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靖聞言,微微一愣,隨即一臉複雜地開口道:“不用謝。”


    這時四大護法和采茵、巧鳶都十分不放心讓殷菱前去,殷菱隻淡淡吩咐道:“你們不用跟去了,我想一個人靜靜。”


    殷菱不怒自威的聲音頓時讓四大護法、采茵和巧鳶十分為難,雖然他們不想違抗夫人的命令,也知道這個時候需要讓夫人安靜一陣,可是又怕到了懸崖夫人一時間想不開做出傻事。


    軒轅靖見狀,向他們幾人投去一記安慰的眼神,開口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四大護法、采茵和巧鳶一聽,這才稍稍安下心來,隨後目送著殷菱和軒轅靖離去的背影,心裏開始不斷地祈禱起來。


    荒野的風嗚咽不迭。天邊陰沉得似要隨時塌陷一般。


    殷菱站在懸崖邊,失神地盯著懸崖下方,半天紋絲不動,猶如木雕泥塑一般。


    “這裏的懸崖高達萬丈,從這裏下去屍骨無存。”


    軒轅靖站在殷菱的旁邊,看著她那淒惶絕望的側顏,心痛如絞。他告訴她最殘酷的情況,是想讓她接受現實,不希望她再抱有任何不切實際的想法。


    一瞬間殷菱頹然地坐在地上,含有淚水的眼裏盡是絕望和悲慟,她不由苦笑,喃喃自語,“署,你是要連一絲念想都不願留給我嗎?生同寢,死同穴。可是如今你卻硬生生地將我留在這個世上,你以為我會快樂,我會苟活下去嗎?”


    軒轅靖隻感到心中一片悲苦,出聲安慰道:“滕族主正是怕你想不開所以才選擇了如此決絕的方式,你一定要明白他的苦心。”


    說完,軒轅靖一陣歎息,他知道現在什麽安慰的話都會顯得蒼白無力,若是能夠用他的命換回滕署的命,他願意交換。他隻願她一生快樂幸福,那就足矣。


    “他真的是為我好?可是他有沒有問過我的意願?”


    “他希望你活下去,這是他最後的心願。你如此愛他,就該努力實現他的心願才是。”


    殷菱搖頭,淚如雨下,聲嘶力竭道:“我其實沒有想象的那般堅強,我很自私,我不想今後隻依賴關於他的記憶活下去,我不想自己的生活隻有回憶和孤單陪伴!”


    瘦削的肩頭一顫一顫,這一刻軒轅靖隻覺得眼前的女人柔軟無比,再也不是平日那個孤傲清冷內心強大的殷菱。


    他多想這一刻借她一個肩膀,或者將她擁入懷中安慰她,可是這一生注定他沒有了這樣的資格。


    許久,殷菱任淚水肆意衝刷臉頰,軒轅靖隻靜靜地站守一旁,雖然他很想,但是他知道有些痛苦他是無法替眼前這個女人承受的,不過在這個女人需要幫助的時候,他會毫不猶豫地站在她的麵前。他想慕夕辰、葉問塵、蘇之瑾他們也一定和他有同樣的想法。


    殷菱忘記了自己痛哭了多久,直到覺得自己的眼淚都流幹了,直到意識到自己再痛苦也換不回滕署站在她麵前的時候,她緩緩起身,除了眼眸發腫,臉頰猶帶了幾點殘淚,她的臉上竟不出之前的悲慟。


    軒轅靖見狀,心中悠悠一歎。這個女人在人前總是要強得叫人心疼,如今的她內心傷痛欲絕,又怎麽會真如表麵這般風平浪靜了。


    殷菱緩緩起身,對軒轅靖十分真誠道:“軒轅公子,十分感謝你。”


    軒轅靖擺手道:“你我之間無需客氣。”


    他略一沉吟,繼續道:“對了,你今後有何打算?”


    殷菱並不回答軒轅靖的問題,而是說道:“軒轅公子,念在你我相識一場,希望今後多多照拂天山族。”


    “這個是自然了,隻要天山族今後有需要在下的地方,在下絕對義不容辭。”說到這裏,軒轅靖話鋒一轉道,“你不會還打算追隨滕族主而去吧?”


    殷菱聞言,神色間掠過一絲黯然,淡淡道:“軒轅公子應該懂得我的心思。”


    軒轅靖聞言,便知道殷菱仍然沒有放棄輕生的打算。一時間或許是因為嫉妒滕署的緣故,又或許覺得殷菱太過頑固,一貫儒雅的他聲音裏不覺多了一絲怒氣,“你怎麽到現在還不明白,即便你輕生也不可能再見到他,你還年紀尚輕,以後的路還很長,既然你已是天山族的夫人身份就該擔起肩上的擔子,完成他的未了心願。”


    殷菱聞言,唇角勾起一抹苦澀,隨即轉移話題,對軒轅靖道:“軒轅公子,我有些口渴,能不能幫我取些水來?”


