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人用詢問的目光望著殷無憂,殷無憂迎視著對方,質問道:“你究竟是何人?當初為何要幫助滕署,為何又不準我與他相認?嗬,我竟然連你是敵是友都分不清楚。”


    殷無憂話落,唇畔泛起一抹嘲弄的弧度。她是真不知神秘人的身份,當初主動前來問她要不要救滕署,說他與辦法可以治療滕署的走火入魔。於是兩人便達成了協議,神秘人負責治療滕署的走火入魔,而她今後不能再用殷菱的身份,不能和滕署相認。


    如今已經三年了,她竟然還不知這個神秘人對她究竟是存了怎樣的心思,更查不到神秘人的身份,實在叫她感到無比挫敗。要知道現在她的飛鳳閣可是在整個雲天大陸排名第一的組織,連飛鳳閣都無法查出蛛絲馬跡,這個神秘人的身份還真是叫人難以想象啊。


    “我的身份你無須知道。”神秘人冷漠出口。


    這一刻,他眼裏閃過一抹掙紮,他不知當初自己所做的這個決定究竟是對是錯,如今自己和這個女人的關係越走越遠,他的內心茫然失落又疼痛不已。


    不過若是眼前的人兒與滕署相認的話,那麽今後恐怕他連見上她一麵都困難了,當下他咬了咬唇瓣,拿定主意繼續狠心下去。


    “那你究竟有何企圖?當初你救助滕署究竟抱有什麽目的?”殷無憂問話之時目光死死盯著神秘人的眼眸,想從對方的眼神來看到蛛絲馬跡,可是她卻失望了。


    神秘人的眸子平靜如水,淡淡道:“你隻需知道我不會害你便可。”


    話音一落,神秘人輕輕一躍就消失在房梁之上,瞬間便不見了影子,好像從未出現過一樣。


    殷無憂站立良久,眉心之間的褶皺越來越深,這次和神秘人相見沒想到心裏的疑惑不但沒有得到解答反倒令她越來越糊塗了。


    這個神秘人看樣子並沒有要加害她或是滕署的意思,可是偏偏不準她和滕署相認,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想了半天,便仍是一籌莫展。殷無憂當下之好作罷。她走到書桌前略一沉思,提筆便在紙上塗塗畫畫。


    剛才她負氣離去,以她對滕署等人的性格了解,恐怕待會兒這幾人全都要跑來相府騷擾她了,為了圖個清靜,她不得不設法阻撓這個人打擾。


    片刻之後,殷無憂放下筆,看了一眼紙上畫得迷陣,唇畔不由得泛起一抹滿意的弧度。隨後她喚來采茵和巧鳶去安排布置。


    “滕署,你將菱兒害得還不夠慘嗎?現在竟然連菱兒的弟弟也不放過,是不是太可惡了?”此刻蘇之瑾對著滕署氣急敗壞地怒吼,火氣之大恨不得直接揪住滕署的衣領。


    滕署麵具下的那雙眸子依舊清冷如霜,隻是仔細看便可以發覺眼眸深處潛藏著濃稠化不開的悲傷。不過轉瞬間他便斂去眼中的情緒,沉聲道:“本族主就是知道當初自己對菱兒的傷害太大,所以現在才想有所補救。”


    “滕署,既是如此,那我們就公平競爭,看看無憂究竟最後選擇我們誰。”葉問塵忍不住插口道。


    從演武場趕來相府,可是殷無憂卻讓府中的護衛守在大門口,怎麽也不允許滕署、葉問塵、蘇之瑾三人進府。可是三人偏偏不死心,頂著毒辣的驕陽在大門口等了快一個時辰了。


    從蘇之瑾和葉問塵的表現中,滕署可以確定兩人現在還不知殷無憂其實就是他們三人都念念不忘的那個女人。既然兩人還不知,他自然不會傻到主動告訴兩人。


    “那好,咱們就各憑本事,看看無憂最終選擇我們三人中哪一個。”滕署鳳眸微眯,眼中的神色叫人捉摸不透。


    此話一出,頓時激起了葉問塵和蘇之瑾的鬥誌,兩人咬唇道了一個“好”字,最後一致決定偷偷潛入相府去找殷無憂。


    雖然相府的守衛措施可以說是滴水不漏,可是三人的武功哪一個不是頂級高手,所以很輕鬆地便躲過了府中護衛的耳目。


    當三人悄無聲息地來到翠煙閣時,不由心生感慨。金色的陽光絲絲縷縷如同細雨般滴落在眼前好似夢幻的房子上,灑遍每一個角落。池塘裏錦鯉嬉戲,假山怪石,花壇盆景,藤蘿翠竹,點綴其間。空氣中彌漫著植物的清新氣味,沁人心脾。


    這裏的一草一木還是令人那麽熟稔,好似這三年來根本就沒有改變過一樣。一時間三人愣愣地在原地站了半晌,頗有一番物是人非的感慨。


    滕署是三人中最先感到不對頭的,波光瀲灩的桃花眼快速地掃視了翠煙閣的院子,下一刻情不自禁地露出不可思議的目光。


    院子裏竟然布置了迷陣!


    滕署俊眼微眯,這迷陣竟然是陣中陣的格局,卻又比以往所見的迷陣詭異無比。


    先是滕署發現了迷陣,緊接著葉問塵和蘇之瑾馬上也發現了不妥。三人的眼裏頓時有興奮和玩味的波光在隱隱跳躍。


    對於這個陣法,三人起了研究一番的心思。研究這種陣法,最好是要置身於陣法當中,感悟,破解。於是,滕署三人毫不猶豫地躍身跳了下去。然而,當跳進那個陣法之外,才猛然驚覺,自己竟然被對方給算計了!


