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覺得在厲靳南的身邊挺難熬的,可是沒想到,竟然已經過了半年了。


    時間過的可真快。


    看著顧盼的小臉上露出微妙的表情,厲靳南深邃的眼眸裏麵閃過了一抹深思。


    大掌捏著那柔若無骨的小手,他眉頭擰著,好像是在猶豫著什麽。


    顧盼沒有察覺到厲靳南神色的變化,她隻沉溺在自己的世界裏麵。


    她在想若是沒有厲靳南的出現她現在在幹什麽,反正一定不是在這麽淒冷的病房裏麵。


    正在恍惚著,頭頂忽然響起男人那深沉的聲音:


    “盼盼,你知道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嗎?”


    顧盼的思緒不知道為什麽竟然開始跟著厲靳南走。


    嘴角扯起了一抹蒼白的笑容,聲音很沙啞很惆悵,“怎麽會不記得呢,你故意把紅酒潑在我的身上,帶我去換衣服,把我送回家……”


    曾經她以為他是一個好人啊,可是哪料到,他原來一直都在挖著溫柔的陷阱等著她往裏麵跳。


    就在她快要跳進去的時候,厲覺出現了,她扭頭想要追逐厲覺的腳步,卻被厲靳南硬生生的推進了陷阱裏麵,從此再也永無寧日。


    厲靳南忽然將顧盼抱了起來,將她放在自己那整齊的西裝褲上麵,幽深的眸子緊緊的盯著女孩兒澄澈卻空洞的眼眸,沉著聲音說道:


    “不,我第一次見你是在你八歲的時候。”


    埋在心底多年的秘密,厲靳南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想說出來。


    可能是想拉近他和顧盼的距離,“就在陵園裏麵,你拿著紅玫瑰為你母親掃墓,你記得嗎?”


    本來平靜空洞的顧盼聽到厲靳南的話,猛地一怔。


    不可思議的抬頭看著厲靳南,嬌弱的聲音帶著顫抖,“你……”


    顧盼忽然想起來麵前這個男人是誰。


    那天天氣不太好,在陵園裏麵,除了蒼老的守墓人以外,隻有一個像是暴龍一樣奇怪的男人。


    可是她卻無法將那個脾氣暴躁的男人和眼前這個清冷的厲靳南重疊。


    除非,當厲靳南生氣的時候,倒是有些像。


    在短暫的錯愕以後,顧盼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微微的側頭,將自己的視線從厲靳南的臉上移開,聲音很是平靜,“原來那個時候我們就見過麵了啊……”


    這平靜的,讓厲靳南的心情有些不爽。


    薄唇緊緊的抿成了一條線,他強硬的將顧盼的小臉掰了過來,逼迫她看著他。


    沉著聲音說道:


    “顧盼,我之所以說這些是想告訴你,我喜歡你並不是一朝一夕,並不是一時興起,而是整整十年。”


    這般話語,放在其他女人身上必然會覺得感動。


    可是顧盼卻覺得,厲靳南真的是一個變態。


    十年前,她才八歲而已。


    原來她早就被惡魔給盯上了,早就注定逃不掉。


    顧盼好像是被魔怔了一般,咯咯咯嬌笑了起來。


    笑都很明媚,卻也很刺眼。


    “你笑什麽?”厲靳南聲音帶著不悅。


    顧盼扯著嘴角,聲音柔柔的,眼底卻是很冷,“我隻是在想,厲叔叔你的變化真的很大呀。”


    嬌柔的語氣,卻是帶著諷刺的味道。


    厲靳南聽了心裏麵很不舒坦,看著她臉上的笑容很是刺眼,可是卻竟然沒有發火。


    深邃的眸子緊緊的盯著坐在自己腿上的女孩兒,啞聲道:


    “你知道的,我有情緒病。”


    這是厲靳南第一次在顧盼的麵前說出自己有病。


    顧盼微微歪頭,看著厲靳南笑的微妙。


    “現在,我在所有人的麵前都能控製的很好……除了你,總能讓我引以為傲的自控力化為泡影,所以盼盼,看在我喜歡你的份上,以後不要讓我生氣。”


    厲靳南的聲音很低,低的好像是帶著哀求。


    可是顧盼的心卻是冷漠的。


    曾經她會為了厲靳南的某些舉動和話而感到心軟,現在一點都不會了。


    她哦了一聲,便想要從厲靳南的大腿上麵下來。


    在被他製止以後,幹脆一副很疲倦的模樣,閉上了自己的眼睛,連聲音都是虛弱無力好像隨時都會停止,“我很累,想睡覺。”


    這故意逃避的姿態,讓厲靳南的眼底帶著絲絲的陰霾。


    本攬著女孩兒纖細的腰身的手臂忽然緊了緊,可是卻最終還是將顧盼給放到了病床上麵。


    “睡吧。”


    片刻以後,輕手輕腳的離開。


    顧盼卻忽然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呆呆愣愣的看著雪白的天花板,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忽然站了起來。


