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接電話嗎?厲叔叔呢?仰豈呢?他們現在怎麽樣了啊……”


    顧盼努力的撐著自己的身子,坐了起來。


    腹部的槍傷,腿上的疼痛,還有厲城踢她的那兩腳,在麻醉過去以後,此刻讓顧盼疼的渾身顫抖著。


    可是她還是努力的看向穆斯年,等著他的回答。


    穆斯年把手機收了起來,快步的朝著顧盼走去,聲音有些沉:


    “你不許亂動。”


    “厲叔叔仰豈他們到底怎麽樣了。”


    “不會有事,你先照顧好你自己好嗎?”


    聽著穆斯年溫和卻沉重的聲音,顧盼整個心都慌亂。


    “我要去找他們……”


    看著她亂動,穆斯年眼眸驟然一沉,臉上的陰鬱比剛才的還要濃重,他咬牙,抓住了顧盼的肩膀:


    “你就在這裏,哪裏也不許去,就算厲靳南和厲仰豈現在死無全屍你也不許動一下,直到那邊傳來消息為止!”


    “不!”


    她尖叫,可是穆斯年卻沉著眼眸從自己的白衣大褂裏麵拿出了一個針管,在顧盼睜大的眼眸中,刺入她的脖頸。


    他露出擔憂卻帶著些許溫暖的笑容:


    “睡吧,醒來的時候,他們都會回來。”


    ——


    碧水藍天小區的某一棟大樓,頂層的爆炸聲驚動很大。


    警車包圍了這個小區,傅柏拉著厲梨,悠閑的坐在警車裏麵,手掌輕輕的拍著厲梨的背,眼眸卻陰狠的看著警車外麵的厲城那一群人。


    “你們這次惹的事情不小。”坐在駕駛座上麵穿著特警衣服的男人把腿伸在方向盤上,手裏麵夾著一根煙,朝著傅柏吐出了嫋嫋的煙氣。


    傅柏先把厲仰豈放到了後麵柔軟的車座上麵,然後低聲安慰了幾句在默默哭泣的厲梨以後,便抬眸瞪向男人:


    “蘇牧,把煙扔了。”


    蘇牧淡笑一聲,看向傅柏懷裏麵哭紅了小臉的厲梨,笑道:


    “小妹妹,你看看你叔叔多凶啊。”


    厲梨吸了一下鼻子,怯生生的看了蘇牧一眼,往傅柏的懷裏麵縮了縮。


    傅柏擰眉,伸手把蘇牧手裏麵的煙搶了過來扔到了車窗外麵,冷聲道:


    “這次爆炸是因為微波爐爆炸,記住了嗎。”


    蘇牧挑眉,搖頭晃腦的,吊兒郎當的開口:


    “你和我妹妹鬧的不可開交,你現在倒是有臉來讓我幫你這些事情?”


    傅柏吐出一口濁氣,“阿牧,一碼歸一碼,現在我沒心情和你談蘇怡敏的事情。”


    “好。”


    蘇牧把自己的腿從方向盤上麵收了下來,收起了臉上的嬉皮笑容,正色的看向外麵的厲城那一群人。


    “他們怎麽辦?”


    “靳南說不著急,可是我覺得他們不能留。”


    蘇牧頓了一下,然後輕笑,眼眸不動聲色的掃過那把小臉埋在傅柏懷裏麵的厲梨,意味深長:


    “哇,這是打算正式接手自己的童養媳了嗎?”


    “蘇牧!”傅柏臉上帶著惱怒,手卻緊緊的抱著厲梨。


    而厲梨雖然哭著,卻一直支著耳朵聽兩個人的談話。


    可是腦海裏麵卻一直回蕩著剛才傅柏說的話,她淚眼婆娑的看向傅柏,哭著問道:


    “叔叔,你要對我爺爺和哥哥做什麽啊……”


    不能留……是要……要殺掉嗎?


    聽到厲梨的哭腔,傅柏臉上的陰鬱稍稍的收斂,溫柔的看著她:


    “不讓他們以後見到梨梨……今天他們想要殺你三叔三嬸和小弟弟,梨梨以後還想要看到他們嗎?”


    蘇牧嘖嘖了一聲,挑眉看著傅柏誘哄厲梨。


    而厲梨睜大了眼睛,不知道該怎麽樣回答。


    她不想讓爺爺哥哥他們傷害三叔他們一家人,可是卻不舍得再也看不到哥哥爺爺……畢竟那是她的親人啊……


    厲梨為難,抿唇不肯說話,哭聲更大。


    傅柏歎息了一聲,知道自己剛才說的話對厲梨有些狠了,便哄道:“騙你呢……”


    本來肅穆的氣氛忽然變得溫馨起來,蘇牧伸手撫了撫自己的額頭,打斷傅柏對厲梨的誘哄。


    “既然已經有了證據,政府那邊自然會動那個老頭,但是……”


    蘇牧伸手指向厲覺,對傅柏說道:


    “他可沒有參與那些勾當,而且他爸還是部隊裏麵的人,軍銜不低……若是單純的商人好說,但是牽扯到軍部,就不好對付了。所以我們還是不要擅自動手,就聽靳南的吧,對了他人呢?”


    蘇牧朝著外麵伸著腦袋,找著厲靳南的身影。


    傅柏淡淡開口:“送顧盼去醫院了,估計不會來,他也受傷了。”


    話音剛落下來,厲梨的哭腔就響了起來:“三嬸嬸傷的很重對嗎?還有三叔……”


    傅柏眼眸軟了軟,正打算說沒事,蘇牧卻怪叫起來:


    “他在那!”


