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做的不夠好。”殷實聲音溫和,眼睛卻是在看向那花園中的女孩兒。


    “怎麽辦?”


    “再謹慎些,別讓他發現了,記得把我們的通話記錄刪除,以後也不要再打我的電話。”


    “可……”


    電話中的人還打算說什麽,可殷實已經沒有心思再聽,掛斷。


    端著一杯鮮牛奶,朝著那麵容溫和的女孩兒走了過去。


    “戀戀,加餐了。”


    可是他溫和的聲音剛落下,麵前的女孩兒臉上就露出了怒意。


    側頭,怒目圓睜:“我不是顧戀!”


    殷實笑容款款,想把那溫熱的牛奶放到了顧盼的手中,卻被她毫不留情的打翻。


    玻璃杯落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破裂成碎片。


    殷實淡淡掃了一眼,然後又把自己的視線放到了那咬牙切齒的顧盼身上:“你現在就是顧戀。”


    怒火幾乎燒盡了顧盼的理智,她朝後退了一步拉開了自己和殷實的距離,可是頭還是仰的高高的:


    “沒想到殷先生您現在已經老眼昏花!”


    “是有些。”殷實笑著應下,在掃蕩了一圈顧盼的怒顏以後,緩緩的向下移動,劃過那櫻嫩的唇瓣,皙白的脖頸,落到了她的肚子上。


    他的眼神頓時像是慈父一般溫柔,上前想要撫摸,卻被顧盼阻止。


    怔了一下,便笑道:“真可惜這個孩子的父親不認他。”


    話音落下,麵前女孩兒的怒焰便消失了幾分,悲傷閃過。


    顧盼忍著心底的苦澀,深吸一口氣:


    “不管你的事,讓我走。”


    “去找厲靳南?然後讓他把你親手送到醫院再把你肚子裏麵的孩子打了嗎?”殷實聲音溫和,可是每個字都紮在了顧盼的心底。


    她的眼眶頓時紅了,卻沒有淚花掉下來。


    “這不關你的事。”


    殷實看到她泫然欲泣的模樣,歎了一口氣。


    他怎麽舍得她難過,“盼盼,你現在不能找厲靳南,我是為了你好。”


    “我不用你為了我好,我不要留在這裏!至於我和孩子會怎麽樣,更不關你的事情。”


    殷實上前一步,“難道這些天我表達的不夠明顯嗎?”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顧盼察覺到了殷實的危險,後退。


    殷實莞爾,一把拉住了她,不顧她的掙紮,順勢撫摸上她的肚子,動作輕柔:“看來你非要我親口說出來……我想做孩子的父親,更深一步,做你的丈夫。”


    “不可能!”顧盼眼睛更紅,卻是因為憤怒。


    “接受我吧,至少我不會像厲靳南那樣狠心扼殺一個小生命,更不會逼迫你做一些不想做的事情。你看看厲靳南他多自私,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把你害成了什麽樣子?逼迫你退學,還讓你宮外孕,現在又要殺掉你最後的孩子,他都這麽殘忍,你又為什麽非要跟著他。”


    他的聲音誠懇,可每句話都讓顧盼難受的想哭。


    顧盼很想倔強的反駁殷實,可是她顫抖的聲音出賣了她:“你沒資格評價他。”


    殷實歎息,臉上露出惆悵,“為什麽這麽執著的栽在他身上?他有哪裏值得你喜歡的?他還真是讓我嫉妒。”


    失落的鬆開顧盼,她立馬拉開了和他的距離。


    警惕的看著那垂著眸子的殷實,顧盼不想再呆在這裏,忍著心底的苦澀想要離開,可是卻被殷實喊住。


    他說:“盼盼,你可以不接受我,但是你不能回到厲靳南身邊。”


    她腳步有些踉蹌,想要說什麽,卻又聽到他沙啞的聲音:


    “為了你的孩子,不要再回到他身邊。”


    顧盼鼻子一酸,搖頭:“他不會……”


    “不會什麽?”殷實聲音稍冷的打斷,“如果不是顧戀,現在你的孩子就沒了。”


    “什麽?顧戀她做了什麽?”顧盼驀然轉身,不可置信的看著殷實。


    那天顧戀說她有辦法,便再也消失的沒有蹤影。


    她睡了一覺,睜開眼睛的時候麵前的人就是殷實,她問顧戀去哪裏了,可是殷實每次都是笑著敷衍過去。


    她現在甚至都不知道是在哪裏,每天麵前出現的不是保姆,就是麵前的這個男人。


    現在他又說顧戀,讓顧盼這些天本就惶恐不安的心頓時更加慌張。


    殷實蹙眉,臉色複雜:“她在厲靳南身邊。”


    “你們合夥讓她代替我?”顧盼聲音提高了幾分,沙啞猙獰。


    “是。”殷實毫不猶豫的承認,看著那麵目呲裂溫和不在的顧盼,他笑的苦澀:“你很憤怒?可是你知不知道顧戀她為了你做了什麽?”


