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明亮,一排排高檔婚紗上的流蘇熠熠生輝。


    臉龐紅潤的女孩兒站在暗紋落地鏡前,身上穿著裹身魚尾婚紗,簡美而優雅。


    她的臉上洋溢著笑容,提著那飄逸的裙擺轉了一圈,似是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


    身後的導購員帶著禮貌的笑容,連忙推銷:“這是gioay大師的收官之作,質地輕盈,沒有過分的華麗,純粹而簡單。”


    “一般般。”顧盼並沒有給過分的誇讚,黑亮的眼睛略過那一排排婚紗,落到了一件蛋糕裙雙肩婚紗上麵。


    “我要試試這個。”


    導購員笑著去娶,顧盼便拎著婚紗裙擺百般無聊的看著這裏櫥窗裏麵各件精美的婚紗。


    正出神著,導購員忽然麵帶歉意的走了過來,“顧小姐很抱歉,那件衣服已經被別人訂了。”


    女孩兒精細的眉頭立馬擰了起來,“既然被訂了,還掛在這裏幹什麽?”


    “是我們的疏忽。”


    她蹙眉朝著那件層層輕紗彌漫的婚紗看了兩眼,卻越看越是歡喜,“誰訂的?”


    “也是一位顧小姐。”


    “全名。”


    “這……”導購員更為難,耐著性子解釋:“抱歉顧小姐,我們這裏有規定,不能泄露顧客的任何信息。”


    能在這家店的人,必定是帝都上層社會裏麵可以稱得上名號的人,在腦海裏麵快速過濾了一下姓顧的權貴,她能想到的隻有顧文峰那一家。


    難道是顧唯一嗎?


    可是她沒聽說顧唯一要結婚啊……


    或者說是顧戀嗎?可是她結婚的話一定會告訴她。


    顧盼臉色複雜,正要開口說什麽,視線裏麵就出來了一個麵色清冷的男人。


    “厲叔叔。”


    她拎著裙擺腳步輕盈的走了過去。


    入眼的女孩兒巧笑嫣然,純白的婚紗把她襯托的更加純情,她仿佛不被世俗沾染。


    厲靳南出神一瞬,清冷的臉色溫和了下來,“這件婚紗很不錯。”


    顧盼撅了撅嘴,圍著他轉了一圈,裙擺飄飄略過男人垂在身側的手掌,“你真的覺得這件很好看嗎?”


    婚紗略過一瞬間那溫軟的觸感,讓厲靳南忍不住的伸手摩挲了一下,含笑:


    “你穿什麽都很好看。”


    這句絲毫都不吝嗇的誇讚,讓顧盼笑的更開心,美眸流連一瞬,她伸手指了指那件已經被人預定了的婚紗。


    “那件如何?”


    厲靳南順著顧盼的視線看了過去,並沒有覺得那件婚紗有什麽出彩的地方,裙擺短小,抵不上婚禮的隆重,更像是一件宴會穿的禮服。


    不過自從孩子那件事情以後,他幾乎事事都順著她,既然她喜歡,他也拂了她的歡喜。


    “挺不錯,你試試吧。”


    顧盼眉眼彎彎,而一旁的導購員整個臉都垮了下來,欲哭無淚。


    緊張的上前,對著這個帝都最矜貴的男人,導購員謙卑:“抱歉厲先生,這件已經被別人訂了。”


    厲靳南沒什麽反應,點了點頭,看向那臉色溫和的女孩兒:“要不然就你身上這件吧。”


    顧盼想要說什麽,可是看到男人冷硬的臉龐,抿了抿唇,“我想再看看其他的。”


    男人看著女孩兒款款離去的背影,卻是露出些許深思。


    轉身看向那些精致的婚紗,她臉上重新戴上了笑意,在一番挑挑揀揀以後,她轉身為難的看著那已經坐在沙發上麵的男人:


    “厲叔叔,要不然你幫我挑一件?”


    “好。”他緩緩起身,高大的身影朝著她走了過來。


    男人逆光而行,頭頂上是暖黃色的燈光,斑駁的光影把他冷硬的臉龐照應的溫和,他此刻就像是歐洲中世紀油畫裏麵優雅而威嚴的領主,讓顧盼看的有些癡迷,心髒快速的跳動。


    直到他拿起一件婚紗在她身上比了比,“試試這件。”


    顧盼快速的心髒呼之欲出,她暗自深吸一口氣,沒有拿起那件婚紗,而是朝著那清冷的男人揚起了笑容:


    “厲叔叔,我忽然迫不及待的想嫁給你。”


    女孩兒溫軟深情的話語傳入男人的耳朵,動聽之至。


    忽略心底的一絲怪異,厲靳南覺得,這或許是他這輩子聽過的最動人的話語。


    勾唇,露出些許笑意,卻沒有說任何話。


    男人的些許溫情,讓顧盼眉眼彎彎,覺得自己現在就站在雲顛之上,飄飄然。


    可是臉上的笑容,在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龐的時候,稍稍斂去了一些。


    她站在男人身側,看著那清冷而高貴的女人,笑的疏遠:


    “姐姐。”


    顧唯一看到厲靳南和顧盼,露出些許錯愕,點頭,“盼盼,厲先生,好巧。”


    厲靳南隻是微微抬起下顎,就專心的幫顧盼看婚紗,而顧盼雖然笑著和那矜貴的男人說話,眼睛卻時不時的朝著顧唯一看去。


    顧唯一轉頭看向導購員,“我訂的那件婚紗呢?”