    一個月的休養,雖然說身體不如從前,可是還是有些力氣。


    這些日子,顧盼幾乎一直都是在床上發呆。


    可她現在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就想出去走走。


    這段時間顧盼的乖巧,讓厲靳南放下了戒心,並沒有什麽專門的看護盯著她。


    她穿著藍白色的病服,襯得她本就蒼白的小臉更加憔悴卻楚楚動人。


    穿過那寂靜毫無人氣的走廊,顧盼走上電梯。


    她住的是頂樓,越下樓,人越多。


    但是今天,天氣有些不太好,陰陰沉沉的,好像隨時都可能會下雨。


    醫院的小花園裏麵,散步的病人沒有幾個。


    現在正是深秋,樹葉黃了落了一地,有些淒涼,但是桂花月季花還是開著,為這個有些清冷的小公園裝點了一些色彩。


    梧桐樹下,石凳上坐著一個帶著病態的女人,眉宇雖然是帶著病態,臉色卻是紅潤。


    一定是生病被人照顧的很好。


    薑宣穿著藍白色的病服,卻穿出了高貴優雅的韻味,像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一般。


    一片落葉搖搖欲墜隨時都要掉下來,很是可憐,可是薑宣卻是含笑盯著。


    直到掉下來的時候,她伸出纖細的手掌接住,溫溫和和的捧起來端到了身邊那西裝筆挺的男人麵前。


    揚起精美的小臉,上麵蕩漾著幸福,“靳南你看。”


    落葉雖然是枯萎了,可是她現在卻是前所未有的幸福,因為有她愛的人陪伴。


    而厲靳南淡淡的掃了一眼,不覺得一個樹葉有什麽好看的。


    平靜清冷的眸子抬了起來散漫的朝著遠處看去,身形卻一僵。


    一直都在注意厲靳南的薑宣也抬眸看去,在看到那站在花叢邊上的女孩兒,臉上的笑容都僵了。


    顧盼病的隻剩下皮骨,原本就尖細的下巴現在更是尖的嚇人,可是這卻不能遮掩她的美麗。


    原本純真嬌俏的少女,因為病態多了幾分楚楚動人和嬌弱,那唇邊的璀璨的笑容,足以讓世間一切黯淡無光。


    厲靳南還在緊緊的盯著,可是薑宣卻很快的就回過神來。


    她眼底閃過了一抹驚慌,伸出小手就抓了抓厲靳南的衣袖,潔白的貝齒緊緊的咬著嘴唇,聲音裏麵帶著哭腔和哀求,“靳南,你不會要走吧?你不要走好不好?”


    顧盼的出現,讓她知道現在站在她身邊的厲靳南,隻是黃粱一夢,馬上她就要醒了。


    然而厲靳南卻擰眉將薑宣的手掌佛開,想要開口說什麽,可是卻對上了女孩兒那澄澈的眼眸。


    他忽然有了一種像是被妻子捉奸的愧疚感。


    但是表麵上,還是那麽的清冷平靜,就那麽緊緊的看著顧盼。


    而顧盼,即便看到那個口口聲聲說是愛她喜歡她的男人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她也很是平靜。


    在和厲靳南那幽深的眼眸對視了一秒鍾以後她就平淡的移開,轉身好像就是沒有看到他們兩個一樣,走了。


    孑然一人,背影嬌小柔弱的可憐。


    厲靳南忽然急喘了一下,再也顧不得薑宣,要走。


    “靳南!”


    薑宣麵色淒慘的站了起來,卻得到了他陰沉的命令:


    “在這裏等我。”


    ——


    顧盼去了別處轉轉,省的在那裏當了厲靳南和薑宣的電燈泡,也礙了她自己的眼。


    可是身後卻傳來了一陣低沉的腳步聲,顧盼很熟悉這是誰的。


    她沒有回頭,也好像就沒有聽到一樣,腳步依舊是那麽的不緊不慢。


    身後一雙大掌忽然抓住她,將她轉了身。


    顧盼眼簾低垂著,看著那出現在自己眼底的黑色西裝,小臉平靜的如同一潭死水。


    厲靳南的臉色卻是鐵青的。


    他的眼前是顧盼死寂的表情,可是腦海裏麵卻是剛才她站在花叢裏麵的嫣然笑容。


    原來在他的麵前和在別處的時候,她的差別那麽大。


    即便是從前,顧盼也從來沒有對他那樣笑過。


    她對他笑的時候,總是帶著小心翼翼的討好和怯弱,然後到了現在,連搭理他都不想搭理,更別說笑了。


    厲靳南深吸一口涼氣,忍著心底的波濤翻湧,盡量的讓自己平靜。


    “盼盼,薑宣之前發生那樣的事情,我有錯。之後又檢查出來她懷了孩子,做了,所以她讓我陪陪她,我沒有拒絕,就這幾天。”


    這一番解釋,顧盼的反應卻很是冷漠。


    她嗯了一聲,便動了動想要從厲靳南的禁錮裏麵解脫出來。


    厲靳南猶豫了一下,還是放手了。


    看著那隻到自己胸口的小女孩兒,嬌弱嬌小的簡直不像話。


    心軟了,“你不要到處亂跑,好好在病房裏麵休息,若是想要出來就告訴我,我陪著你。”


    可是顧盼卻搖頭,“不用,你陪著薑宣就行,不用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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