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叔叔。”顧盼快速走了過去,把男人手上的香煙拿掉。


    香煙還帶著嫋嫋煙氣,被顧盼扔在地上踩滅,讓後撿起來扔進了垃圾桶裏麵。


    他垂眸,眼神清冷的看著她。


    顧盼卻沒有看他,而是看著那緊閉的房門,“我小姨走了吧?”


    厲靳南沉默的看著她,微微點頭。


    看到他給出的答案,顧盼心中舒了一口氣,小臉上也帶上了些許笑容,朝著他伸出小手:


    “那我們回家吧。還有,以後不要再吸煙了。”


    ——


    簡若蘭依舊是一身素雅長裙,臉色有些蒼白的走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


    她不知道事情為什麽會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她這次回來本來是滿心歡喜的,以為她終於可以修複她和顧盼的關係。


    可是隻是這短短的一兩天,她和顧盼的關係重新的降低到了穀底。


    或許,她真的不應該回來。


    簡若蘭正在心底感慨悲傷,卻聽到了輕快的聲音:


    “小姨。”


    簡若蘭轉身,看著那踏著輕快腳步而來的顧戀,想笑,可是卻怎麽也笑不起來。


    “小姨你臉色不太好?發生什麽事情了?”顧戀臉上的笑容也跟著淡了淡。


    簡若蘭眼眸複雜的看著顧戀:“戀戀,從我回國的那一刻起,你就在監視我對嗎?”


    顧戀輕笑:“小姨你在說什麽呢。”


    簡若蘭微微眯了眯眼睛:“你現在和誰呆在一起?”


    “我沒有。”


    “算了,我也不指望你說實話了……隻是你要知道,你和顧盼是姐妹,無論發生什麽事情也不能生分。”


    顧戀淡笑,拉住了簡若蘭的手臂:“那小姨你想不想知道我和我姐為什麽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簡若蘭眼眸微微沉了沉,看向那笑盈盈的顧戀:


    “為什麽?”


    “跟我來。”


    ——


    米白色的別墅簡約卻奢華,簡若蘭卻蹙眉看著那走在前麵的顧戀:“你現在住在這裏?”


    顧戀笑著點頭:“這裏很不錯吧。”


    簡若蘭的眼眸卻沉了沉,“戀戀……你和誰在這裏?”


    顧戀勾唇:“殷實啊。”


    對於殷實和殷氏集團,簡若蘭略有耳聞,紮根法國,近些年進擊國內化妝品市場且已經大有名氣。


    可是殷實和顧戀……


    簡若蘭不禁擔心了起來,“你和他交往了嗎?”


    “還不算吧。”顧戀笑著踏上樓梯。


    聞言,簡若蘭臉色微微變得不太好看,“戀戀,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顧戀巧笑嫣然回頭看著她:“小姨,其實你不用拐彎抹角的,直接問我是不是殷實的情婦就好。”


    “我沒有這樣想過。”


    “你有。”顧戀嘴角帶著諷刺的笑容:“反正在你心裏麵,甚至是在顧盼的心裏麵,我就是這樣的人,我也隻配當別人的情婦,而顧盼……”


    顧戀嘴角的諷刺更濃:“顧盼多清高純潔啊,所以當她委身於厲靳南身下的時候就多麽的理所當然……唔那個詞叫什麽來著,對了,是堅貞不屈哈!不過現在嘖嘖,還不是像那些紅燈區的女人一樣心甘情願的被男人玩。”


    她搖頭,諷刺的笑聲在寂靜的走廊上麵回蕩。


    而簡若蘭卻臉色難看的止住了腳步,看著顧戀的背影,聲音沉了下來:


    “你怎麽可以這樣說你姐。”


    顧戀已經推開了一扇門,側頭對著簡若蘭微笑:“你們不也是這樣想我的……啊小姨我們不說這麽肮髒的話題了,走吧,我讓你看樣東西。”


    ——


    照片上,女孩兒臉上的疤痕驚心動魄。


    簡若蘭的指尖在顫抖,她不可置信的翻看手上的照片,然後又驚愕的看著顧戀那完美無瑕的臉蛋。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顫抖著聲音開口問道:


    “戀戀……這……這是你?”


    顧戀手上拈著一張不堪的照片,嘴角勾起漫不經心的笑容:“是我。”


    得到顧戀的承認,簡若蘭倒吸一口冷氣,語氣更加顫抖:


    “這……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你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啊?”


