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署垂頭看了一眼懷中的睡眼,唇畔瞬間猶如綻開朵朵繁花,令人心醉神迷。


    “菱兒,此生我滕署再不負你。”說完,他低頭在殷菱的額頭上輕輕烙下一吻。下一刻他抱著殷菱展動身形,向遠處層巒疊嶂的山峰輕盈飛去。


    清幽的月光從天而降,像是給人間撒上了一層銀霜。滕署抱著熟睡的殷菱,腳尖輕點樹葉,步法輕如蟬翼,飛快地向前疾馳。


    夜風吹得他銀發輕舞,錦袍烈烈而響,此時的他美得猶如天下俊美無儔的謫仙。他的唇角一直笑意未褪,他小心翼翼地抱著懷中人,那種感覺幸福而充實,就像是抱著整個世界。而此時他卻渾然不知今後迎接他們的是異常艱難的道路。


    山影憧憧,螢火點點,夜風輕呢,萬籟俱寂。


    山頂上,殷菱和滕署依偎在一起。隻為了等待黎明前那一瞬間的曙光。


    漸漸地,東方欲曉,曙光漸現,微暉稍露,天際恰似一片白蒙蒙的魚肚色。低處幾座峰巒,影影綽綽,撲朔迷離。


    殷菱自認為不是浪漫的人,前世作為雇傭兵,幾乎踏遍了世界各地,但是每次都是身負殺人的任務,還從未像現在這邊氣定神閑地迎接日出的到來。


    作為國際上最為恐怖的嗜血雇傭兵,她的仇家可謂是不計其數,隨時都會麵臨一場生死抉擇,所以大部分時間她都是想著如何活下去,於是她的生活都被打打殺殺所填滿,哪還有心情去欣賞日出?


    她曾經以為,自己一輩子都要過著打打殺殺的日子,直到老死或者被人殺死。


    她不曾想到,上天給了她一次重新活過的機會,讓她在這個異世獲得了親情,贏得了友情,更重要的是她遇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此刻,居然還能和他一起看美麗的日出,若不是因為兩人的手牽在一起,她能夠感受著對方的手心給她傳來源源不斷的溫暖,她幾乎要以為自己正處於美夢之中。


    有時連殷菱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從穿越到這個異世之後,她的性命改變了太多。以前她沒有朋友,沒有親人,獨來獨往,冷漠嗜血。


    可是現在她有朋友關心,有親人疼愛,不再叫人難以親近。尤其是遇到滕署之後,她似乎就再擱不下兒女情長。哪裏還有前世身為國際頂尖雇傭兵的影子。


    事實上,這是表麵上的假象而已。


    她的性格本就不是這樣,隻是因為她穿越後,得到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不願意繼續殺戮,她隻像過著屬於正常人的生活,平平淡淡,因為人一輩子不長,她隻想自己過得舒坦。


    魂穿而來,相府小姐的這個嶄新的身份讓她看到了自己實現夢想的希望,不過她多年作為雇傭兵養成的警惕和敏銳早已根深蒂固,不是能隨意丟掉的。


    她自己明白,無論如何,她還是那個國際上最為恐怖的嗜血雇傭兵,一旦有危險臨近,或者迫不得己的時候,她還是會暴漏本來麵目,就好比之前對付玉嬈、鳳三娘等人時她所釋放出來的強大能力。


    她時而靈動狡黠,時而冷漠淡然,時而沉穩睿智,時而嗜血冷酷……眾多的麵貌,注定了她會吸引眾多的男子。


    “署……”


    “嗯?”


    “我從來都沒這麽幸福過。”殷菱的聲音很輕,輕得放佛是在夢囈。


    “你以後都會這樣幸福。”滕署伸出手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


    “我害怕,你知道嗎?原本我以為自己這輩子都會孑然一身,如今輕而易舉地得到幸福,我特別害怕。”


    “你在怕什麽?”滕署不解其意。


    殷菱聞言,眸光快速地閃過一抹黯然,原本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說出的話卻是另一番,“我害怕,我的幸福有限,我怕等我哪天一覺醒來就再也找不到你了,到時候,我還是孤零零一個人。”


    殷菱還是沒有說出滕署如今的身體狀況,這個男人對她愛之深,恐怕一旦知道真相為了不拖累她,一定會舍她而去,她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傻瓜,不會的我怎麽舍得丟下你一個人呢。”滕署笑了笑。


    眼前這個女人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他怎麽會拋棄她?


    不過,若是有朝一日他生命垂危,為了不毀掉她的幸福,他會選擇忍痛放手。


    “希望如此吧。”


    殷菱覺得自己一定是之前在困境中太久了,所以仙子啊極度沒有安全感。


    或許當久違的幸福來臨時,人都有患得患失的通病。


    事實上殷菱這種感覺確實沒錯,她與滕署的愛情之路可謂是坎坷至極,也可以用四個字形容,那就是——驚天動地。


    他們兩人一路走過經曆的磨難和考驗隻怕是連天上的神明星宿都不忍直視。不過還好是殷菱,換做其他女子,隻怕早就放棄了。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菱兒,快看,太陽出來了!”殷菱正胡思亂想間,隻聽滕署突然驚呼。


    這是殷菱第一次正兒八經看日出,眼前的日出景象雄偉而瑰麗。隻見旭日從雲端先是露出小小的一角,輝映著朝霞,晶亮耀眼,火一般鮮紅,火一般強烈,不知不覺,所有暗立刻都被它照明了。