    導購員不動聲色的朝著顧盼看了一眼,笑著把那件婚紗取了下來,“顧小姐稍等,我現在就給您裝起來。”


    顧盼看著男人棱角分明的側臉,恰巧他的電話響了起來,厲靳南看了看手機,“我去接個電話。”


    顧盼笑著點頭,看著厲靳南拿著手機遠去以後,便笑著朝顧唯一走了過去。


    “姐姐,我們兩個眼光真相似,我也覺得那件婚紗很好看。不過,你什麽時候要結婚了?為什麽不通知我一聲?”


    顧唯一神色依舊淡然:“沒有結婚,隻不過是參加一個宴會,覺得這件婚紗比較適合當做禮服而已。”


    臉上露出了悟,顧盼歪頭淡笑,“那等姐姐你和殷先生結婚的時候一定要告訴我。”


    話音剛落下,顧唯一就深深的看了麵前巧笑嫣然的女孩兒一眼,勾唇笑的有些諷刺:


    “我以為你更希望顧戀嫁給殷實。”


    “我的確是更希望她嫁給殷先生,隻不過姐姐你的身份好像比她更合適一些。”


    “難得不見你維護顧戀。”


    “那次在樂穀,我不就是幫姐姐你嗎?”


    女孩兒細軟的話語,盈盈的笑容卻讓顧唯一覺得有些不自在,她蹙眉:“顧盼,隻不過一個多月沒見,你倒是變得疾言厲色了起來。”


    “人總是會變的。”顧盼無所謂的笑了笑,便把視線放到了顧唯一拎著的那件婚紗上麵:“其實我想說,姐姐可以把這件婚紗讓給我嗎?看來看去,我還是比較喜歡這件。”


    顧唯一眯眼,看著那穿著輕紗裹身婚紗的顧盼,語氣微妙:“你穿的這件是gioay設計的吧,比我這件好多了。”


    “那我們交換一下可以嗎?”顧盼的聲音柔柔的,讓人聽起來很舒服,可是顧唯一卻冷笑了起來。


    “顧盼,你真是變的和顧戀一樣讓人討厭了。”


    什麽交換?明明就是一副施舍的姿態。


    那諷刺冷然的話語,讓顧盼溫爾的臉色稍變,露出受傷的表情,“我不懂你什麽意思,我隻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如果你不想就算了。”


    顧唯一冷笑連連,不再理會那臉色難看的顧盼,轉身離去。


    女孩兒穿著純潔的婚紗站在原地,看著那顧唯一離去的背影,咬唇,臉色有些蒼白,眼底蒙上了一絲霧氣。


    厲靳南和臉色陰沉的顧唯一擦肩而過,淡淡掃了一眼。


    進來的時候,便看到了那泫然欲泣的顧盼,眉頭瞬間擰起。


    快步走到她身側,聲音有著些許陰冷:“怎麽了?”


    顧盼紅著眼眶,眨了眨眼睛,想把眼淚憋回去,可是那淚花卻順著蒼白的臉頰掉下來了一兩滴。


    搖頭,細軟的聲音有些顫抖:“沒事。”


    厲靳南臉色陰沉,想起了剛才沉著臉離去的顧唯一,聲音冷然:


    “是顧唯一?”


    顧盼依舊搖頭,櫻唇卻哆嗦著說出了剛才發生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麽會不喜歡我,我隻是比較喜歡她的那件婚紗,想和她交換一下,她就不高興了。”


    細軟顫抖的聲音剛落下,男人的眉頭就擰的更緊,幽深的眼眸看著眼前楚楚可憐的女孩兒,似乎要把她吸進去。


    顧盼被他的眼神看的有些脊背發涼,眼神移向別處,扯出笑容,換上輕鬆愉快的語氣:“厲叔叔你還沒有給我挑好婚紗。”


    可是,麵前的男人臉色依舊深沉,看著她一言不發。


    這讓顧盼心底更慌亂,睜大眼睛看著他:“厲叔叔?是我……是我惹你不開心了嗎?”


    那小心翼翼的語氣,讓那麵色深沉的男人回神,收回了自己卓冷的視線,聲音淡然:


    “隻是忽然想到公司裏麵的一些事情,婚紗你自己挑吧,公司裏麵有些事情需要我處理。”


    顧盼頓了一下,櫻唇抿成一條線,不舍的點了點頭。


    男人冷然離去,留下那孤清的背影,仿佛他之前對她露出的些許溫柔都是一場夢而已。


    女孩兒依舊穿著婚紗站在那,身上已經冷汗淋淋,輕吐一口氣。


    ——


    公司裏麵並沒有什麽事情,即便有事情,也比不上一個顧盼重要。


    可是如今麵對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孩兒,厲靳南心底有一種說不上的怪異感。


    蹙眉,卻看到了不遠處的顧唯一。


    眼眸微動:“顧小姐,請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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