    她瞬間抬頭,看著顧戀的盈盈笑意:“還有……你,你現在……”


    顧戀胳膊放在桌麵上,伸手支著自己的下巴,咯咯笑道:


    “我現在的氣色是不是很好。”


    簡若蘭呼吸有些急促,看著顧戀的笑容沉默。


    而顧戀徑自笑了一會兒以後,就隨意的指著桌子上麵的照片,盈盈開口:“喏,小姨你看這些傷口,都是厲靳南幹的……他才不管我是不是顧盼的妹妹,拿著水果刀在我身上一刀一刀的劃……”


    女孩兒輕笑著,聲音很是平靜,可是黑白分明的眼底卻寫滿了癲狂,讓簡若蘭看的有些心悸。


    她的嘴唇有些發白,顫抖著:“他……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顧戀癲狂的眼底閃過一抹微妙,輕笑:


    “看我不順眼唄,就像對你使喚來使喚去,一點理由都沒有。”


    果真,顧戀的話音剛落下來,簡若蘭的眼底就帶上了憤怒,放在桌麵上的手也緊緊的握了起來。


    而顧戀卻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一邊收拾著那些照片,一邊開口說道:“所以小姨,你以後還是離厲靳南……甚至是離我姐遠一點吧,要不然真的可能毫無理由的惹禍上身。”


    簡若蘭微紅著眼睛,啞聲開口問道:


    “盼盼知道這件事情嗎?”


    顧戀苦笑:“怎麽會不知道呢。”


    話音落下,簡若蘭就徹底憤怒了,優雅嫻靜不在,痛心疾首:


    “發生這樣的事情,她竟然還這麽心安理得的和厲靳南在一起……”


    “愛情至上嘛。”顧戀無所謂的攤手輕笑。


    “也太……”簡若蘭胸膛急劇起伏著,努力隱忍著心頭的憤怒和悲戚,伸手抓住了顧戀的手,放緩了自己的聲音問道:


    “戀戀,和小姨去澳大利亞吧。在那裏你會比在國內快活的多。”


    “快活?”顧戀眉梢全是風情,伸手撩了撩自己的長發:“帥哥多?泡酒吧一夜情來快活?”


    “戀戀!你不應該是這樣的。”簡若蘭沉聲。


    “可我就是這樣啊。”顧戀伸手卷著自己的長發,無所謂的笑:“你們也都認為我離開了男人不能活,其實這樣說我也沒什麽錯,我以前都那麽荒唐了,現在再怎麽荒唐也不足為提了。”


    簡若蘭麵色哀痛,語氣沉重:“你錯了。在那裏誰都不認識你,誰會知道你以前是什麽樣子的?戀戀,你可以有一段全新的開始。”


    全新的開始?


    顧戀的心因為這五個字眼而狠狠的顫了一下,隻是在沉默幾秒以後,她便笑著搖頭,把自己的手從簡若蘭的手心下麵抽了出來,淡淡開口:


    “什麽全新啊,不存在的……世界這麽大,即便我忘記了什麽,也總有人記得我的過去……全新的開始,隻不過是自欺罷了。”


    顧戀感慨的語氣,讓簡若蘭的臉上露出哀愁,她咬唇:


    “戀戀,你不要做傻事。”


    “我不會的。”


    “你拿這些照片給我看,不就是為了讓我恨厲靳南?甚至埋怨顧盼對你的疏忽?戀戀,你的這些小招數騙不過我,但是我和你說的話卻是句句真心。”


    顧戀嗤笑:“隨便小姨你怎麽想,但是我現在不得不說,真心什麽的,最不值錢了。”


    她付出的真心太多了。


    她對顧盼好,可是顧盼卻已經在厲靳南麵前俯首稱臣不再去管她這個妹妹的死活。


    她對殷實好,可是殷實的眼裏麵卻隻念著顧盼,從來隻把她的真心踐踏成碎片。


    現在她真的不想再說什麽真心啊真愛了,還是守著她這脆弱敏感的心自己孤單的過活吧。


    麵對顧戀的消極,簡若蘭想開口勸她,卻不知道要怎麽開口了,這兩年的時間裏麵究竟發生了什麽樣的事情她不清楚,更何況她記憶裏麵的侄女好像都已經變了。


    曾經溫婉乖巧的顧盼,現在卻有了厲靳南的清冷決絕。


    而那刁蠻卻真性情的顧戀,已經在這泥濘的世界上變得麵目全非了。


    最後,她隻能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戀戀,我隨時歡迎你到澳大利亞。”


    她起身,想要離開,可是那坐在沙發上麵疊著腿的女孩兒卻輕笑著看她:


    “小姨,我現在想要你幫我確認一件事情。”


    簡若蘭錯愕,轉身看著她:“什麽?”


    顧戀捂唇嬌笑:


    “呐,顧盼的心底究竟還有沒有我們。”


    “你什麽意思?”簡若蘭看著那巧笑嫣然的女孩兒,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果真,顧戀嘴角勾起冷然的笑容:“小姨,留下來做客吧。”


    ——


    顧盼收到了顧戀發來的短信。


    ‘姐,我想和你見麵。’


    顧盼怔神的看著這黑白分明的字體,沉默了許久以後才回複過去:


    ‘這段時間太忙。’


    把手機放下,顧盼伏在嬰兒床前,出神的哄著裏麵的厲仰豈。


    她不知道為什麽,一點都不想看到顧戀。


    或許是顧戀臉上的笑容太過虛假,也或者是眼底帶了太多的算計……


    顧盼長長的眼睫毛顫了顫,把頭埋到了自己的臂彎裏麵,合上了那微紅的眼睛。


    也或者是她變了太多,除了厲靳南和厲仰豈,其他人她都不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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