    不遠處,西裝稍稍有些淩亂的男人,陰沉的眼眸從這裏掃過,在尋找著什麽。


    傅柏眼尖的看到了他西裝褲上麵的濕痕,看著他那稍微有些踉蹌的步伐,眼睛沉了沉。


    “梨梨,在這裏等著。”


    傅柏下車,眼睛從那站在對麵小樹小麵朝著這邊看來的厲城身上掃過,就加快步子朝著厲靳南走了過去。


    他伸手扶住了厲靳南,蹙眉:“你還來這裏幹什麽?你腿上的槍傷怎麽不讓人處理一下?”


    男人麵色清冷,薄唇微微闔動:


    “仰豈呢?”


    “車裏,沒一點事,放心吧。”傅柏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車。


    厲靳南那僵直的身體微微的放鬆了下,幽深的眼眸看向了傅柏,是前所未有的鄭重:


    “阿柏,這次的事情真的謝謝你。”


    傅柏勾唇,拍了拍厲靳南的肩膀:


    “兄弟之間客氣什麽?你還是先去處理你腿上的槍傷,要不然成了瘸子的話,顧盼可就嫌棄你了。”


    ——


    病房裏麵,窗戶半開著。


    清風徐來,吹起了裏麵男人披在身上的白衣大褂。


    穆斯年筆挺的站在病床前,微微閉著眼眸。


    聽到屋門被推響的時候,他才驀然睜開了眼睛,看到是厲靳南,他才露出了一絲笑容:


    “顧盼之前醒了一次,情緒有些激動,我給她打了安眠加鎮定的注射液。”


    厲靳南點頭,“謝謝。”


    穆斯年頓了一下,對於厲靳南這少有的客套有些不自在,擺手:


    “沒事……不過顧盼一直在說仰豈,對了你怎麽沒把孩子抱過來?”


    “後麵。”


    厲靳南淡淡開口,此刻他的眼眸裏麵全是顧盼蒼白的小臉,他情不自禁的伸手輕輕的撫摸上顧盼蒼白的臉頰。


    穆斯年臉色溫爾,輕手輕腳的離開,不打算打擾他們。


    可是剛出門,就看到傅柏一手抱著厲仰豈,一手牽著那掛著淚痕的厲梨走了過來。


    他上去把厲仰豈抱了過來,問道:


    “今天究竟發生什麽事情了?”


    “說來話長,唉。”傅柏歎了一口氣,然後忽然想起了什麽,問道:“靳南腿上的傷處理了嗎?”


    穆斯年一頓,“他沒說。”


    傅柏覺得自己頭疼,擺手:“我真是服了他了,拖著殘腿又是抱著顧盼又是去找仰豈的,他還真的不怕他殘了啊!”


    ——


    顧盼醒來的時候,病床上麵除了她,還躺著一個男人。


    他溫熱的呼吸噴灑到顧盼的脖頸上麵,身上清冽的味道灌滿了顧盼的鼻腔。


    顧盼在片刻的怔忡以後,有些幹裂的櫻唇動了動:


    “厲……厲叔叔……”


    她的聲音很小很虛弱,幾乎聽不到,可是床上的男人卻像是和女孩兒有心靈感應一般,瞬間的睜開眼睛。


    眼底的陰冷讓顧盼的心顫了一下,可是下一秒他的眼眸便恢複了溫柔。


    他聲音沙啞:


    “身上疼嗎?”


    顧盼輕輕的說了一聲不,然後嬌啞著聲音問道:


    “仰豈呢?穆醫生說你去找仰豈了,你把他帶回來了嗎?”


    她的腦海裏麵全是之前做的那個夢,不由得身體有些顫抖,睜大驚慌的眼眸看著厲靳南。


    看著膽顫心驚的她,厲靳南薄唇微微闔動:


    “隔壁,傅柏那裏。”


    她鬆了一口氣,睜大眼眸渴望的看著厲靳南:“厲叔叔,我要看看仰豈。”


    厲靳南頓了一下,本來不願意,可是看到那傷痕累累的顧盼,便不忍心拒絕她。


    然而此刻他卻不想離開顧盼,一秒都不行,也不想讓別人來打擾他和顧盼的獨處時間,即便是自己的兒子也不行。


    他笑了笑,“你太虛弱了,先睡一覺好不好?等你睡醒的時候我就把他抱過來。”


    “不,我現在就要看。”她有些急了。


    厲靳南不動聲色的蹙了一下眉頭,“你和他都要休息。”


    “我隻看一眼啊!”


    顧盼徹底的急了,忍著身上的疼想要起來,可是剛動一下,額頭便疼出來了冷汗,小臉變得更加蒼白。


    “顧盼!你現在好好休息!”厲靳南沉眸下令。


    可是這算不得上吼的聲音,卻讓顧盼驀然哭了起來。


    “我隻是想看仰豈一眼確定他沒事,你為什麽不讓我看啊……”


    “我說了等你再睡一覺醒來的時候,沒說不讓你看。”


    顧盼哭的梨花帶雨,她現在不僅覺得心裏麵苦楚委屈,身上也更疼了起來:


    “你是不是在騙我?仰豈根本就沒找回來對不對?你今天為什麽要把他扔在那裏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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