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不懂厲靳南這是什麽邏輯。


    淚水已經停止,澄澈的眸子不可置信的睜大。


    看著他那冷硬的臉龐,心裏麵一片死寂。


    她脆弱而又絕望的模樣,讓厲靳南心底揪了一下。


    薄唇緊緊的抿成了一條線,他還打算說什麽,可是顧盼卻忽然笑了起來。


    “嗯,我知道了。”


    無力的笑容很蒼白,好像她隨時都會破碎。


    她的情緒好像已經不再激動,很平靜的站了起來。


    說是平靜,不如說是死寂。


    木訥的想要往外麵走,卻被厲靳南一把抱了起來。


    他很溫柔的將她抱進了病房。


    顧盼溫順,可是眼神卻是死了的。


    將顧盼放在有些生硬的病床上,看著她那蒼白的死寂的臉龐,厲靳南的眼睛沉了沉。


    他薄唇抿了一下,然後就微微俯身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了輕吻。


    “好好休息。”


    顧盼什麽話都沒有說,在厲靳南深不可測的眼眸下,閉上了那空洞的眼睛。


    長長的眼睫毛如同蝴蝶翅膀一樣倦倦的耷拉著,連動也不動一下。


    厲靳南筆直的站在床前,靜靜的凝視了她一會兒以後,緩步離開。


    在屋門被關上的那一刹那,顧盼猛地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空洞的眸子裏麵蒙上淚花,順著那皙白的小臉滑落。


    她的心口有些發疼,輕撫上。


    窗外的陽光傾瀉而入,顧盼緩緩的歪頭看向窗外。


    蔚藍的天空,忽然又勾起了她對自由的渴望。


    原本想屈從命運的她,又忍不住的想要魚死網破的掙紮。


    ——


    “以後有什麽事情直接告訴我,不要告訴她。”


    厲靳南沉著聲對穆斯年下了命令,可是穆斯年卻微微側頭,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他。


    “你有些過分。”


    他本想給顧盼拿藥,可是卻目睹了他們的爭吵。


    說實話,厲靳南那些話,他這個旁觀者都有些看不過去。


    厲靳南一點都不把穆斯年的話放進眼底。


    冷笑了一聲,低下眼簾看向他的辦公桌,上麵放著藥。


    “她的?”


    穆斯年嗯了一聲。


    厲靳南拿了起來,“我的呢?”


    穆斯年的神色忽然變得有些凝重,他金絲框眼鏡下麵的眼眸動了動,沉聲道:


    “我希望你擺脫對藥物的依賴,你現在的用藥量太……”


    “拿藥。”


    “從四年前你就已經完全不需要任何藥物,你現在也不需要。”


    厲靳南低笑。


    笑的有些冷,也有些自嘲,“那是因為顧盼不在我身邊。”


    穆斯年歎息。


    “何必呢,你為什麽就非她不可呢。你一點一點的把自己的身體弄垮,她也根本一點都不快樂,你何必這樣折磨她又折磨自己?”


    厲靳南眯了眯眼睛。


    “我發現你一直都在為她說話。”


    “隻是可憐她。”穆斯年笑的微妙,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厲靳南,“更是擔心你。”


    可是厲靳南麵無表情,“擔心我就給我拿藥……另外……”


    厲靳南頓了一下,清冷的眉頭忽然擰在了一起。


    他好像是在猶豫著什麽,沉默了幾秒鍾以後,啞聲道:


    “顧盼的身體,什麽時候可以戴避孕環?”


    ——


    顧戀看著麵前高大溫爾的男人,含笑的看著她,心底有些奇怪。


    伸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帥哥,你認識我嗎?”


    他笑,比陽光還要溫暖,晃了顧戀的眼睛,也有些迷亂她的心神。


    正在犯花癡的時候,那好聽的要命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是顧戀對吧?”


    顧戀呆呆愣愣的點頭,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男人。


    男人依舊笑,可是卻伸手從自己的休閑服口袋裏麵拿出了一張薄薄的紙片,在顧戀那疑惑的目光下遞給了她。


    本來顧戀接了過來,本來還有些犯花癡紅潤的小臉頓時蒼白。


    仰頭,憤怒的看著麵前的男人,聲音很陰沉,“你是誰?你怎麽會有這個?!”


    男人低笑連連,“我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但是我想讓你幫她一件事。”


    顧戀呲目,男人含笑的俊臉漸漸的接近她,在她的耳邊低語。


    不知道他說了些什麽,顧戀本來憤怒的 想要殺人的小臉漸漸的變得複雜,眼睛睜的大大的。


    男人一點都不著急,不緊不慢的遞出自己的名片,“顧小姐,這不僅可以救了她,也可以圓了你的豪門夢。”


    ——


    一次宮外孕手術,幾乎要了顧盼半條命。


    身體本就差,再加上她的心情不好,整個人憔悴不已。


    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她都呆在醫院裏麵。


    厲靳南不知道是怎麽了,他好像很忙的樣子,隻有每天晚上的時候會回來陪著她。


    等她早晨睜開眼睛的時候,厲靳南就再次的消失不見蹤跡。


    陽光熹微,雪白空寂的病房裏麵隻剩下顧盼一個人。


    她眨了眨眼睛,微微的撐起自己的身子坐了起來。


    床頭櫃上麵放著一個保溫盒,裏麵是厲靳南走前給她買的飯。


    顧盼麵無表情的拿了過來,掀開蓋子,色澤俱全的肉粥,香味縈繞在她的鼻頭。


    可是她卻沒有多大的反應,隻是木訥的拿起勺子小口小口的喝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病房門忽然被人推開。


    是穆斯年。


    他依舊是那溫潤爾雅的模樣,看著床上嬌小脆弱的女孩兒,眼眸微動。


    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意的,溫潤的開口問道:


    “靳南沒有在嗎?”