    第一個陣隻是一個誘餌,目的在於引誘三人進入陣中。三人進入陣中之時,第二個迷幻陣會迅速開啟。短短時間就能陣法布置得如此完善,需要的不僅僅是聰明的頭腦,細膩的心思,還要具備野獸般的直覺。最為重要的是,必須擁有那種通過事物堪破人心的犀利獨到的洞察能力。


    對方顯然是猜出了他們對這種陣法的深厚興趣,見到陣法的第一眼,絕對不會馬上毀去或離去,隻會置心裏不由得對布陣之人起了濃濃的欣賞與佩服。


    事實上第一個陣法雖然看起來隻是難度係數為中上的陣法,破陣高手在麵對之時難免會掉以輕心,布陣之人正是想到了這一點,所以在第一層迷陣中改動了最不起眼的一處,因為跳入陣中的三人一時粗心,所以導致第一步便已經走錯了,接下來的第二層迷陣要想破解簡直難如登天。


    置身陣法中,感悟破解。而她也是借三人這種心理,在這陣法之內再布陣,隻要一陷入陣法,第二重陣法便啟動,陣上加陣,即使他頭腦再聰明,感悟能力再強,要完全破開這陣中陣,恐怕也要數個時辰……


    三人心中不由這個布陣之人,絕對聰明睿智,心細如塵,腹黑多謀的一個人。滕署自然知道殷無憂就是殷菱,不過不知真相的葉問塵和蘇之瑾還一味感慨沒想到繼那個女人之後竟然還有如此心思玲瓏之人。


    “竟然是太極無象陣?”當葉問塵和蘇之瑾發現第二道迷幻之陣的詭異時,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太極無象陣是上古陣法。其中含五行八卦,奇門遁甲,方圓陣地,鬥轉乾坤,萬千的變化與一夕之間加以萬變。天下早已經失傳,無憂公子居然會?


    相對於葉問塵和蘇之瑾的大驚失色,滕署的眼中也隻是掠過一道淺淺的驚愕。沒想到菱兒竟然學得了如此厲害的布陣之術。


    他看上的人果然非同一般。


    一念至此,滕署的唇畔勾起一抹燦若朝陽的笑容。他瞥了一眼身邊已經無法淡定的葉問塵和蘇之瑾。麵具下的桃花眼裏快速地閃過一抹狡黠的弧度。


    對他而言,這天下既然有可以創造出來的迷陣,那麽自然就有破解之術。雖然剛才進入陣中之時已經走錯了方位,但是依照滕署對葉問塵和蘇之瑾的了解,他能走出這個太極無象陣,葉問塵和蘇之瑾同樣可以,不過是破陣的時間長短不同罷了。


    如果這太極無象陣再加上他的幻影迷魂陣,這兩個想跟他搶人的家夥就不信還能走出去。


    此刻,葉問塵和蘇之瑾隻顧凝思破陣,絲毫沒有注意到滕署的壞笑和接下來的動作。


    房間裏,采茵不時跑到菱花窗前往院子裏睇望。倒是她家主子神色淡然地和巧鳶以對弈打發時間。


    “采茵,怎麽樣了?公子的迷陣有沒有將滕族主他們困住?”巧鳶放下一枚黑子,忍不住朝著采茵興衝衝地問道。


    “問塵皇上和蘇太子像是漫無目的地在陣中亂闖,而滕族主腳下步履有序,神色不亂,看起來這個陣似乎困不住她。”采茵一邊觀察陣中的情景一邊如實回答道。


    “哇,沒想到滕族主這麽厲害,連上古陣法都困不住他。”巧鳶聞言,頓時雙眼冒星一臉崇拜地說道。


    殷無憂聽後,玉容頓時一沉,有些賭氣地對巧鳶道:“棋術那麽差還不知安心下棋,是不是要我將你的棋子全吞掉。”


    巧鳶眼見她家主子不高興,吐了吐舌頭,目露委屈道:“奴婢即便是耗盡心神,也在公子的手下走不了幾步。”


    巧鳶說完,幽怨地看了她家主子一眼。她和采茵在她家主子耳濡目染的熏陶下棋術大進,但是和她家主子相比還是差了不止一截,無奈主子非拉著她下棋,她也隻能硬著頭皮作陪了。


    巧鳶不再言語。依然難言震撼的看著棋盤黑白交錯的棋子。果然她的黑子在棋盤上沒有走出幾步,她家主子的白子就已經快要吞噬整個棋盤了。


    “公子真是個奇才。”巧鳶盾斯一臉崇拜地看著她家主子。


    采茵從窗口走過來,望了一眼棋盤,莞爾道:“那還用說,這天下就沒有公子辦不到的事情。”


    殷無憂一聽,唇畔快速地掠過一抹嘲弄的弧度,就連眸光也在瞬間黯然了幾分。如果她真如兩個丫頭說得這麽厲害,那麽當初她就可以救治走火入魔的滕署了,何必要有求於那個神秘人,害得自己再不能和滕署相認。


    曾經她也是這麽認為自己強大不已,不過後來才發現自己的可笑。


    “采茵,我快要被公子打敗了,你快幫我想辦法啊!”巧鳶一看棋盤上快要寥寥無幾的黑子,頓時求助地望向采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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