    “這……”軒轅靖有些猶豫地蹙眉,他怕殷菱一時間想不開做傻事。


    猜到了軒轅靖的想法,殷菱笑道:“放心好了,即便我要追隨署而去,也不會選在現在,因為有些事我還沒有交代完。”


    軒轅靖看她麵色無疑,這才點頭道:“那好吧,你就在這裏等著,我很快回來。”


    “好。”


    軒轅靖一步三回頭地離開後,殷菱一步一步靠近懸崖,目光怔怔,唇畔勾起一抹淺笑,聲音溫柔道:“署,“嗬,我來了,等我。”


    話落,她縱身跳下懸崖,耳邊是冽冽的風聲,三千青絲和裙袂隨意飄揚,下墜的速度越來越快,可是她卻沒有一絲害怕,反倒有種即將解脫的寧靜,她緩緩地閉上眼睛,感受著自己和滕署的距離越來越近。


    忽地,她腰間猛然一緊,睜開眼就看到已經跳下來的軒轅靖。軒轅靖的手上拿著長鞭,一頭正纏在她的腰間。


    “殷菱……你……”軒轅靖氣得咬牙切齒,連名帶姓地叫她,其生氣程度可見一斑。


    剛才他原本打算照殷菱所言去找水,可是又放心不下將她一人留下,後來越想越覺不對,沒想到返回來正看到殷菱跳下了懸崖。若是他再在遲片刻,恐怕今後真的再也看不到她了。一想到這裏,他就再不敢往下想了。


    “軒轅公子,你不用管我了,快上去吧。我認定的事從來不會改變的。你又何苦這樣做?軒轅公子快上去,莫要連累得你也賠上一條性命。”


    軒轅靖聞言,賭氣道:“你這女人如此冥頑不靈,那我就陪你一起跳崖好了。”


    殷菱聞言,歎出一口氣,旋即動手打算毀斷束縛在腰間的長鞭。軒轅靖見狀,頓時驚呼道:“殷菱,你不能死!你已經懷了他的骨肉!”


    “什麽!”


    殷菱隻覺得似乎頭頂響起一道驚雷,下一瞬大腦一片空白。軒轅靖利用殷菱失神的空檔,運用千斤墜快速下沉了一道距離,接著伸手攬過殷菱的腰肢,飛身而起,腳尖在懸崖上不斷輕點,眨眼的工夫回到了懸崖之上。


    軒轅靖這時將殷菱放開,看到殷菱蒼白如紙的臉色,心裏一片擔憂,“你沒事吧?”


    “你說我懷了他的骨肉?這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殷菱像是受到極大的刺激一樣,不斷搖頭重複著這句話。


    “若是不信的話,你可以自己把脈。”軒轅靖歎息地說。


    殷菱聞言,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指搭在了自己的脈搏上。果然,是喜脈。


    “這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我一直都是用藥的!”殷菱臉上的神色複雜難言。


    軒轅靖探懷取出一封書信道:“這個是滕署之前托我交給你的,看完後你自然就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


    原本軒轅靖並不打算這個時候告訴殷菱懷孕之事。殷菱一早就下定決心絕不懷孕,當初她不願留下任何羈絆阻礙她追隨滕署,所以極力排斥受孕。如今這個時候告訴她無疑是刺激她,這樣對胎兒極為不利。所以軒轅靖起初是想說服殷菱,希望斷絕她輕生的念頭,然後再挑個合適的機會說出來。


    可惜殷菱始終心意不改,實在是無計可施了他才放手一搏,讓殷菱放棄輕生的念頭。


    殷菱望著軒轅靖遞過來的那張書信,顫抖著接了過去,取出信紙展開,映入眼簾的是專屬於那個男子極具風骨的筆跡。原本以為自己的淚已經流幹了,可是此刻看到那個男人的字跡,滾燙的淚水還是瞬間傾眶而出。


    “菱兒,當你看到這封書信的時候,想必你已知道你有身孕的事了,對不起,希望你能原諒我的欺騙。成親那日,慕夕辰、葉問塵、蘇之瑾將你擄走,我便意識到其中必有蹊蹺,後來你們打鬥時我偷聽了你們的對話,那時我才知道原來自己已經是個將死之人。當時你執意要與我在一起的堅定決絕叫我感動,但令我害怕,因為我知道那時候若是讓你離開我,你定然不肯。所以我便想到在我離開人世之前若是讓你有了身孕,那麽你就有了牽掛,就不會追隨我而去了。於是那晚我才不斷對你說想要屬於我們的孩子。早就發現月笙的不對勁,所以我一直暗中叫人監視著他,後來也是讓他將避孕藥一次次換掉的,所以你根本就沒有喝下那些避孕藥。昏迷了半個月,但是每日我都能聽到你們的談話,因此我知道你為我吃了多少苦,都是我連累了你,對不起。當我醒來時發現自己命不久矣,但令我狂喜的是我發現你有了身孕,這下我可以安心地走了。我不想再連累你,讓你痛苦,所以我選擇了這般決絕的輕生方式。菱兒,請原諒我不能再與你白頭到老,今後沒有了我,希望你能堅強快樂地活下去,將我們的孩子撫養成人。菱兒,我永遠都守護著你們,所以你們並沒有失去我。最後,我想說的是如果有下輩子、下下輩子,我還想娶你為妻。菱兒,我們來生見!”


    看完滕署寫的這封信,淚水已經將紙上的字跡模糊成一個個黑點兒,殷菱雙手顫抖地捧著信件,泣不成聲。


    “滕署,你個大騙子,你騙得我好苦,以後沒有了你,我們的孩子沒有了爹爹,我們又怎麽會幸福……”殷菱喃喃說著,到最後漸漸變成了嚶嚶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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