    可是顧盼好像沒有聽到他的話,紅著眼低吼不停的質問:“你們憑什麽這麽做!憑什麽!我恨你們!”


    想到自己心愛的男人整日和自己的妹妹朝夕相對,同床共枕,顧盼便覺得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撕裂,破碎的拚湊不起來。


    她怎麽也沒想到,最後搶了厲靳南的竟然會是她最信任的妹妹!


    “你聽我說!”殷實上前一步,緊緊的抓住顧盼的肩膀,說起顧戀的時候,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聲音就變得那麽苦澀:


    “顧戀知道厲靳南要打掉你肚子裏麵的孩子,她就代替你去了,所以顧盼,你不該恨她也不能恨她,你應該為了你肚子裏麵的孩子感激她!”


    “你說什麽?”顧盼睜大眼睛,瞳孔緊縮。


    殷實深吸一口氣,忽略心底的異樣,笑著開口:


    “顧戀現在就是顧盼,在回去的第二天就被厲靳南送到了醫院打掉了肚子裏麵的孩子。”


    “我不信!”顧盼紅著眼睛,拚命搖頭。


    雖然厲靳南說了不要她的孩子,可是她怎麽也不會相信他真的會把她肚子裏麵的孩子打掉,他說的那些話肯定都是氣話!


    殷實一定是騙她的!一定是!


    殷實薄唇緊緊抿著,聲音沙啞:“盼盼你別不信,厲靳南他比你想象中的還要狠。”


    ——


    過去的一個月,顧盼雖然心底焦躁不安,可是為了肚子裏麵的孩子還是按捺著呆在殷實這裏,伺機尋找出去的辦法。


    可是現在聽到殷實說的這些話,她根本就無法再呆下去,滿腦子都是厲靳南的模樣,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他,甚至把肚子裏麵的孩子都忘到了腦後。


    在殷實出門的片刻功夫,她就藏在了保姆車的後備箱裏麵,在保姆開車去買菜的時候溜了出去。


    裏麵窄小,她不得以縮成一團,肚子擠的難受。


    伸手護著肚子,她額角冷汗直冒,咬牙堅持。


    可是後備箱裏麵沉悶,空氣越來越稀薄,漸漸的她覺得自己喘不過來氣。


    憑借著心底對厲靳南的那份執念,顧盼睜大著眼睛煎熬著,不讓自己昏過去。


    幸好保姆買菜快,掀開後備箱,看到裏麵臉色蒼白直冒冷汗的顧盼,嚇了一大跳。


    “顧小姐您怎麽在這裏!”


    顧盼咬牙,努力的推開保姆,踉蹌落地要離開,卻被保姆攔住:“顧小姐您要幹什麽!殷先生說過您哪裏都不能去!”


    “讓開!”向來溫和的顧盼也疾言厲色起來,用盡力氣推了保姆一下,可自己也後退幾步,渾身虛脫的坐在地上。


    保姆暗叫不好,上前攙扶起顧盼。


    顧盼還想要反抗,可是卻已經沒了力氣,肚子也開始隱隱作痛。


    本就蒼白的臉色頓時更加蒼白,有些為自己的任性衝動後悔,咬牙,“去……去醫院……”


    ——


    恰巧,最近的醫院就是中心醫院。


    人有些多,要掛號,可是肚子疼的顧盼冷汗直冒。


    見還輪不上自己,顧盼驚喘著,看著那站在不遠處麵色焦急打電話的保姆,她的眼眸一沉。


    知道她肯定是給殷實打電話,便勉強的起身想離開,卻被保姆察覺,“顧小姐您不能亂動,殷先生說了他馬上聯係醫院的婦科醫生,他也馬上就來。”


    顧盼抿唇,又坐了下來,捂著稍稍隆起的肚子喘息。


    隻是一分鍾,婦產科主任就來了,保姆上前打了個招呼就把顧盼攙扶起來。


    主任看到顧盼的時候很震驚,因為她記得一個多月前這個女孩兒還在這裏做過流產手術呢!


    “您是殷先生的人?請問您貴姓?”


    “姓顧。”顧盼忍痛,強顏歡笑。


    主任眼睛瞪得更大,她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一邊給顧盼檢查著一邊問著:“前些天我這裏也有一位顧小姐,而且和您長的一模一樣,難不成是您的親人?”


    聞言,顧盼整顆心都懸了起來,也激動了幾分:


    “那是我妹妹!”


    說完,顧盼忽然想到了殷實說的話,眼睛微動:“我妹妹也是在您這裏做檢查的嗎?”


    婦科主任搖了搖頭,“做流產手術的。”


    顧盼渾身的血液僵硬了,櫻唇哆嗦著:“是……是和厲靳南一起來的嗎?”


    “厲先生在顧小姐做手術的時候到的。”


    原來殷實他說的是真的……


    眼眶驀然紅了,顧盼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忍著不讓裏麵的淚花掉出來。


    沒過多久,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出現在這裏,看到那臉色蒼白的女孩兒,眼底露出了心疼。


    “盼盼,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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