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進去!讓我進去!”


    厲梨哭著打著麵前站的筆挺的西裝男,而他臉上無動於衷,連帶著身邊穿的一模一樣的幾個西裝男,也沒有什麽表情。


    ——


    顧盼嘴角被咬破,溢出了絲絲鮮血,而臉頰上麵帶著青紫的巴掌印,模樣很是狼狽。


    她跌坐在床邊,緊緊的抱著那嚎啕大哭的厲仰豈,垂著的眼眸裏麵,是那鋥亮的黑皮鞋和筆直的西裝褲,還有一灘血跡。


    有人粗魯的把她懷裏麵的厲仰豈奪走。


    顧盼尖叫,伸手去爭:“把孩子給我!”


    可是麵前的眼眸發狠的男人嗤笑一聲,在顧盼快要起來的時候,一腳朝著她的心窩子踹去。


    他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顧盼被他踹的退後了一米遠,重重的磕在床頭桌上麵,額角流下鮮血,模糊了她的眼睛。


    “爺爺你別動她!”厲覺刺目,不顧自己腿上的槍傷掙紮的想要起來,卻在厲城的示意下,被身邊的保鏢按住。


    她咬牙撐著身子,眼底全是那被中年男人身邊的保鏢抱著的厲仰豈,她想要站起來,可是卻被厲城又踹了一腳,狠狠的踹到了肚子上麵。


    顧盼再也沒什麽力氣,躺在地上痛苦的擰眉,想要動卻動不了,隻能睜著眼睛緊緊的看著厲仰豈。


    厲城陰狠的眼眸從那被保鏢按住的厲覺身上掃過,然後落到了那狼狽的躺在地上的顧盼。


    他冷笑:“我本來還想留著你,可是你連阿覺動敢傷,是你自己找死。”


    顧盼感受到厲城那陰冷的眼神,被血水模糊了雙眼的她想要冷笑,可是嘴角剛一咧開,就‘哇’的吐出一口鮮血。


    “盼盼!”厲覺紅了眼睛,卻動彈不得,隻能朝著厲城吼:“ 爺爺你放了她,這都是我的錯,她是無辜的!”


    “你還知道你有錯?!”厲城本來陰狠的臉上驀然帶上了憤怒,想要打厲覺,可是看著他腿上的槍傷,隻能忍著。


    “就是一個女人而已!你整天日思夜想的就算了!現在這麽重要的關頭上你還跑來他這睡他的女人!還被這個女人打了腿!”


    “是我自作自受!你放了她!”


    厲城眼眸愈加陰冷,忽而冷笑:


    “放了也行。”


    他彎腰,撿起地上的手槍,遞給了厲覺,臉上已經恢複了慈祥的笑容:


    “阿覺,朝她腿上打一槍,我就放了她。”


    “不!”厲覺搖頭,不肯接厲城遞過來的響。


    可是下一秒,響聲響起,顧盼吃痛的尖叫聲也傳來。


    厲覺整個心髒都停了一拍,睜大眼眸看向躺在地上的顧盼,隻見她腹部被厲城打了一槍。


    顧盼疼的腦袋發昏,她本能的伸手去捂住自己的腹部,可是手掌很快就被染濕,還有鮮血不斷的溢了出來。


    “盼盼!”厲覺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竟然掙脫了那禁錮著他的保鏢,拖著受傷的腿朝顧盼走去。


    可是卻被厲城攔住,他笑著把拍了拍他的肩膀:


    “要是讓我來,下一槍就不知道打到哪了。”


    看著厲城又舉起槍朝向顧盼,厲覺渾身的血液都僵硬,他伸手把厲城手裏麵的槍奪了過來。


    在部隊裏麵經常握著槍支甚至炮筒的他,此刻整個身子都是哆嗦的。


    他看著顧盼已經躺在一片血泊中,眸子無意識的半張著,裏麵已經毫無焦距,像是死了一半。


    在他還猶豫的時候,厲城已經從身邊的保鏢那裏拿來了一把槍,黑壓壓的槍口對準了顧盼的腦袋:


    “厲覺,我倒數三聲。”


    “三。”


    “二。”


    “一。”


