著她柔若無骨的小手淡淡開口:“聽起來好麻煩,我不太想惹麻煩上身,直接在孤兒院領養一個……”


    “不行!”


    顧戀驀然坐了起來打斷了殷實的話,氣鼓鼓的看著他:“我不管,要麽不要孩子,要麽就養厲仰豈!”


    她期待厲仰豈喊她媽媽的時候,顧盼會露出什麽表情。


    殷實好像是被顧戀鬧的無奈了,隻能攤了攤手:


    “隨你吧,反正我隻需要一個繼承人。”


    ——


    一次瘋狂,讓顧盼終於徹底的沉默了一下來。


    她不再說去找厲仰豈,更也不去理會厲靳南,像是被抽幹了靈魂一般的人兒一樣沉默著。


    呆愣失神的看著家裏麵的東西,每個上麵都有厲仰豈的影子,都能勾起她對厲仰豈的回憶。


    半天過去了,她自己一個人默默的哭,完全的沉溺在自己的世界裏麵,隻要厲仰豈不會來,她也不讓任何人進來,哪怕是厲靳南。


    厲靳南生氣,咆哮,可是卻完全無濟於事了,顧盼已經把他隔離到了外麵,建築了高高的圍牆,任憑他再怎樣歇斯裏地的咆哮,她也惘若未聞。


    他猩紅的眼睛看著那臉如白瓷的顧盼,脖頸上還有他留下的痕跡,可是她憔悴的很厲害。


    那垂在身側的拳頭緊緊的握著,他的聲音沙啞:


    “你聽到我說話了嗎?”


    她不語,眸子半張著,原本燦若星辰的眼睛此刻已經毫無光彩,就像是一潭死水。


    “顧盼,要是你想讓厲仰豈回來,那你現在就和我說話!”


    她有了微微的反應,毫無波瀾的眸子看向他憤怒的臉龐,“你是個騙子,我說話了仰豈也沒回來。”


    “你!”


    厲靳南氣到無奈,氣到惱火,他深吸了幾口氣,閉上眼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等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顧盼正失神的看著那張精致的嬰兒床,滿臉的脆弱。


    厲靳南什麽也沒說,隻是上前狠狠的把那張嬰兒床踹翻,在顧盼的尖叫聲中把她抱了起來,快步朝著外麵走去。


    “你幹什麽!”她歇斯裏地。


    厲靳南沉默,也不顧外麵淋漓的雨幕,為她披上保暖的長衣,抱著她離開了這個滿是回憶的地方。


    顧盼哭喊,用那連指甲都沒有的手摳向他的臉龐,硬生生的摳破皮摳流血,可是他連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把她扔到了車上,把她按在座背上,陰鷙的眼神直勾勾的看著她憔悴蒼白的臉龐:


    “沒了厲仰豈你就不想活了是不是?行啊顧盼,那我現在成全你怎麽樣?”


    “你幹什麽!”


    他不語,上車鎖緊了車門,衝出了車庫,在這黑色的天空和雨幕下,隻有車燈耀眼。


    “你要帶我去哪!”顧盼冷的渾身發抖,卻睜著眼眸倔強的朝他嘶吼。


    “帶你去死嗬。”他陰沉的笑,讓顧盼開始害怕,害怕這個男人做出什麽瘋狂的事情。


    她不要死的,不要死!


    仰豈還沒有回來,她才不要死!


    “我不要我不要!”


    這一刻她忽然有些醒了,拚命的搖頭,可是厲靳南已經衝入了一個滿是雨水的隧道。


    車速很快,地上的雨水被衝飛激蕩在汽車上麵,仿佛要把整個汽車淹沒。


    他們好像已經被水掩埋。


    顧盼驚叫,也不顧他開著車,緊緊的抓著他的胳膊:“厲靳南你瘋了嗎!”


    “是你瘋了!”他忽然停下車,抓住她的肩膀:“顧盼你看看你現在成了什麽樣子?仰豈是丟了,可是我答應過你會把他找回來的,你就不能耐心等等嗎?整天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仰豈還沒回來你就自己瘋掉了!既然如此我還不如讓你痛快一點!”