    片刻之後,紅日冉冉上升,光照雲海,五彩紛披,燦若錦繡。那時恰好有一股勁的山風吹來,雲煙四散,峰壑鬆石,在彩色的雲海中時隱時現,瞬息萬變,猶如織錦上麵的裝飾圖案,每幅都換一個樣式。如此蔚為壯觀的景象是殷菱不曾見過的。


    一瞬間她隻感到自己整個胸襟也變得開闊了起來。宇宙之大,人不過是滄海一粟。


    此刻,殷菱欣賞著日出美景,滕署則側目欣賞著她,唇畔幸福的笑容一直就沒有褪去。


    沐浴在金色的光芒中,殷菱整個人看起來越發的驚豔絕倫。太陽的光芒撒在她的睫毛上,星星點點,仿佛一個可愛的精靈一樣。


    滕署微微低頭,在殷菱的額頭上寵溺地留下一吻。


    “菱兒,你不是說過若是兩個人能一起迎接光芒,那就能一起度過黑暗。如今我們一起迎接了日出,度過了最黑暗的時候,今後再也不會有任何困難能夠阻止我們在一起了。”


    “嗯。我們一起努力。”殷菱會心一笑。


    隨後,滕署送殷菱返回城內,直到相府門前兩人才分手道別。


    剛進相府大門,殷菱看到一臉焦急的秦忠,淡淡道:“秦叔,發生何事了?”


    秦忠看到殷菱突然出現,頓時開口,“小姐,你可總算回來了。小姐徹夜未歸,老爺和夫人急得一晚上都沒睡,正打算讓老奴前往府衙讓官府幫忙找您呢。”


    殷菱聞言,這次想起昨晚隻顧和滕署在一起,竟然忘了捎信回來,一想到殷霖軒和素渃因為擔心自己而一宿未眠,頓時心裏一陣歉疚。


    “老爺和夫人呢?”殷菱一邊往裏走一邊問道。


    秦忠皺眉回答:“老爺和夫人正在翠煙閣勸問塵皇上和蘇太子呢。”


    殷菱腳步未停,疑惑道:“到底怎麽回事?”


    “回小姐,問塵皇上和蘇太子都將自己的行李搬到了翠煙閣外麵,打算一直守在那裏等小姐回來。”秦忠頓了頓,繼續道,“任老爺和夫人磨破了嘴皮,可是兩人都鐵了心要一直守在那裏。老爺和夫人沒辦法也隻能陪在那裏。”


    “胡鬧!”


    聽完秦忠的話,殷菱眉頭擰緊。翠煙閣的院子布了陣法,現在恐怕隻有她和滕署能來去自如,至於其他人,外麵的人進不去裏麵的人出不來。


    殷菱抬頭望了望還未到正午就已經毒辣的太陽,腳步頓時加快起來。天氣如此炎熱,若是再讓他們呆下去隻怕都要中暑氣了。


    葉問塵和蘇之瑾的心意殷菱自然知曉,隻是她的心裏早已有了一個人,即便葉問塵和蘇之瑾也是這異世不可多得的男子,她的心那麽小,小到隻能容下那一個人,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那邊等滕署返回小木屋時,隻見月笙已經站在了門口。見滕署臉色凝重,月笙有些神色不自然地喚了一聲“主子”。


    滕署的目光隨即落在月笙的身上,淡淡道:“昨日我離開木屋時,是不是發生了什麽?”


    “主子的意思是……”月笙故作不解地說道。


    “好了,沒事了。”滕署忽地轉移話題道,“你去通知四大護法,讓他們好好籌辦,挑個吉日,本族主一定要以最宏大的排場和隆重的婚禮迎娶菱兒。”


    此話一出,月笙頓時驚喜道:“恭喜主子。”


    滕署點點頭,吩咐道:“告訴四大長老,所有的都要用最好的。”


    “是。”


    等月笙離開,滕署低聲喚道:“冷燁。”


    話音剛落,殷菱的麵前突然就多了一個身著玄服的冷麵男子。他單膝跪地,道:“主子有何吩咐?”


    “幫我暗中查探菱兒,我總覺得她有什麽事瞞著我。”說到這裏,滕署微微蹙眉道,“另外也多留下一下月笙,他應該知道些什麽。”


    剛才滕署詢問月笙時,月笙雖然掩藏地很好,但是滕署的眼力是何等的敏銳,看出月笙神色有異,不過月笙既然選擇隱瞞,恐怕即便再怎麽問也不會有結果,所以剛才滕署才沒有再多說什麽。


    不弄清楚殷菱究竟有何難言之隱,滕署便一直心中難安。他自然知道殷菱不管隱瞞什麽一定不會殺害他,但是他就是見不得自己心愛的女人心事重重。


    “是,屬下遵命。”


    “下去吧。”


    滕署擺了擺手,下一瞬冷燁一個閃身,消失不見。


    “皇上,這是冰鎮酸梅湯。”


    葉問塵從下人手裏接過玉碗盛放的酸梅湯,瞥了一眼臉色微慍的蘇之瑾,喝得津津有味,略帶得意。


    蘇之瑾咬了咬牙,伺候他的下人立刻用托盤呈上切好的西瓜,恭恭敬敬道地說道:“太子殿下,西瓜解渴。”


    蘇之瑾動作優雅地啃起了西瓜,同時不忘對葉問塵回以挑釁的眼神。


    葉問塵見狀,臉色一沉,頓時失去了之前的優越感,轉頭對著正在拚命打扇的下人,斥道:“沒吃飯嗎?用力!”


    “是!”打扇的下人頓時冷汗涔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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