    聽到厲靳南的名字,顧盼本來平靜的小臉就變得有些冷漠,搖了搖頭。


    低頭,繼續喝著自己的肉粥。


    穆斯年緩步走到了顧盼的床前,看著那已經快要見底的大半碗粥,眉頭擰了擰。


    修長的手掌忽然握住了顧盼纖細的手腕,在顧盼那疑惑的目光中,禮貌卻疏遠的笑道:


    “不要吃太多,我先幫你檢查身體。”


    輕輕的將粥從顧盼的手裏麵拿了出來放到了床頭櫃上,再轉身的時候看到了那木訥不已的顧盼,整個人就像是沒有了靈魂,隻剩下一具軀殼勉強的坐在這裏。


    穆斯年眼睛沉沉的,可是聲音還是那麽的溫潤,“盼盼,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嗎?”


    顧盼微微抬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還是澄澈的,可是裏麵卻也是空洞的。


    呆愣的看著那溫潤如玉的穆斯年,聲音有些嬌啞。


    “像什麽?”


    “知道日本的人偶娃娃嗎?精致漂亮卻是帶著怨念。”穆斯年一邊說著,一邊為顧盼檢查著身體。


    “怨念?”顧盼怔了一下。


    穆斯年繼續不緊不慢的開口,“大正七年,一個父親送給了自己的女兒一個人偶,那個女孩兒很喜歡,就把那個人偶當成自己的親妹妹一樣疼愛。然而後來那個女孩兒卻一病不起死了,家裏麵的人為了悼念她,就將她珍惜的人偶供養在神桌上麵,可是本來短頭發的人偶頭發卻漸漸的變長了,連模樣也漸漸的長成了那個女孩兒的樣子。別人都說,人偶特別吸引靈魂寄宿,越是被主人珍惜,就越可能被死後的主人附身,除非主人不再喜歡它,或者有了另外一個人偶替代它。”


    “你為什麽要給我將這麽驚悚的故事。”


    顧盼的眸子平靜的從穆斯年身上掃過,便不知道呆愣的看向哪裏。


    可是,過了片刻,她忽然察覺到了什麽,瞳孔縮了一下,猛地轉頭看向穆斯年,聲音有些尖厲。


    “你是想告訴我厲靳南死都不會放過我是嗎?他越是喜歡我,就越是不會放過我!”


    “聰明。”穆斯年毫不吝嗇的誇獎。


    在顧盼怒目而視下,他忽然又笑道:


    “你挺可憐的,既然前麵的你懂,你就好好揣摩一下後麵的話。”


    笑著起身,拿著自己的東西離開,留下一臉複雜的顧盼。


    小手緊緊的拽著雪白的被子,顧盼閉上了眼睛,腦海裏麵回蕩起穆斯年的話。


    不讓厲靳南喜歡她?或者另外一個人替代她?


    ——


    厲靳南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


    剛推開病房的門,便看到床上嬌嬌弱弱的顧盼那蒼白的小臉。


    他臉上沒有多大的反應,穩健的走到病床前。


    那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直的看著他,明明很溫順,可是厲靳南不知道為什麽忽然覺得有些心慌意亂。


    薄唇抿成了一條線,他斂了斂心神,啞聲問道:


    “盼盼,你覺得身體好些了嗎?”


    幾乎每天,厲靳南都會問顧盼這些話。


    可是自從顧盼和厲靳南大吵一架以後,她就沒有再張口和厲靳南說過任何的話。


    厲靳南今天,也隻是象征性的一問,他以為,顧盼依舊不會搭理她。


    哪料到,那嬌弱有些沙啞的聲音響了起來,卻不是回答他的問題。


    “厲叔叔,你為什麽會喜歡我?你什麽時候才不會喜歡我?”


    這兩個問題,讓厲靳南擰眉。


    他坐在顧盼身邊,大掌忽然撫上了那有些發涼的小手。


    厲靳南雖然很清冷,可是說起情話的時候也絲毫不吝嗇。


    “我很久以前就喜歡你,會永遠永遠的喜歡你。”


    “很久以前?”顧盼睜著漆黑的眼眸,好像在回想。


    她和厲靳南認識了多久?整整十一個月,她被迫留在他身邊,原來已經半年了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誤惹小妻:厲少滾遠點!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梨湯湯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梨湯湯並收藏誤惹小妻:厲少滾遠點!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