    顧盼呼吸一滯,這幾日的頹廢也徹底被厲靳南這句話給驚醒了,她哽咽著,睜大眼睛看著他:


    “我……可是你為什麽不讓我和你去找他……”


    厲靳南沉著臉色,吐出了一口濁氣:“你是累贅。”


    其實最重要的是,他怕又給她一場空歡喜。


    而顧盼聽到了厲靳南的話,瘦弱的身子晃了晃,累贅……她的確就是個累贅啊……


    手緊緊的抓著身邊的坐墊,關節泛白:“我不會……不會再這樣了……”


    轉眼看向那昏暗的隧道,雖然上麵有著微弱的燈光可是還是駭人。


    雖然沒有雨水再澆打在車上,可是顧盼能看到隧道裏麵一片汪水,還有那澎湃的水流聲。


    等水慢慢匯聚變深的時候,底盤被淹沒,車子就會熄火。


    然後水勢上漲,因為水給予的壓力,車門無法打開,隻能從車窗或者車頂窗逃脫,或者就坐在車裏麵繼續等死。


    顧盼看著外麵那已經淹到車門的雨水,身子僵硬,看向身邊那臉色冷漠的男人:


    “我們快點走吧。”


    她不想死在這裏,她要等仰豈回來。


    可是身邊的男人卻無動於衷,不緊不慢的點燃了一根煙,幽深的眼眸穿過那嫋嫋的煙氣看著她蒼白的臉龐。


    他的手機響了,他淡淡的掃了一眼,沒有說話。


    “走啊!”顧盼看著那急速上漲的水,慌了。


    他吐出了一抹煙氣,竟然在這個時候笑了笑,把車鑰匙拔出來扔到了外麵,瞬間被水衝走。


    “厲靳南你幹什麽!”顧盼撲到了他的身上,後背冷汗直冒,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他深不可測的眼眸直勾勾的盯著她:


    “你走啊。”


    他開了車門,有水漫了進來,一點一點的上升,他也把她推了出去:“你現在就還來得及。”


    她的手緊緊的扣著車門,站在冰涼的雨水裏麵,渾身瑟瑟發抖,“你……”


    他笑著打斷了她的話,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了她:


    “顧盼,你可以找陳助理,他也能幫你把仰豈找回來。”


    顧盼渾身發冷,不肯接他的手機,蒼白的眸子慌亂的看著他冷漠的臉龐:


    “你……你什麽意思?”


    她那句沒了厲仰豈她也去死的話一直縈繞在厲靳南的腦海裏麵,讓他心底沉寂又複雜。


    厲靳南垂眸看著指尖夾的那根香煙:“隻要厲仰豈在你身邊,沒了我你也能活的更好。”


    顧盼徹底驚慌了,伸手抓住他想要把他拽下車:“你胡說什麽啊!我們快走啊!”


    水已經彌漫到了顧盼膝蓋上麵,漫入汽車過了厲靳南的腳踝。


    然而厲靳南卻依舊毫無波瀾,反而要把顧盼推開。


    顧盼渾身發抖,在水中都快要站不穩了,厲靳南隻推了她一下,她便腿一軟就要一頭栽進水裏麵。


    她驚叫一聲,就被厲靳南手疾眼快的拉住,可是她還是被嗆到了,在厲靳南把她撈起來的時候,淚水和雨水混為一團,一邊咳嗽著一邊緊緊的抱著厲靳南哭喊:


    “你不走我也不走了。”


    她抱著厲靳南的脖子,哭著死活不撒手。


    厲靳南黝黑的眼眸直勾勾的看著她:


    “厲仰豈呢?”


    “陳助理找到他一定會對他好的。”


    顧盼哽咽,把滿是淚水的臉龐埋到了厲靳南的懷裏麵,“我要陪著你。”


    他彎了彎唇,把她抱起來踏入了湍急的水流,水已經快漫道了他的大腿,他抱著顧盼,走起來有些艱難。


    顧盼看到他肯離開這裏的時候,鬆了一口氣,可是看到這湍急的水,還有那漫長的隧道,她的心便沉了沉。


    她把他抱緊了,蒼白著小臉盯著他的臉龐,在這樣危機的關頭,已經忘記了他的陰狠,忘記了現在這樣危機的狀況都是他一手造成的,隻想把某些話一股腦的全部都說出來。


    “厲靳南我真的很愛很愛你,但是你不要把你和仰豈放在一起比好嗎……要是非要選擇你們兩個其中的一個,我隻能用很俗的那句話說:讓他活著,然後我陪著你去死。”


    他沉默一瞬,似是歎息:


    “我知道,我也很愛你。但是你現在抱緊我。”


    她被他抱的很高,伏在他的脖頸上哭泣,看到那已經快要漫到他腰上的水的時候,她怔了一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麵全是猶豫,在沉默了幾秒以後,卻忽然鬆開了手:“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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