    一聲槍響,讓躺在地上的女孩兒身體抽搐了一下,再沒了動靜。


    而此刻,臥室的門被人狠狠的撞響,夾雜著打鬥聲和厲梨的哭聲,喧鬧不已。


    厲城勾了勾唇,不再理會那已經渾身沒了力氣跪在地上發呆的看著顧盼的厲覺,握了握手裏麵的槍,朝著門口走去。


    可是還沒有走到臥室門口,門就被人踹開。


    厲靳南陰狠的臉龐出現,他的模樣和之前的厲城如出一轍。


    傅柏跟在他身旁,聞到了屋子裏麵濃重的血腥氣,看到了那血跡斑斑的地麵和被鮮血染濕了的被單,眼眸沉了沉。


    在看到那躺在血泊裏麵毫無動靜的顧盼以後,傅柏心咯噔一下,轉眸看向身邊已經被怒火和驚慌埋沒的厲靳南。


    那幾隻黑壓壓的手槍對著他們,可是厲靳南的眼底隻有顧盼一人。


    他看著她臉色蒼白,渾身都是鮮血,毫無生氣的躺在那裏就像是離去了一番,他的理智已經完全消失掉。


    他發出怒吼聲,就像是失去了伴侶的雄獸一般,無視威脅朝著顧盼掠過去。


    厲城眼眸沉著讓開位置,把身邊那跪在地上的厲覺強行拉了起來,可是手裏麵的手槍一直追隨著厲靳南。


    厲靳南伸出的雙手都是顫抖的,他看著那渾身都是鮮血的顧盼,不知道要怎麽抱起她才能不弄痛她,即便此刻的她已經閉上眼睛。


    過了兩三秒,他的理智才稍稍的回來了一些,他指尖顫抖著放到了顧盼的鼻腔下麵,在感覺到那微弱到幾乎沒有的呼吸聲,他的心依舊高高的懸起,而憤怒更甚。


    厲靳南此刻想要把厲城這一行人都撕碎掉!可是看著身上傷口不斷的往外麵冒著血的顧盼,他隻能壓抑著自己的咆哮憤怒,伸手扯過床單,用極大的力氣撕碎,綁住顧盼身上的槍傷,做簡單的止血處理。


    即便此刻身後有子彈朝著他的飛來,他為顧盼包紮的動作也不會停下一秒。


    傅柏伸手拍著抱著他不斷哭的厲梨,看著那紅著眼眸跪在顧盼身邊的厲靳南,眼眸壓抑著擔心,隻能暫時代替了他的話語權。


    無畏那指著自己的槍,傅柏嘴角的笑容陰冷:


    “厲伯,你是真的打算和我們撕破臉了嗎?”


    厲城淡笑:“這是我們厲家的家事,阿柏你還是不要參與其中的好。”


    說完,他看向那在傅柏身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厲梨,笑的慈祥:


    “梨梨,來爺爺這裏。”


    厲梨驚恐的眸子從那渾身是血的顧盼身上移開,她忍著自己的尖叫,看向厲城。


    以往她覺得異常慈祥的爺爺,此刻的笑容卻讓她覺得猙獰,她驚恐的搖頭,抱緊了傅柏:


    “不要!”


    厲城的臉色冷了,他要開口說什麽,傅柏便已經笑著把厲梨推開了一些:


    “梨梨聽話,現在出去。”


    “不……”厲梨哭的淚眼婆娑,可是傅柏卻在厲梨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不知道他說了什麽,厲梨已經哭著走了出去,也沒有人再去注意那離去的厲梨。


    這個時候,厲靳南已經快速的幫顧盼包住了身上的傷口,血流出來的速度變慢。


    而本昏死過去的顧盼也活生生的被痛醒,她努力的睜開自己疲倦的眼睛,看到男人那陰狠的側臉,眼底酸澀。


    眼角滑下淚水,她連說話都困難:


    “厲……叔叔……”


    “噓,別說話。”他的聲音溫和,可是顧盼卻聽得出溫和下麵隱忍的陰鬱。


    厲靳南抱著她快速朝外走去,卻被厲城攔住。


    他笑著看著這肖像他的兒子,“走?可不是這麽容易的。”


    在厲靳南被攔下的這一秒,厲覺已經拖著疼痛的腿朝著那被厲靳南抱著的顧盼挪動了幾步,指尖顫抖的想要摸上她那毫無血色的臉龐,可是還沒來得及摸到,就被厲靳南一腳踹開。


    他咆哮:“滾遠點!”


    “厲靳南!”厲城不顧那被厲靳南踹出去的厲覺,冰冷的槍口對上了厲靳南的眉心。


    “這個時候你還敢在老子麵前耍威風?!”


    厲靳南眼底猩紅癲狂,他此刻勢單力薄,也沒有時間去和厲城爭吵,他滿心都是那身體冰冷快要流盡鮮血的顧盼。


    醫生!盼盼需要醫生!他不能耽誤!


    他想衝出去,腿上卻被厲城打了一槍。


    他依舊站得筆挺,把顧盼抱的穩穩當當。


    “厲伯!”傅柏眼底也有些紅,可是依舊站在門口無動於衷,“你何必這樣對待自己的親兒子?!”


    厲城冷笑,“阿柏,我暫時不想和你們傅家結什麽仇怨,所以你現在走吧。”


    傅柏眼睛一沉,不動聲色的掃過房門,見厲梨還沒有過來,他的眼睛就沉了沉。


    他忽而淺笑,“我們傅家當然也不願意和厲伯您作對……”


    他沉眸看著那眼目呲裂的厲靳南一眼,愧疚的笑了笑:


    “兄弟,對不住了。”


    他歎息一聲,轉身離去,關上門,讓自己遠離了這個是非之地。


    厲城勾唇,看著那西裝褲已經被鮮血沾染的厲靳南,笑的癲狂:


    “我覺得我也沒必要拐彎抹角的讓你死,幹脆今天直接給你一槍好了。”


    厲靳南垂著看著顧盼的眼眸裏麵,隻剩下憐愛。


    他低喃:“怕嗎?或許我們真的要死了。”


    顧盼虛弱的笑了笑,“不怕……”


    厲靳南勾唇,抬眸看向厲城的時候已經恢複了雲淡風輕的模樣。


    厲城看著厲靳南這無畏的樣子就覺得心底惱火不已,沉眸朝著他舉起槍:“看在我們這麽多年父子情分的份上,就讓你的女人陪你一起走,讓你黃泉路上不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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